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渊有些疲惫的离开了屋内,看到正在外面吹冷风的李元吉,不由得叹了口气。
毫无心情的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扭头就走。
回到屋内,屈突寿、屈突诠两兄弟也仍是满脸的苦涩,似是有着难以言喻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李元吉重新落座,无形中的又给这两兄弟带来了一股浓浓的压力。
面对太上皇,他们还有理由去推却,但现在面临的是皇上,当今的圣上,掌握了天下生杀大权的人物,他们还能拒绝吗?
在外面的时候,李元吉也想了很多,特别是关于二兄弟的安排问题。
屈突寿继承了蒋国公的爵位,但其自身却并没有什么优势,没有官场经历,没有得到任何的锻炼与沉淀。
若是如此就安排个官职,安排的低了不符合他的身份,安排的高了他自己又难以胜任,加上年纪也不小了,所以对他的安排,李元吉作为头疼。
而屈突诠则相对好了很多,武将世家出身,虽然不知道将他父亲的本领学到了多少,但优势在于他现在只是平民身份,而且只有三十来岁,同样没有官场经历,所以对他的安排,无论高低都是可以接受的。
亲自斟满面前的三杯酒,令二兄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连起身推让着。
“朕,有愧于你们兄弟二人!”李元吉制止了二兄弟的推让,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陛下何出此言?臣(小民)愧不敢当……”李元吉一番话,让兄弟二人吓的浑身哆嗦,连连开口。
“有何不敢当的?蒋国公一生为国尽忠尽职,最终病逝于任上,朕作为君主,未能照顾到他,未能体恤到蒋国公的身体,这是朕的失职。而蒋国公如今才去世将将几年,他的后代就需要如此生活,倘若不是今日恰巧碰到,朕怕是早已忘掉了曾经还有这么一位忠厚老臣为了大唐江山社稷,奉献了如此之多。”李元吉说的这一番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话。
他的确忘记了很多人,无论是跟随自己,还是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那些老臣,他都忘记了他们。
虽然这是时代的潮流,人死如灯灭,如果这些老臣的后代们不争气,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他们更加彻底的埋没于人海之中。
有人要崛起,就必定有人要陨落。
虽然看似这些事情都是没有限制的,可又真的是如此吗?名将如云的年代,也必须要一个萝卜一个坑,上一代的老将们不走,新一代的就很难彻底的成长起来。
可以将它看作是新陈代谢,也可以看作是别的。
李元吉已经从一位愤青,在这八年的时间内逐渐的转变为了一名政客。
而一名政客,就需要更加聪明,聪明的去利用各种事件,去为自己创造利益,无所不在的利益,哪怕只是一丁点,看似那么的微不足道的,也绝不能轻易的放弃。
一个人对于朝廷有没有作用,不在于他本身的能耐有多少,而在于朝廷对他的看法如何?
