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虽然很多事情不必后世,但是至少在某些事情上,可是比后世更具有优势的。
那帮人若是带着钱就跑了,或者到偏远地方一点点的花掉,那倒是也无妨,在这样的情况下抓到人,几乎无异于天方夜谭。
花钱,买货,再卖货,通过这种方式来将钱洗干净。
不得不说一句,这种方法很靠谱,但问题在于,这笔钱是有问题的。
西域商人肯定不会带着大量的现金回西域,路途太过遥远,很不安全。
加上大唐钱庄已经遍布整个大唐以及西域,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不过仅仅只是一丁丁的手续费而已。
相比较于庞大的路途开支,以及潜在的危险,这点钱简直就是毛毛雨,根本不值一提。
税务的改革,在这一次倒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通过查账,张行成很快便查到了西域商人的那批货物。
货物来自于火罗诸国,因为都是小国家,所以唐朝只在那里设置了一座火罗府,商品的流出,皆由火罗府开具凭证。
而终点是长安,途中几经贩售,一路上货物差不多被卖出去了三分之一那么多。
这批货物先是于三日前进了长安,并且在城门那边交了税,到了这一步,流程基本也就完了。
而大唐的商税分为两种,一种是这种远途的定点运输,即有起点有终点,途中可以贩卖,但贩卖出去的要出示各地的纳税凭证,若无异议,则在城门处缴纳余下货物的税费,然后就可以自由贩卖。
货物是在三日前的中午进的城,但是在三日前的下午,临近天黑的时候,却是原封不动的离开了长安,而且由长安这边开具了一份货物北路引。
以长安为中,分为东西南北四处,这种路引的好处在于没有目的地,只要有这条路引,可以朝着既定的方向一直转下去,直到货物全部卖光。
这种路引只发放给大唐内部的商队,货物也将被运往大唐各个州县。
长安是最大的集散地,天下各处的货物都要来这里进行交易或是分散,一整批来自火罗府的货物,就这么原封不动的离开了,这里面若说是没有问题的话,那显然不太靠谱。
当即,张行成便召集了人手,立即前往三原县。
北边近距离仅有三原县这么一个拥有交易市场的地方,再往北的话,基本就到了镇州才会出现。
一路前行,询问了守桥将士,张行成越来越感觉自己距离抓到人越来越近了一些。
一行人又是官员又是禁军的,自然不可能不引起周边百姓的注意。
赶了整整一夜路的张行成等人,天亮之前便是抵达了三原县。
“这是咋了?咋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不少百姓已经围在三原县衙外低声的指指点点了起来。
这帮子大有来头的家伙,刚一进城便直奔三原县衙,而且看这架势,好像是要来抓人的。
“应该是来抓人的吧?”
“抓人?”有人愣了下,紧接着问道:“县令不是才换不久吗?而且听说新任县令是陛下登基以后第一次科考的状元,就算犯了错,也不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吧?”
“兴许是想杀鸡儆猴呢?这年轻人呐,有了点权力就容易飘,他若不是陛下的科考状元,估计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就是,我听说三原县已经被朝廷给列为了模板,将来那是要让其他州县来学习咱们这边模式的,这位状元爷手握大权,从里面抠点出来谁知道?”
县衙外议论纷纷,张行成等人一来便将县衙给围了起来,这也给百姓们引导到一个错误的区域里去思考这个问题。
可千万不要小看了百姓的智慧,就算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单看着眼前这幅状况,仅凭一张嘴就能说的头头是道。
但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议论,县衙内却是一片的风平浪静,根本没有出现外界所预言的争执,甚至是暴力抓人画面。
“尚书,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昨日的确有一支符合情况的商队进入三原,之前下官又让人去查了下,他们今日还在城中。
听说这队人卖的货物特别便宜,说是西域商人不知道行情,所以低价卖给他们,而他们又担心西域商人会反悔,所以急忙带着货物来三原出售,便是比市面价格低三成,他们也依旧还有两成的利润。
而且,下官特意让人注意了下,这帮人不像是做生意的,倒是有些像老实巴交的田舍儿。”敬播一五一十的说着,自从昨夜接到了消息以后,敬播便整整一夜没有合眼,暗中召集手下摸排情况。
“人在哪里?”张行成立即问道,这帮人绝对不是全部,但只要抓住了他们,就有很大可能把其他人给挖出来,由不得他不着急。
“下官派人盯着呢!”敬播回应了句。
“尚书,之前他们还在客栈,若是走了的话,咱们的人也会跟着的,卑职在那里放了五个人盯着,跑不了的。”
“抓人!”张行成立即命令道,没什么好犹豫的,就算是抓错了,大不了了解清楚以后在放了就是。
只是……
“等等!”
