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铎铎铎!
老何手中拿着一摞稿子,敲响了总编的办公室门。他回转头,只见后面办公区众编辑都站着,纷纷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没有办法,他们解决不了的事,自然只能向上级请示。“
进来!”
听到里面传来总编的声音,老何一咬牙,推开门径直就走了进去。总
编正在伏案工作,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随后露出温和的笑容:“是老何啊,怎么,稿子都选好了?”
编辑负责选稿,选好之后,还要递交给总编审核签字,才会最后定稿。由于《中国物理》是国内物理行业最权威的期刊,想在上面发表文章的作者多如牛毛,而期刊篇幅又有限,所以哪些能上、哪些不能上,最后还是要由总编来定。有
些老专家,或是来头大的作者,虽然稿子质量不怎么样,可是也能直接通过总编,敲定发表。
而部分高质量的稿子,就只能推到下一期,或者再也发表不了了。编
辑们纸箱内那一堆备用稿,很多就是这样来的。看
着总编和煦的笑容,老何硬着头皮,将手中一摞国内稿件放到他面前:“……已经挑好了。”“
好,我先看看。”总
编一脸温和地拿起稿子,一份份看过去,大致浏览了一下标题,满意地点着头:“不错不错,这些稿子虽然内容有些过时,但也算是不错了,可以!”
他是技术转行政,虽然在专业上没有成绩,但当前研究热点他还是懂的。他一看就知道这些稿子放在一两年前都是当时热点,就算在半年前,也还能蹭一下热点的尾巴。但
现在登出去只能算是炒陈饭了。偏
偏稿子的质量还挺高,作者为了自己的心血能发表,都是极力配合编辑,一改二改三改,几易其稿,稿子写得扎扎实实,完全挑不出一点漏洞。这
样的稿子,登出去大家也不会有什么话说。非
常好!他
对老何的工作能力大为惊讶,想不到对方居然能明了自己的意图,通过这种方式,既完成了上级部门交代下来的任务,又不致被人挑出错来。要
早有这样的情商,何至于被他发落到《中华物理》。“
非常好!这些稿子你都挑得很精确,以后就照这个标准来!”他大为高兴,难得的夸奖了对方一句,见到老何没有走,笑道,“还有什么事?”
“那个,力波那边的稿子也传过来了。”老何吱吱呜呜地说道。
“哦?他们还挺心急的嘛?哈哈哈!稿子你看了,水平怎么样?”总编自觉很幽默地调侃了一句,见老何面无表情,没有捧哏,有些无趣。
“好!非常好!”老何听他问起,赶忙飞快地汇报道。
“非常……好?”
总编知道老何是一个很少说谎的人,他也相信对方作为一名老编辑的眼光。他既然用了非常二字,那就是说这些稿子的质量确实非常高,不觉也开始正视他的意见,正色询问道:“有多好?”老
何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他
是心直口快,但并不是傻,傻子能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八十年代,考上北大物理系?
“怎么了?”总编表情越发不耐,催促道。
老何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一横心,开口说道:“这些稿子的质量,比我们的稿子要高出很多!”他
没说比《中国物理》这边的稿子还高,而是含糊地用“我们的稿子”来代替。但具体是《中华物理》这边采纳的稿子,还是《中国物理》这边的稿子,全看总编自己如何理解了。
“比你挑的稿子还要好?”
总编显然理解错了,皱起了眉头,严肃道:“你马上把稿子拿来给我看!”
“好!”
老何长出一口气,迅速转身出门。“
记着,要打印稿。我不习惯看电脑,看久了眼睛痛!”总编追着他的背影叮嘱道。
“知道了!”老
何迅速出门,随手关上办公室。“
怎么样?总编怎么说?”一
众编辑看到他出来,连忙围了上来,关心地问道。
他们不只是出于好心,还有着对自己工作的担心。力
波提交的这批稿件质量极高,这让他们很担心《中国物理》竞争不过对方。质量高,就是高,做不得假,哪怕期刊有一半是滥竽充数的备用稿,也改变不了它的价值。不
过编辑们都是从专业研究中掉队的淘汰者,学术功底终究有限,并不能充分认识到这批稿件的质量到底有多高,只是隐隐察觉到了威胁。对
于该怎么应对,所有人都心里没底。“
总编说,想先看看这些稿子再说。”老何简单说了一声,就开始忙着打印。
其他人也放下手头工作,忙前忙后,帮他快速将稿件打印出来,装订成册,然后交给他,又是期待又是忧虑地看他带着稿子再次进了总编室。“
你们说,总编会怎么做?”
