凉爽的秋风吹落银杏树的上的枯叶,刘阿明带着他的小柳姐姐慢步在一条古老的巷子内。
巷子两边是朱砂红的墙壁,厚实、凝重,偶尔有些脱落的墙皮似乎在诉说着一墙之隔内的悲凉。
渐渐的,两人慢步走到红墙的尽头,尽头是一处古老的四合院。
在院墙的门口,茂密的爬山虎密密麻麻的攀在气派的大门两侧,如果大门上没有修剪,想必上面肯定还会有更多的爬山虎。
刘阿明拍打几下大门上的黄铜门环,门环发出砰砰的清脆响声,半响过后,一个身着唐装的老人弯着腰打开了门。
老人看了一眼刘阿明,面露喜色:“少爷,你准备回来了。”
“李伯,我爷爷呢?”刘阿明对老人恭恭敬敬。
老人指了指四合院内的一处墙角,“老爷在锄草呢。他说菜园子里的青草比韭菜还多,等你回来,只怕只能吃草了,韭菜馅儿的饺子只怕吃不到喽。”
老人说着呵呵的笑着,他眼睛的余光却盯着身后的小柳。
“臭小子,你可算想起我这个老头子了?”院落内传来一年迈的老头声音。
弯腰的老管家连忙让开身位,刘阿明推开大门,走进庭院内。
只见庭院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在靠墙的一小片菜园里,弯着腰,手中拿着一把锄头,正在锄菜园内茂密的青草。
“早些年,你奶奶还在的时候,这菜园子怎么可能这么荒芜?”菜园子内的老头自言自语:“她走了,就剩下我这把老骨头独自苟活在世,除了老李,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说着老头叹息,这个时候,小柳走进庭院,老头子眯着眼睛看了两眼说道:“杨家的丫头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老喽。”
杨小柳赶忙跑进菜园子,从老头的手中抢过锄头,这才说道:“刘爷爷,这种活儿,交给我们晚辈做就成了,你老还是好好的歇着吧,是吧?阿明?”
刘阿明点点头,擦去眼角的泪水,他已经半年多没来看这个老头子了。
可这个偶尔患有老年痴呆的老头却依然记得他最爱的韭菜馅的饺子。
叫李伯的管家连忙从四合院的正厅内搬出一张躺椅,将躺椅放在菜园子旁,老头子坐在上面,一摇一晃,很是惬意。
刘阿明和杨小柳两人则蹲在菜园子里努力的除着草,良久,沉默的老头子才说道:“草就别弄了,留给我这个老头子也算找点事儿做,你俩割点韭菜吧,咱们中午吃韭菜馅儿的饺子。”
刘阿明和杨小柳同时的点了点头,却将此行的目的完全的抛到了脑后。
又是几分钟,老头子迷迷糊糊的看着菜园内的身影虚弱的说道:“不行了,果然老了,有些乏,我先睡会,等会择完韭菜就先放哪儿,等会让我这个老家伙来剁馅儿。”
两人再次应了一声,却加快了手下的动作,不一会,两三斤的韭菜从菜园子里割了出来。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出声问道:“少爷,这会不会多了点?”
“不多吧,等会做完了馅儿,我给老爸老妈带一点。”刘阿明回道。
老管家这才点了点头,心中却由衷的感叹,这个扶不上墙的刘阿明,真的长大了。
刘阿明自然不会将韭菜放在那儿等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来剁馅儿,他拉着杨小柳,来到四合院内的厨房。
四合院虽然古朴老旧,可厨房内明显经过了一番修整,现代家电,厨具,该有的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缺。
老管家抱来一箱从乡下淘来的柴鸡蛋,这是老人家原来的下属送来的,是正宗的乡下柴鸡蛋,老人一直舍不得吃,就是盼着自己的孙子来。
杨小柳娴熟的将鸡蛋打碎,放进了一个小盆里,而刘阿明则在一旁剁着韭菜,直到切得粉碎,这才罢休。
而这边杨小柳的鸡蛋已经全部炒熟,刘阿明将鸡蛋和韭菜均匀的搅拌。
杨小柳则从面袋内取出适宜的面粉,开始做饺子皮。
大概又是半个小时,日上杆头,杨小柳将压好的面皮摊在木板上,用刀切出上小下大的四方形,这是中原地带包饺子的方法,并不属于这座古老的城市。
这座城市多是用圆形的面皮包饺子,但是这样的面皮老人却吃不惯,他一声戎马,却只爱好老家的元宝饺子,老家的美酒。
杨小柳刚将面皮切好,一抬头,却见老人已经站在了门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没想到你这丫头还会这一手,果然是咱大别山内的闺女!”老人夸奖着杨小柳。
“杨爷爷,你快别夸我啦。再说我就要害羞了。”杨小柳低下头,将切好的面皮放在一个不锈钢盆子内。
“哈哈,”老人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还会害羞?这不是你小时候带着我家小明子,上树掏鸟蛋的时候了?”
杨小柳顿时脸上红成一片,刘阿明赶紧站出来解围:“爷爷,你快去院子里坐着吧,等会饺子弄好了,我和小柳姐再叫你。”
“哈哈…”老头继续笑着:“那好,今天我这老头子就不管了,尝尝你们两个后辈的手艺。”
说着老人退出厨房,而厨房内的两人则开始了包饺子。
到了中午十二点半,两人端着两个托盘,从厨房走进院子。
两个托盘上,分别放着两碗韭菜馅的饺子。
饺子还未端到桌前,老人已经站起了身子,嗅嗅鼻子,连声赞叹:“这手艺,与老婆子有的一拼。”
刚说完,老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刘阿明将饺子端上石桌,招呼一直站在旁边的李伯一声,便坐在石凳上,:“爷爷快吃吧,韭菜馅儿的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人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囫囵吞枣的一口咽下肚,却一脸的惬意。
十分钟后。老人吃完那碗饺子,将碗推到刘阿明的身前,开口道:“再给我来一碗!”
“算了吧,爷爷,”刘阿明劝道:“这韭菜馅儿的不宜消化,下次想吃了再告诉我,我来给你做。”
老人叹口气,却突然话锋一转:“那个叫黄生的就像这第二碗饺子,不吃有点馋,但是刚刚好,若是吃了,不定会发生什么。”
“爷爷……”刘阿明轻声道。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莫先生的意思。”老人说着站起身来,向着四合院儿的主厅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挺住脚步,开口说道:
“就照莫先生的意思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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