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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要这样?”
站在教委二楼的过道口,左手边,就是成职教育课下面的几个办公室,郑晓阳满面红光,额头、脸颊、脖子上满是汗水,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再次问道o
“要是不行,你会陪我来?”白云天好笑地看看他,语气略带调侃道o
郑晓阳现在哪有兴趣管他的态度,掏出手绢,用力地擦着头上汗水,双腿微微发抖:“我还是觉得,你的主意实在是太疯狂了!”
从听到白云天的计划,到现在,他在度过最初的震惊之后,情绪仍处于极度亢奋之中,浑身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颤栗感o
白云天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轻声道:“人生匆匆,不过数十年,便如一缕轻烟一样随风散去o不趁着眼前,痛痛快快疯一把,以后大概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说呢?”
“说得没错!好,我就陪你疯这一把!”郑晓阳豪气顿生,不再犹豫,带着他,大步走进自考委员会o
就像白云天说的,人生能有几回疯o
白云天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既然他想疯一把,那么自己又何妨不给开个方便之门?
若是结果不利,他自可叹息当初没有劝阻对方,轻易脱身事外o
等到高考出来,他相信白云天定能一鸣惊人o之前纵有小挫,也会由此成为趣谈,而不留污点o
但要是白云天这把疯对了,结合高考的成绩,那他这个教委主任,必然会随之水涨船高,说不定全国教委的大领导,都能知道他的名字o
这对他前途的帮助之大,不可估量!
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他认为完全值得赌上一把!
办公室内,几处两两合并而成的大办公桌前,工作人员都在忙忙碌碌,翻看着报考名单,进行紧张地核实、统计o
在没有计算机,所有资料、数据统计都需要人工操作的时代,这样的忙碌,自考委员会一年要忙好几次o
“主任!”
“主任!”
看到郑晓阳出现,老师们纷纷向他问好o
“在忙呢?”郑晓阳保持着领导的姿态,微笑地向大家打声招呼,带着白云天来到一名五十来岁、瘦瘦小小的女教师面前,“林老师,我带个人,来报名参加下个月的考试,麻烦你给办一下o”
最近的考试,是下月二十一号o
从今天算起,距离考试已经不足一个月o
对外的报名工作,其实已经结束o就连汇总统计,都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接下来就是报送省教委备案,联系各个学校,布置考场o
这个时候,郑晓阳突然钻出来,要补登一个名额,自然是很不合理o
林老师从大摞的统计表格中抬起头,扶了扶老式黑框眼镜,像是报名工作才开始一样,拿出一份登记表,平静地说道:“好,郑主任,你把考生基本情况说一下o”
白云天取出身份,放到她面前:“林老师,这是我的身份证o”
“哦,就是你啊,小伙子蛮年轻的o”林老师仿佛是才看到他,眼球上翻,从镜框上方看了他一眼,似夸赞似陈述事实地说了一句,然后就麻利地将他的基本情况登记下来o
随后,她问道:“考试时间知道吧?”
“知道,二十一、二十二,一共考两天,每天考两门o”这都是常识,白云天看了一次,就记下来了o
“嗯,专科本科?考哪几科?”林老师低下头,准备记录他的报考科目o
“本科!科目是机电传动控制……”
“嗯,你报考的是机电一体化专业,将来这一专业就业前景很广的,小伙子不错!”林老师夸奖着,在考试科目一栏记下电气控制,“还有呢?”
郑晓阳不说话,只是咧了咧嘴,想笑又不敢笑o
“自动控制理论!”白云天不动声色,继续道o
“嗯?”林老师正要书写,又放下笔,抬头扶了一下眼镜,疑惑道,“这个好像不是机电一体化专业的吧?”
“对,这是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专业的专业课之一o”白云天没有否认o
林老师摘下眼镜,严肃道:“你这是想同时读两个专业?”
白云天没有迟疑,立即道:“不是两门!”
“可是……”林老师搞不懂他是想干什么,向郑晓阳投去疑问的眼神o
郑晓阳作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摊摊手o
林老师叹口气,这不知道又是哪家的熊孩子,以为自考就那么容易过?
算了,你要读双专业就双专业吧,只要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o
“还有呢?”她的语气有点冷o
“精密机械与仪器设计!”
啪!
林老师忍无可忍,将笔一拍o
这报考的都是啥玩意儿啊,怎么又跳到测控技术专业去了,你是在玩人是吧!
“你当真的?”她端坐在藤椅里,黑洞洞的眼睛望着白云天,沉声问道o
“是!”白云天与她对视,毫不退却o
这边的异状,已经惊动了其他老师o他们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各种专业、课程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听白云天报了三门课,就是三个不同专业,早已惊呆了o
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朝着这边无言地关注起来o
如果不是郑晓阳带来,他们怕是已经骂出声来了o
“那你第四门课,应该又是一个专业吧?”林老太叉着手,瞪着他问道o
“是,我要考的第四门课,是材料成型技术o”白云天老老实实回答道o
这又跳到了材料工程专业o
郑晓阳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o
林老太没有发火,只是又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们自考,一年虽然要考四次,但一次只考四门,一年也才十六门课o你报的这四个专业,哪个不是十几门课,照你这考试进度,哪怕全部都是一次考过,也要考四年!你明白吗?”
“明白!”
“明白你还瞎报!”林老太终于怒了,干瘦的手掌,在办公桌上用力一拍o
其他人都在看热闹o
他们觉得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o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偏偏郑晓阳也不劝劝,这就有意思了o
白云天面对林老太的怒火,并没有畏缩,仍然用平静地语气回答道:“等这边报完,我接下来就会去电大,报考这四个专业的其他专业课程o电大一年考两次,一次考四天,每天考六门课,这就是四十八门,加上自考的十六门,一共六十四门课,足够了……”
随着他平静的陈述,林老太脸上的怒气、其他人的戏谑之色,一瞬间全都凝滞了o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o
就像在看一个外星人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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