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白昼越来越短,残阳要塞比长城以南更早地迎来了冬天,塔楼上的守军呼出的白气在头顶飘散,军士借此打发聊赖的时光!
阿尔方斯等了三天,护送爱丽尔的小队骑士提前回来,阿尔方斯才知道国王带着几名大贵族来到了赤血要塞,爱丽尔由迪亚斯家族亲兵护送回望海城了。
但送信的阿尔法却再没回来,罗德尼有些担忧,猜测是不是被北境哪个不开眼的盗贼在半路害了,或者遇见了流窜到北境的魔国族民?
阿尔方斯摇摇头说不可能,一来燧北这种苦寒之地,既无商旅,也无行人,没有人类盗贼会在两界长城以外活动,二来阿尔法作为迪亚斯家族贵族子弟,一身武技颇为不凡,而且他还曾经是王国西部战斗法师学院的学徒,就算遇见流窜的魔国族民也足以自保。
第五天的时候,阿尔方斯没能等来阿尔法,却等来了来自赤血要塞的一封国王诏令!
书信只有短短几十个字,‘王国三王子,残阳要塞守备总长阿尔方斯.埃里克,即刻返回王城豪斯汀堡,另煌州弗洛雷斯家族子爵罗德尼.弗洛雷斯,即刻到赤血要塞待命,残阳要塞守备总长由副长瓦里克继任。’
“这-------”罗德尼对这道诏令不太理解。
阿尔方斯收好诏令,看着北方凛冽的荒原,“洛瓦伊王国要打仗了!”
临行前他绕着残阳要塞走了两圈儿,两年时间他早已熟悉这里每一块缺角的石砖,每一根凸出木梁的钉子,还有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喷火龙旗。
赤血要塞守军得知三殿下就要离开赤血要塞回王城,聚在门口为他送行。
八百老兵就像荒原上的石头,粗粝而坚硬,被烈日暴晒黝黑的脸,被风沙侵蚀眯起的眼,蓬乱的头发,被磨得锃亮的链甲头盔。
众人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阿尔方斯穿着那件满是划痕的黑色熊皮重甲,从城墙上缓步走下来。
他皱眉看着众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名长枪手笑道,“殿下要回王城了,王城可比咱们这儿强多了,吃得又好,喝的也好,听说王城的姑娘说话都是带着甜味儿的,嘿嘿,咱们得替殿下高兴才是,对不对,大伙儿!”
“对对,殿下可再别来这鬼地方了,就留在豪斯汀堡,将来陛下一死,你就是国王,再娶十七八个贵族小姐,生几十个王子公主,到时候我们老兄弟定去王城为殿下站岗!”
哈哈------众人哄笑。
有人起哄了两声,低头躲在人后偷偷抹眼泪。
阿尔方斯的目光从守军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仰头看了看塔楼上警戒的几名军士,他声音清冷,“洛瓦伊王国与至那瑞斯魔国的战争就要开始了!残阳要塞必是第一个战场!诸位,活下来,我将来需要你们!”
“殿下!”众人的呼喊声颤抖起来,终于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
阿尔方斯将自己的战锤交给新的守备总长,转身骑上马和罗德尼向着南方奔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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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沙,一路孤寂,阿尔方斯和罗德尼二人到达赤血要塞,便在城墙上看到了阿尔法,他站在垛口已经等了整整一天。
“殿下!你来了!”
阿尔方斯点点头,看了眼皇家骑士,“什么时候出发?”
阿尔法叹了口气,“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阿尔方斯一笑,“这么明显的事情,我还看不出来?”
阿尔法说道,“主力军团已经到了星罗郡一带,还有三天的路应该就到两界长城了!洛瓦伊王国十二州加上两界长城守军一共四十五万军队,这几乎是全国的兵力了,只有煌州留下几万红骑士驻守东境防备大夏草原蛮族------”他看了看罗德尼。
煌州在燧州东部,是弗洛雷斯家族封地,与燧州之间隔着莫拉莱斯家族的领地风游大峡谷。
罗德尼摸了摸头,“我老爹也在赶来的路上?”
“听说还有你姐姐!”
阿尔方斯拍了拍阿尔法和罗德尼的二人的肩膀,“这一仗不好打,保重!”
阿尔法皱了皱眉,“殿下,要是我战死------我妹妹希望你能照顾好她------”
阿尔方斯看着他说道,“战争还未开始,就想着死后怎么行,这可不是合格的将领该有的情绪!你不能保证你死后发生什么,也许我是一个混蛋,你一死我就欺负你妹妹,将她卖给魔国的人贩子!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请求别人去做什么!”
阿尔法笑了笑,阿尔方斯说道,“我去见父王!他未必想见我,但有些话我不能不说!”
阿纳托尔休息的卧室门口,侍从正在擦拭他那件黑色嵌金的重甲,看见有人进来,不由抬头,正要询问侍卫为什么没有阻拦,便看见了阿尔方斯的那张脸!
那脸那身材和陛下太过相像,只是他的气质更柔和,眼睛更明亮,头发还很乌黑,皮肤也白许多,离开王城两年还不至于让侍从忘记三王子!
