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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巅峰时刻,以无名的实力,即便不能灭杀掉上千铁甲军卒,想要走人却也是轻松至极,但现在……李渊以追随多年心腹的性命,下出的剧毒,实在太过猛烈,从庭院到郡守府外,前后方才十余个呼吸,无名就觉自己实力,已被蚕食的不足三成。
而此时,密密麻麻的铁甲军卒,已在刘文静指挥下,将大街小巷,所有可能逃遁的道路通通封堵。
“喝!”
一道阵喝,杀气森然。上百铁甲军卒,持长枪而前,他们步伐齐整,秩序井然,每踏出一步,都会引得大地隐隐颤动,不断凝结的杀气,更是在空中形成阵阵威压,无名深吸口气,神色疯狂的双眼,渐渐变得血红。
“滚!”
双手一揽,将攒刺来的数根长枪夹在腋下,无名一声低吼,七八个铁甲,被远远掀飞,下一刻,他错步转身,甩出长枪,凭借着肉身恐怖力量,数把长枪瞬间化作锋利杀器,将随后几人咽喉洞穿。
短短一瞬间,铁甲方阵被无名以一己之力,生生打出个缺口。但,也就仅此而已了。随着远处刘文静令旗挥舞,方阵登时化作雁回阵,将无名层层叠叠围绕中央。
唰!唰!唰!
长枪攒刺,带着呼喝风劲。
这些铁甲军卒,都是李阀精心训练多年的猛士,也许没有内息在身,论及单个战力,还不能和江湖高手抗衡,可军营打熬的力量,和阵势配合下形成的绞杀,却依旧让无名压力倍增。几次纵跃被逼退后,他身上已留下数道寸许长的伤口。
眼看着在过盏茶,无名就要被拿下,一阵火箭却突然从北侧屋檐射出。以铁甲军卒的防御力,这波火箭虽然密集,但也没能伤到几人。不过,对方目的,原本也不在伤人之上,火箭上卷着不知何物,落地之后,顿时浓烟滚滚,只一刹那,长街方圆数十丈内,便被黑烟覆盖。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太阳突然消失,白昼化作黑夜,模糊的视野和刺鼻的烟味,很快就让铁甲森然的军阵变得有些凌乱。
“莫慌,压住阵脚,前部往北查探,左右两部徐徐推进……”
刘文静眉头一皱,连忙呼喝传令。
可惜,还是晚了。
左右两部方才推进,一阵喊杀便于南方传来,黑烟弥漫,根本看不清对手来了多少,只有兵器碰撞和惨叫之声不断传来。
约莫半刻钟后,黑烟终于散尽。
长街狼藉,火焰零星摇曳。
无名已然不知所踪……
而此时,洛阳城内。周成正捂着鼻子,站在间石屋内。
这里原本是刑部的一处监牢,而如今,已被暂时充作停尸之用。在周成面前,平躺着七具尸体。虽有冰块镇着,并未腐烂,可泛着乌青的苍白肌肤,却依旧让他们形容变得异常可怖。
“……所有人均是被震断心脉而亡。刺客下手干净利索,根本没给他们留下任何求救的机会。”薛胃轻咳着紧了紧衣领。这里的气温不高,以他年迈身体,久处于此,难免有些不适。
“有求救机会,也没有用。”
杨烙手按着剑柄,脸色颇为难看,“对方神出鬼没,实力之高,为某生平前所未见。就算大宗师亲至守护,恐怕无济于事。”
“大宗师都护不住?难道那刺客是神仙不成?”
周成眯着眼睛,古代条件,毕竟不如后世,即便冰块堆了不少,最先死掉的两人,依然有了臭味。在这一刻,周成突然很怀念胭脂香,无论是长孙瑶的,还是宇文明秀的,亦或者是独孤凤,反正都比这鱼腥般的味道,让人觉得舒坦太多。
“荣耀侯是没有亲眼所见。”
杨烙轻叹口气,目光深沉道:“那夜,本将军就坐在齐侍郎对面,相隔只有一张书桌,而书房之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通明火把照耀下,便是只蝼蚁,都绝难接近分毫。可就算这样,齐侍郎还是死了。在某面前吐血而亡……而某,却没有半点察觉。”
“吐血可能是中毒,也有可能是为人提前所伤,并不一定是当场动手吧?”
“荣耀侯有所不知,某虽是武夫,但对医术也略有涉及,齐侍郎当夜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绝然没有中毒或受伤的征兆。他的死因,就是心脉被绝强内力震断……”杨烙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若是被绝强内力震断心脉,不可能没有一点征兆啊。难道,对方能隔着里许距离发功,然后无声无息穿过墙壁,在精准至极的打在齐侍郎身上?”周成挑眉,“又或者是,他有隐身之术,故而才能隐在房内,于大将军眼皮底下杀人?嗯,仵作验尸的结果呢?”