“我哪知道。该不会把好稿子,都放到《中华物理》那边吧。要是这样,这边编辑部可就都废了!”有编辑忧心忡忡地说道。
“还是老何聪明,早早就跳到了《中华物理》。”
“是啊是啊,听说人事科那边手续都办好了,他的工作关系已经彻底转到了《中华物理》那边。”
“他运气真好!”
一众之前嘲笑老何的人,现在像是忘了他们的态度,对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一个个都说老何命好,得罪了总编,结果还因祸得福。
“唉,我们就惨了,要是《中华物理》办好了,那些大佬指明都把稿子投给《中华物理》,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只能成天看一些垃圾稿了?”一
众编辑们勉强笑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期盼地望着总编室。他
们还抱有侥幸,希望还有转机。
办公室内,总编已经展开了老何带来的稿子,吃力地阅读起来。他
看得很辛苦。他
的专业知识本就不算强,要不也不会从研究岗位退下来,转到行政岗从事管理工作。这么多年来,因为工作繁忙,加上自己无心,也没通过学习提升自己的专业素养,一些不是太难的论文还没问题,但如果是比较前沿的文章,看得就非常吃力了。
偏偏力波提交的这些稿子,涉及方向全都是最最前沿。
文章的基本思路他还是懂的,论证步骤、实验数据也都非常严谨,找不出漏洞——当然,以他的水平漏洞摆在面前也看不出来。用
了很长时间,他才大概将文章的内容和结论,看懂了百分之二三十。
但是否正确,他并不清楚。总
编将打印稿放下,大拇指用力揉着昏胀的大脑,从一大堆枯燥且令人崩溃的专用名词、公式、数据中清醒过来,思考该如何评价。“
文章的质量确实很高……”
具体有多高,他看不出来,但知道肯定比《中国物理》自己的稿子要高,起码都是前沿学科,与国内期刊习惯炒陈饭比起来,当然要高太多。
“是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就不知道这些文章,能找谁去审核。”老何今天一反常态地没有咋呼,而是耐心地等他看完,发表了意见,才提出自己的评审看法。是
啊,这样的前沿学科,有谁能审核?总
编又头痛起来。国
内的物理学研究本就滞后。
除非是国家制定的研究计划,或是少数业界大牛,基本都是国外研究取得了成果,至少是有了曙光,国内才展开相关研究,很少贸然展开前沿探索。
毕竟投入是要回报的。
国内的研发经费本就紧张,追赶世界科技步伐都来不及,哪有多余的资金,去做无谓的浪费!但
是亦步亦趋的结果,就是对前沿科技有相当了解的专家极少。力波提交的这些稿子,普通专家要么看不懂,要么就没有能力印证,交给他们审核也是浪费时间。能
看懂的,估计不超过一掌之数。
但是人家都有重要的研究任务,谁有那个闲心,来为他们做审核工作。如
果是一篇两篇,他厚着脸皮还能上门礼贤下士,恳请对方拨冗审核一二。可是眼前足足有十五篇正稿、十篇备用稿,全都审核,那人家还做不做事了?
想到让大佬愤怒的严重后果,他下意识就退缩了。真
的是很尴尬啊……人
家按照约定提交了稿件,请这边交叉复核。可是他们连看都看不懂,也找不到适合的专家来审核,这个所谓的审核权力,就算给了他们又有什么用?
“总编?”
老何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询问他该怎么办。“
算了,找不到人审就找不到吧!估计这些论文登出去也没几个人能看懂,就直接登出去吧!”总编反复思考下来,也没有合适的解决办法,只能叹口气,决定不审了,全都直接登出去。就
算错了,被业界批得狗血淋头,败坏的也是《中华物理》的名头。要
是业界指责声太大,他还能向上面汇报,要求干脆停刊,或者另外搞一套班子来主持《中华物理》工作,正好把自己从中摘出去。想
到这里,他笑了起来。“
那我就直接用了?”他没发现,老何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似乎有些诡异。“
直接用吧!”总
编反复思量,觉得不会有严重后果,便爽快在总编审核意见一栏,流利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回执交给老何:“你再最后核实一下,然后就把稿子交校对室吧!”“
好的!”
老何小心翼翼收好有总编签字的回执,满意地转身向办公室门走去。在
他嘴角,隐隐挂上了一丝冷笑。大
门开,他嘴角的冷笑迅速消失不见,恢复成日常的愤怒之色。
“怎么样?总编怎么说?”见
到他出来,一群编辑又哗啦一下围了上来,询问总编的意见。
“总编也没办法。谁让力波提交的稿子太深了,我们根本没法审核,所以总编的意见是直接登出。真有什么错,也只有等读者反馈了!”老何无奈地说道。“
可是审都不审就登出,这不合流程吧……”有编辑顾虑道。
“谁来审?你审还是我审?总编都签字了!要不然,我进去跟总编说一声,说让你来接这个工作怎么样?”老何冷笑一声,亮出总编签字的审稿意见,顺势就将一叠稿子塞到他怀里。“
唉唉唉,你这什么态度?我不过是关系你,帮你提个意见罢了,不识好人心!”