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低头行了一个贵族礼节!
阿纳托尔面对着窗口,在摇曳的烛火下正在书写着什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说道,“我听侍从说你到了赤血要塞,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见我!而不是等着我去见你!”
阿尔方斯笑了笑,站在他身后说道,“毕竟我是黑火十五世陛下最不喜欢的儿子,所以只能自己主动些了!”
“说出你的来意,我没时间和懦弱的废物废话!”
阿尔方斯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父亲健硕的背影,“你可以认为我是废物,是懦弱无能,商人女儿所生的贱种,但我要说的话你一定要听几句!”
“哼~~~你想说什么?劝我停止这场战争?”他转过身看着流淌着自己血液的年轻人,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以为战争是小孩子玩游戏?不好玩了就可以停止?洛瓦伊王国的战车一旦行进,便不是那么容易停下来的!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滚吧!”
阿尔方斯眯起了眼睛,“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洛瓦伊王国在这场战争中将扮演失败者可悲的角色!你这三十多年来呕心沥血的至理将毁于一旦!”
“这场战争之后,不知多少洛瓦伊王国女人将要失去父亲,丈夫,儿子!燧州北部又将失去多少土地!”
“够了!”焱火十三世克制不住暴躁的脾气和对这个三儿子的厌恶,他瞪起眼的样子就像一头发怒的老狮,迫人的气息让门口擦拭铠甲的侍从悄悄退了出去。
“你不是国王,洛瓦伊人不是你的子民!我死了还有你哥哥,这个王国轮不到你来指点,凭你刚刚那番话,我就能以军法绞死你!滚回豪斯汀堡去!”
阿尔方斯对阿纳托尔躬身一礼,转身离开赤血要塞。
门口国王侍从和亲卫目光复杂地看了阿尔方斯一眼,侍从低声道,“殿下还是回豪斯汀堡吧?大王子正在赶来的路上,豪斯汀堡现在只有王后陛下和小公主,豪斯汀堡不能没有一个埃里克家族的男人!”
阿尔方斯点点头,对侍从和亲卫说道,“我父亲------就靠你们照顾了!”
侍从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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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界长城开始越往南气候越温暖,人类的村镇和农庄也渐渐多了起来,深秋时节农场的种植园中,弯腰收割的农夫并没有注意到驰道上骑马走过的年轻人,偶尔有直起身子歇一歇疲乏腰肢的包着头巾的女人看见阿尔方斯,都举起镰刀调笑地喊一句,“嘿,帅小伙儿,要不要来家中做客!”
身边的丈夫或者父亲叱骂一句,然后摘下帽子对这名贵族打扮的年轻人露出淳朴的笑容。
阿尔方斯回应以微笑,心中却又泛起一抹酸楚,当魔国的兽人和魔人来到这片土地上时,这些淳朴的洛瓦伊人不知还能幸存多少!
他不由催马快些往豪斯汀堡奔去。
一路上阿尔方斯看见不少军队正往北方行进,后面跟着拉着粮食的牛车驴车,这些粮食上还挂着草沫,是燧北农夫刚刚从土地上收割下来的粮食,直接装上了运往两界长城的军粮辎重。
一队快马奔入金黄的麦田,马上骑士身披黑色轻甲,背着短弓,身后插着旗帜,上面是一幅双头喷火龙!
骑士对田里收割的农夫比划着什么,农夫点头,浑浊的双眼中带着一抹叹息。
阿尔方斯知道这些是征粮队,北境要打仗,在燧北荒原和魔国雪原上,没有足够的粮食不可能维持一场战争。
那征粮队后面跟着大部队,远远地望不见尽头,前后绵延十几里,沉默着行进在两片麦田中间的驰道上。
军士皆穿着黑色的铠甲,兵种不一,前面是最精锐的洛瓦伊王国黑炎骁骑,标准的制式重装骑士装备,重装战马,黑色重装环带甲外罩熊皮,手中举着宽刃骑枪,腰间挂着长钉锤。
后面跟着重装步兵和突击步兵,以及弓箭手,大弩手等辅助军种。
阿尔方斯认出这是洛瓦伊王国埃里克家族主力兵团,再加上之前征粮队旗帜上那条双头火龙,便知道了这支军队的统帅是谁。
他骑在马上停在麦田边缘,军团从他身边经过,一队黑炎骁骑簇拥着一名骑士从队伍后方奔了出来,径直往他这里走来。
阿尔方斯从马上下来,看着那队骑士。
一名穿着黑色重甲的高大骑士跳下战马来到阿尔方斯面前,二人对视了一会儿,那骑士大笑一声和阿尔方斯重重拥抱在一起!
“阿尔方斯,两年没见了,你长高啦!”
阿尔方斯露出温柔的笑容,重甲骑士摘下头盔,一头黑色微卷的长发,面容刚毅,一只大鼻子最显眼,双目凌厉而狂野,脸上满是胡子茬,长得和黑火十五世阿纳托尔有三分相像!
正是洛瓦伊王国大王子,埃里克家族主力军团总指挥官,阿尔方斯同父异母的哥哥维克托.埃里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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