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戈里的房间与加夫里尔的房间规格相同,都是一个宽敞的卧室,当加夫里尔走进门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玄关外侧墙壁上的格里戈里o
此时的格里戈里还没穿上衣服,只是在腰间为了一条浴毯o他的脸色煞白,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魂一样,在那儿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什么o等到走近了,加夫里尔才听出他说的是什么o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咬我的,是她先咬我的.”格里戈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都没有发现加夫里尔走过来o
听了他的嘀咕,加夫里尔才发现,这家伙朝向卧室内侧的那半边脸上,竟然血淋淋的,看伤口,显然是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o
“格里戈里,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提高嗓门,加夫里尔伸手在格里戈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问道o
被加夫里尔在肩膀上拍了一下,格里戈里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整个人剧烈的哆嗦一下,同时猛地抬起头来,等到看清眼前是谁之后,他又像是溺水者抓到一根稻草一样,一把抓住加夫里尔的胳膊,语速飞快的说道:“加夫里尔,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先咬我的,我是失手,一时失手,阿努夫里他们可以替我作证”
杀人了?!
加夫里尔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他猛的扭过头,朝卧室里看过去o
他首先看到了同样只在腰间为了一条浴毯的阿努夫里和格列布,这两人此刻还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双手蒙头,估计也是六神无主了o而在他们身后的那张大床上,一个浑身赤裸、遍体淤青的女人,四肢大张的躺在床上,因为长发披散在脸上,所以看不出她的长相,但却可以看到她腿间和峰挺的胸脯上,满是鲜血和秽物o
眼睛里看到的这一幕,令加夫里尔心头大怒,头两侧的太阳穴都突突的跳个不停o不用问,他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o
床上的女人应该是那个在舞台上表演的演员,就像侍应生最初所说的,演员是不提供特殊服务的,但在金钱的作用下,估计俱乐部是做了特别的安排,只是没有最终说服这个女人o
就在这个房间里,格里戈里三个人必定是对这个女人用了强,而在挣扎厮打的过程中,格里戈里的脸上被女人咬了一口,于是,正处在亢奋中的格里戈里下手重了,估计是把这个女人给掐死了,这一点,从女人青紫的脖颈就能看出来o
加夫里尔是个男人,也好色,不过他有自己的原则,对女人动强不符合他的为人标准,而且,他最憎恶的就是这种行为o现在,格里戈里他们触犯了他的标准,这让他感觉异常的恼怒o
当然,加夫里尔恼怒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那笔钱是由他出的,他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格里戈里三人的帮凶,而且还是直接帮凶o
“加夫里尔,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格里戈里还在惊慌失措之中,他兀自抓着加夫里尔的胳膊,惶急的追问o
加夫里尔一言不发,他很想甩手走人,但在内心深处,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因为格里戈里对他来说很重要,在自己未来的计划中,这个人必然要扮演一个重要角色,自己现在绝对不能舍弃他o
站在玄关的入口处,加夫里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将自己心底里那份廉价的正义感排除在外,良久之后,他才长长的嘘一口气,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道:“不用担心,格里戈里,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o”
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加夫里尔的心里就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样,整个人感觉陡然间轻松不少o
“就像阿努夫里说的,这里是个销金窟,”轻松之后,再说后面一番话就没有障碍了,加夫里尔继续说道,“既然是销金窟,那想必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差别无非就是花多少钱罢了o”
说完这番话,加夫里尔用力甩开格里戈里的手,转身走出房间o
不出意外,房间外的走廊里,那个侍应生就安静的站在门口不远处,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o
“这件事能处理稳妥吗?我不想我的朋友受到任何影响,”看着侍应生,加夫里尔语气平静的问道o
“先生尽管放心,在这里,任何问题对我们老板来说,都不是问题o”侍应生脸上还是那种程式化的笑容,他微微弯下腰,恭恭敬敬的说道o
“我需要为此付多少钱?”加夫里尔又问道o
“不需要一个卢布,您是我们的贵客,为您处理这些琐事,是我们的责任o”侍应生笑道o
加夫里尔默然点头,他知道,这件事等于是平白给尤娜科娃手里送了一份谈判筹码,将来的某个时候,这可能会令他在尤娜科娃面前变得被动o不过没办法,眼前这件事必须得到解决,他不能让格里戈里受到哪怕一点点的影响,毕竟他已经在这位军官的身上下了很大的本钱o
见加夫里尔点头,侍应生侧过身,对身后两个壮汉打了个手势o两个壮汉一语不发的迈步上前,直接进了房间o
加夫里尔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去,只见两个壮汉径直走到床边,伸手撩起铺在床上的大床单,手脚利索的一盖一裹,就把那女人裹进了床单里,随即,其中一个壮汉上前一步,就将这具尸体扛在了肩上o这一连串的动作从开始到结束,都没用上半秒钟,可谓是真正的技术熟练,估计他们处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o
“先生们,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这只是一个小意外罢了,”等到两个壮汉将尸体扛出房间,侍应生才站在玄关处微笑道,“这是我们俱乐部的责任,为了表示歉意,你们今晚在这里的全部开销,都将获得我们的免单o”
格里戈里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现在的情绪估计还没有平复下来,说起来,格里戈里也不可能没杀过人,不过,这次的情况与以往肯定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他显得很慌乱o
尽管心里已经有些厌烦眼前这三个家伙了,可加夫里尔还是挤出一丝笑容,他走过去拍拍格里戈里的肩膀,说道:“好啦,格里戈里,已经没事了,接下来,我们还没有半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尽情的享受,呵呵,不要错过,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的o”
话说完,他扭头看着侍应生,说道:“给我的朋友们安排些最好的项目,我想他们需要更多的放松o”
“先生尽管放心,我们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侍应生微微躬身,笑着说道o
没有继续安慰格里戈里几个人,加夫里尔把他们交给侍应生,自己转身出了房间,之所以这么快离开,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真的不想多看这几个家伙一眼了,他自己也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o
离开格里戈里的房间,加夫里尔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当房门关闭的那一刻,他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o
卧房内,墙壁镜子里的灯还亮着,那两个女孩依旧还在表演着热舞,她们那份敬业的精神真是令人感觉钦佩o
也没理会这两个敬业的女孩,加夫里尔径直走到床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就坐在床上愣愣的发呆o
今晚发生的事情,给了加夫里尔很大的刺激,他发现随着自己事业的一步步推进,自己在更多的时候,却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妥协了o
从个人的性格来说,他憎恶格里戈里他们那样的人,但他又不得不将这份憎恶深埋心底,继续同这些人称兄道弟,这就是为了将来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o
不过,再往深处想,回忆一下当初第一次见到格里戈里的时候,那时候的格里戈里是什么样的?加夫里尔必须花费一番力气才能将现在的格里戈里和当初那个明显有些面嫩,向别人求助还有些忐忑的格里戈里联系到一起o
不过是一年不到的时间,同样一个人,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又是什么促成了这样的转变?这种近乎极端的转变中,有没有自己的因素?
向自己提了一系列的问题,加夫里尔逐一去寻求答案,最终,他得出一个令他自己都感觉毛骨悚然的结果:没错,格里戈里的转变,不,准确的说,他的堕落,与自己是有着直接联系的o自己一直在用金钱来引诱他,通过各种直接或间接的方式,让他感受金钱无所不能的作用o而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难道不是充分的证明了自己的成功吗?格里戈里真的堕落了,而且他的堕落,已经深到骨髓,深到灵魂最深处了,如果说,自己现在向他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比如说,用他的军机偷运一些货物,想必他是不会拒绝的了,可问题在于,为什么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一晚上,加夫里尔失眠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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