谁敢接这个烫手山芋,那人嘴上愤愤不平,迅速将怀里的一摞稿子塞还给他,然后边说边退,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装作很忙的样子不再多话。老
何视线扫过,包括他的朋友在内,目光都不自觉地避开他视线,讪讪地说着:
“算了算了,都是同事,不要伤了和气……”“
既然总编都签字了,那就按总编的意见办呗,何必没事找事……”众
人很快散开,不会儿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谁也没再提起。
老何左看看右看看,冷笑一声,回到自己在过道上的单独座位,慢条斯理地将所有稿件都整理了一番,然后拿着总编签字文件,进了校对室。
“何编辑!”见
到他进来,几名戴着厚厚眼镜的校对员,还有两名人大的实习生赶忙站了起来,恭敬地向他打招呼。
校对室的工作非常枯燥。所
有的稿件在刊印前都需要经过他们校对,要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挑出错来,及时修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干着这样的工作,做好了是应该,做错了就会被批评、记过、扣奖金。单
位评职称、分房、调级,从来轮不到校对室,犯了错,倒是首先想到他们。这
就是编辑部的最底层。
哪怕老何这个被打入冷宫的人,起码也是一个正式编辑,依然是他们尊重的对象。
“徐哥,您是前辈,我刚进编辑部实习的时候就是您带我,等于是我的师傅。老谢、老孟也都是单位老人了,经常照顾我,您们还是叫我小何或者直接名字好了。”老何一脸不忍,主动上前,让他们坐下,又对小王等较年轻的校对员,以及两名实习生友好地点点头。“
那不一样,不一样,你是编辑,而我们只是校对……”老谢有些卑微地喏喏道。“
行了行了,小何不是矫情的人,他让我们叫他小何,就叫小何好了,罗嗦什么!”还是他的师傅徐玮放得开,知道他现在境况也不太好,安慰地拍拍他肩膀,紧了紧,笑道,“你小子,我早就跟你说过,嘴上要多个把门的,别整天咋咋呼呼。你看,得罪笑面虎了吧,把你调到《中华物理》不说,还给你按个专座!我说啊,该!”校
对室里众人都笑了起来,包括两名实习生。
“小何,我说你也该收收性子了。照你这样下去,以后别说专座,怕是连编辑都干不了,迟早会像我们一样,在这校对室窝一辈子。”老谢好心地提醒道。
“校对怎么了?又清闲又不需要承担责任,我还巴不得被发配过来呢,省得成天看他脸色!”老何眼一瞪,就怼了回去。
“得得得,算我没说。你小子啊……”老谢习惯性地萎了,摇摇头,坐回位置,打开一篇稿子看了起来。老
徐也拿他没办法。他
自己就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要不哪会教出这样的徒弟。让他劝对方忍辱负重,说实话他自己都做不到,也不勉强徒弟了。“
怎么,这些都是《中华物理》的稿子?”他不去想那些烦心事,看着老何带进来的厚厚一摞稿子,笑着接过来,随手翻了翻。
前面的备稿还好,当他看到后面力波提交的稿子,眼睛顿时瞪大了,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话也不说了,就捧着贪婪地看了起来。
觉察到这边气氛不对,其他人好奇地看了一眼,见老何不准备说什么,他们都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便又回过头去,忙自己的事情起来。
老徐看稿的时间,可比总编慢多了,迟迟才看完第一份。当他合上稿子,微闭着眼抬起头,脸上就像是一名饕餮之徒,突然吃到了一顿美味大餐一般,全是满足之色。
“这样的稿子,才是真正的研究成果啊!看看国内那些论文算什么东西,都是捡人家国外的残羹剩饭,随便抄抄改改就拿出来发表,写得狗屁不通不说,有些地方连数据都跟结论不符,简直是垃圾中的垃圾,居然还有脸拿出来发表!”老
徐就像个老愤青一样,明明是对眼前的稿子爱不释手,嘴上却把所有的国内科研作者骂了个遍。
听到他的骂声,其他人坐不住了,也溜了过来。如
果是闲事,他们懒得理会,就算老何受了委屈,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各人顾各人。但碰到好的稿子,他们当了一辈子物理学编辑的好奇心就忍不住了,也不管老何同不同意,就径直从他手上夺下文章,一篇篇看了起来。“
好文章,这是国内难得一见的论文,想不到现在国内的研究这么快就追上了国际水平!”老谢看着文章,连连赞叹,喜不自胜。
“这文章也太难了,我差点就看不懂了!”小王抠着后脑勺,表情有些痛苦。“
早说了让你多看多学!不要以为被发配到校对员,这辈子就没指望了。知识永远是知识,这是你这一生,永远不会被别人夺走的东西!”老徐津津有味地看着第二篇稿子,头也不抬,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是,我不该荒废时间。有空我再把《费曼物理学讲义》重新捡起来看。”小王惭愧道。“
还有狄拉克的《量子力学》、朗道的《朗道物理》……”老孟也手捧着一本论文,看得两眼放光,一边不时评点、赞叹,一边开出了一连串书单。