张行成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连忙叫停了正欲前去抓人的禁军。
“现在还不是抓人的时候,继续派人盯着,老夫先带人离开三原,等天黑宵禁了以后再回来抓人!”张行成继续说道。
既然已经想到了那支商队不可能是他们的全部人,那么白天抓人,隐藏在暗中的人怎么办?他们肯定会跑。
而且伪装成平民的那些人,想要抓到他们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而干了这种事的人,哪来的那么多信任?所以,张行成可以肯定,一定有其他人在暗中跟着。
封城抓人倒是可以,只是那样对三原影响太大,且容易误伤无辜之人。
“尚书,您率领着大批人员如此风风火火的来了三原,若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了,岂不让人生疑?”敬播倒是也想到了一些问题,只可惜他只是个代理县令,有些话插不上嘴。
当然,只要能够解决这件事情,自己受点苦又能如何?
长安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敬播并不知道,但他却知道,那边一定发生了惊天大案。
朝廷越是捂的紧,这件案子就越是严重,更何况连三原县这边,主管衙役破案的衙头也被调了过去,朝廷可是从未从其他地方抽调人手的先例,而且这次抽调的还不只是三原一个县的衙头,关中很多县都有被抽调的人。
如今人就在三原,如此莽撞,必然会打草惊蛇,虽然此事与自己无关,但既然到了自己的地盘,自己就得管。
“外面现在怎么说?”敬播问着自己的师爷。
“明府,外面百姓都议论说是您犯了事,所以朝廷才会搞这么大阵仗出来。”
听到这里,敬播微微一笑,心中瞬间有了计策。
朝着张行成拱手道:“尚书,既然外界都这么议论了,尚书为何不继续演下去呢?”
张行成猛的皱着眉头,轻轻的看了眼敬播,旋即摇了摇头,“不行,你是陛下登基以来的首位状元,如今仅过三年便被委以重任,若是以此为借口,不但坏了你的名声,还直接坏了科举的名声。”
演戏不是不可以,但却必须要顾忌到影响。
敬播这批人本就被很多人盯着,朝中有人盯着,民间也在盯着,向敬播这个二十来岁的家伙都能代理县令,民间怨言肯定是有的。
而且儒家那帮家伙如今也并未完全死心,若是因为演戏而给了他们攻击的借口,虽然朝廷也不惧,但终归是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更重要的是,张行成担心此事会坏了科举的名声,三载苦修,一朝得名便如此放荡不羁?
这会直接在民间打击掉科举的名声,影响百姓对科举的信任。
当然,更重要的是,会对敬播的以后不利,这种不利来自于基层,与高层无关。
“老夫倒是有一计,只是要让你受些委屈,丢些颜面……”好与不好不说,敬播说的的确有理,张行成也想出了一个计策。
“只要能够将其抓捕归案,下官受些委屈算的了什么?”敬播连忙拱手,连名声都可以不要,岂会在乎这么点委屈?
“老夫幼子在三原受了委屈,而你却不肯出手相助,今日老夫是来找你麻烦的,但找不到麻烦,所以只能抽你几鞭子泄愤。”张行成缓缓的开口。
“尚书,还是用下官说的那个计策吧……”敬播心中巨汗,连忙拒绝,倒不是自己不想忍受那几鞭子,用一个刑部尚书,内阁大佬的名声来保全自己这个县令的名声?反正敬播是不敢想。
“就这么定了,老夫官拜刑部尚书,又入了内阁,如今也算是触到了天边,再往上走已是不可能,你还年轻,没必要为了老夫的颜面而影响你的未来。”张行成自作决定道。
说没有私心那是假的,但张行成说的也是真的,人生的路都是靠自己一点点走出来的,敬播这批人深得陛下信任,有朝一日,必将站在他们这个位置,而自己呢?早晚有一天也会入土,趁着机会结个善缘岂不美哉?
况且这事对自己的影响也并不大,皇上也不会因此而迁怒自己,更说不定会更加欣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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