“和杨大将军所言一样,这几人都是心脉被断而亡。只不过,齐侍郎是最后死的,故而还未具体查验……”
薛胃轻声道。
却是话音方才落下,就见蒙着面纱,始终没有出声的聂无双,走上前来。葱白小手一拂,早已被冻得僵硬的衣衫,瞬间寸寸破碎,下一刻,聂无双手腕微转,不着寸缕的尸体,登时轻盈翻转过来。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触碰尸体分毫,可尸体却像是被无形丝线牵住,犹若牵线木偶般,被聂无双控制。不得不说,这一手玩得很有逼格。
杨烙看得眼皮直跳,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忍不住便失声道:“宗师?”
薛胃眯了眯眼,依旧是副老神自在的模样。
他如何作想,外人不得而知,反正杨烙在震惊同时,再看周成的眼神,已然变得不同。
宗师强者,别说大隋朝廷,就是放眼天下武林,恐怕也没有几个。他本以为,这个娇滴滴跟在周成身后的女子,只不过是侍女或者宠姬罢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宗师!
而且还能将隔空制物的手段,用得这般举重若轻……
如此修为,比起宫中那位守护皇家的神秘强者,恐怕也是不遑多让。
周成新近侯爷,竟能请来这般高手助拳,看来,自己先前还是小瞧他了。
然而,就在杨烙心中翻江倒海时,周成突然打个哈欠,懒洋洋道:“手下侍女不懂规矩,倒是让两位见笑了。嗯,无双,你扒人家衣服干嘛?口味这么重,小心明天长真眼。”
杨烙嘴角一抽。
手下?侍女?
一个宗师,居然特么的是你手下侍女?
杨烙吞口唾沫,下意识将目光放在聂无双身上,他很想看到宗师强者被侮辱时,勃然大怒的模样,可惜,杨烙注定失望了,聂无双露在外的眉眼,相当平静,就似早已习惯一般,虽然没有搭理周成,但也没有开口反驳,如此行径,显然说明周成没有吹牛逼。
这个娇滴滴宗师强者,就是他的侍女。
且不说杨烙日了狗的凌乱心情,这边,淡淡扫眼尸体后,聂无双便移开眼神,开口道:“胸骨绷断,心脉破碎,是被内力所杀无疑。只不过,肌肤上并未有明显伤痕留下,由此可见,对方所用之法,不是隔山打牛,便是水月镜花。”
“哎,隔山打牛我倒是知道,可这水月镜花又是何手段?”
周成砸吧下嘴,好奇道。
“以绝强内力,打入对手体内,却是含而不发,直到一段时间,方才随着血脉流转,而骤然爆开。”聂无双沉吟着措词道。
“那不就是定时炸弹嘛?”
周成抓抓脸颊,“这世上还有如此功夫?”
“有,不过会的人极少。据我所知,除了我师尊外,天下似乎就只剩下青莲教教主,能将内力用到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
聂无双眼神凝重道。
“青莲教主?”杨烙倒吸口凉气。
周成也忍不住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杀死这七人的是青莲教主?”
“隔山打牛的功夫虽然也能造成这般效果,但那种手段,有着距离限制,就算功力超绝的大宗师,也不可能在十余丈外伤人。所以,他们绝对是死在水月镜花下。至于是不是青莲教主,我不敢肯定……”
聂无双摇头道:“毕竟,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层出不穷,除了我师尊和青莲教主外,也未必没有他人,学会这种手段。”
“会不会是你师尊?”
周成小心翼翼的说了句,果不其然,话音才落就被聂无双飞来个诺大白眼,“我师尊不可能出手。他虽对大隋朝廷没有太多尊崇,但也绝不愿意看到天下大乱,皇室倒台,否则,你觉得我会来到你身边?”
“那个,就是随口说说,别激动嘛。”
周成讪笑两声,旋即眉头皱起道:“我就是觉得,青莲教主似乎没有出手的动机。下死亡拜帖,威胁洛阳官员投靠瓦岗,这……完全没道理嘛。除非是他脑子进水了,不然支持瓦岗,对青莲而言,没有任何好……嗯?等等!”
“你想到什么了?”
聂无双挥挥手,落在地上的白布,再次飞起,将齐侍郎尸身掩盖。
周成深吸口气,摸着肚子神色凝重道,“咱们今天出门前,没吃饭吧?难怪我觉得肚子饿了。”
杨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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