两名不好意思凑过来的实习生,默默地记下了这一串书单,打算去找来学习。
他们都是没有后台的,所以才不像其他同学一样,能跟在正式编辑身边实习,一来就进了校对室。不过经过前辈们的开导,他们在短暂的难过之后,又重新振作了起来,相信只要学到了真功夫,走到哪里都能混口饭吃。
所以尽管在校对室,他们对于知识的追求却并未消减,反而更加渴望。他
们坚信,知识终将改变命运。“
咦,这些稿子都没有专家审核意见啊,你就这样拿来校对了?”正
安静间,小王忽然发现不对,叫了起来。老
徐、老谢等人却似乎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依然沉浸在知识的海洋,头也不抬道:“这些最前沿的东西,别人要么是看不懂,看得懂的也没空看,还审核个屁啊!”
“可是没有审核意见,我们怎么走流程?”小王比起几个老同志,终究沉不住气,急道。老
何扬了扬手里的单子:“笑面虎亲自签了字的!”“
我去,你是想阴他啊!”小王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吃惊地压低了声音道。
“这算什么阴他,谁让他不学无术看不懂这些论文的价值。我可是完全按照规定,把论文都给他看过的,他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难道还要我给他提醒?”老何得意的就像一只刚偷了鸡的黄鼠狼一半,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随即,他对老徐等人正色道:“徐哥、老谢、老孟,你们跟笑面虎申请一下,也调到《中华物理》这边来吧。反正其他人也不肯过来,我这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想来笑面虎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多半会同意。”“
他以前不知道,但现在有了这批论文,他还能不懂?”老徐摇了摇头,不认可他的看法。“
可是你说你能看懂这些论文,他现在没人可用,会不同意?”老何并不放弃劝说。
“外面那么多编辑……”老谢有些犹豫。
“切!那些傻瓜比笑面虎好不了多少,都是些精通人事、学术一知半解的半吊子。过去了又有什么用?当泥菩萨供起来吗?笑面虎又不是只会整人,他也有脑子,知道专业的东西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做。别看他把我从《中国物理》赶走,可也是看中了我是编辑部对前沿科学了解最多的人,并不全是打击报复!师傅,您就去试试吧,最坏也不过是通不过,还回来干校对,又有什么损失?”老何苦苦劝说道。
老谢等人都放下论文,静静地看着老徐。老
徐苍老的脸上皱纹阵阵抽搐,显然他心中并不平静,过了很久,就在老何等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放下稿子,说道:“好,我去试试!”“
这就对了!”老何大喜,撺掇着他立即就去找总编毛序自荐。
老徐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说去就去,很快就出了门,然后迟迟没有回来。
事关前途,老谢等人也坐不住了,一个个强自镇定,却始终坐立不安,手里捧着稿子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时不时抬头向外张望。
过了约有半个多小时,老徐进来了,一脸微笑。“
笑面虎答应了?”老何一个箭步上前,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
老徐笑着点点头:“我给他大致讲解了一下这些论文的内容。他听完以后,立即拍板,通知人事科,将我们都调到了《中华物理》编辑部!但要求我们在完成编辑工作时,平时也不能耽误校对工作。”
“万岁!”校
对室里众人一阵狂喜,就连老谢、老孟都激动的霍然站了起来,紧紧抓着他的手,连声感谢。老
徐笑着安慰了他们一阵,然后转头,冲着那两个羡慕的实习生,笑道:“你们也别想偷懒。《中华物理》编辑部事情多,还有许多外联工作,我们都老胳膊老腿了,让我们跑外勤会要了我们老命,所以,以后你们会很辛苦!”
“徐叔,我们也跟着过去?”
两个实习生又惊又喜,得到他确认之后,猛然间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老徐笑笑,拉着老何走到一边,低声道:“你放心,我只说了这些论文的大致内容,但没把它们说得太高,他还不清楚这些论文的真正价值。”
老何惊喜道:“所以……”“
等着看吧,看最后只是一场笑话,还是……”老徐笑了笑,拍拍他胳膊,随即就安静地坐下来,戴上老花镜,一丝不苟地开始了排版校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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