朝廷觉得他有用,那他就是有用,朝廷若是觉得他无用,哪怕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朝廷也依旧会这么觉得。
李元吉暗暗的鄙视了下自己,八年的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加市侩了,可这就是时代,即便身为皇帝,你不去适应它,早晚有一天它会无情的淘汰掉你。
一脸苦笑的李元吉继续开口道:“朕思虑了整整一个下午,打心里讲,看到你们如此墨守成规,遵循蒋国公的人生价值,朕很欣慰,但也很痛心,蒋国公的这些给你们带来了荣耀,但也束缚了你们的发展。”
指着屈突寿说道:“你继承了蒋国公的爵位,继承了他的家产,可自身却没有什么优势,甚至连踏入官场都很难,因为没有过往,所以你根本难以继续,如今只能守着这些家产度日。”
又指着屈突诠说道:“你没有继承一切,虽然屈突寿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对待你这个兄弟,而你也有着一颗不服输的心,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这一现状。可赔钱就是赔钱,朕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朕要告诉你,朕不是那些地主,只许自己占便宜而不许吃亏。而在朕的眼中,商业这种事情,只需要公平,合理即可。”
“朕想过要给你们一笔钱来改善生活,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朕也想过要给你们个一官半职,可该给什么样的官职,朕也有些忧虑。所以朕想问一问你们,你们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不必有过多的忌讳,朕不是再给你们挖坑,而是真的想知道你们这些功勋之后的声音。”
“陛下能够想起我们这些人,臣就已经很知足了,家父在世时常常教导我们说,有多大的能力,便要扛起多大的责任,不要嫌少,也不要贪多,踏踏实实的做事就好,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得到了也不是长久。
臣也曾经想过要走一走先父留下的路子,谋个一官半职的,可是臣每每想起先父的那些话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决定。
人情亦在,能力不在,便是走了那些路子,最终也只能是人己尴尬,自己过的不顺心,人情也同是如此。
要怪也只能怪臣年幼时未能跟随先父多学些东西,现在想想,当年的意气风发,当年的威风,其实很傻,很蠢。
倘若能够回到以前的话,臣定会跟随先父身边,苦心学习,虽不敢言撑起这个家,至少也不能让先父的衣钵就此消散。
可惜凡事没有后悔,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做官的能耐臣是没有了,经商,臣的身份也不允许,故而只能让臣弟试着做些什么。
亏了也就亏了,权当是买了经验,做生意这种事情,又怎会稳赚不赔呢?况且,亏这一次,臣也赔的起,以后有经验了,再赚回来便是。
所以臣与臣弟商议之后,便拒绝了工部那边的提价申请,无论做什么事情,诚信始终是第一位的,既然臣与臣弟递交了报价,无论盈亏,都应以这个价格去进行。”屈突寿一番畅谈着。
李元吉的那一番话,让他很感动,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坚持是有用的。
但还是那句话,人情归人情,像他们这种情况,人情往往应当用在最重要的时候,绝不应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皇帝能够记着自己一家,固然很好,但自己一家也决不能飘起来,不然只会让皇帝越来越讨厌自己这些人,从而再也生不起惦记他们的想法。
“既然你兄弟二人心意已决,朕也就不再多说了。”李元吉想了下,说道。
自己的安排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想法,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自己走这一步固然有其他的目的,但是在这件事情的本身上,自己是没有二心的,只是希望通过这件事情去带动一些其他的事情。
这些勋贵之后,对于大唐的作用也是不言而喻的。
用句俗话来说,这些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但也不排除一些真正的能人。
总体而言,这些人有用,但想要达到他们祖辈的那种高度,显然是有很大困难的,但是比起一些普通人的话,他们的作用又会更大一些,同样的,这帮人的破坏力也会更大一些。
而对于屈突寿二兄弟,李元吉的感官还是不错的,觉得这两兄弟至少不坏,也有些想法。
“赔钱朕是不会让你们赔钱的,既然你们想要遵守诺言,以报价来完成,朕也不好做那些让你们有损声誉的事情。你们亏的这笔钱,由朕自己来补偿给你们。”两兄弟刚要拒绝,李元吉便继续说道:“不要拒绝,你们没有理由拒绝朕。”
态度之强硬,让人根本无从选择,这笔钱可以说是奖赏,以及其他的等等,反正又不是以破坏报价为理由,所以他们的确找不到理由去拒绝。
虽然他们真的不想要这一笔钱,可是要不要却由不得他们自己。
皇帝给的,不要也的要。
“臣,谢过陛下赏赐……”无奈之下,兄弟二人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见到这里,李元吉终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放心吧,以前是大唐的日子也过的苦,所以朕才想不起你们来,现在大唐已经不那么苦了,朕会时常挂念你们的。”
屈突寿兄弟二人愣了下,李元吉这句话里所蕴含的意思,可远非话音上的这么简单。
之前的你们,指的就是他们兄弟二人,而现在的你们,似乎指的是整个大唐,所有类似于他们的这些人。
这个涵盖范围可就广了,像他们这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数量绝对不少。
没等这俩兄弟想明白呢,李元吉便继续说道:“工程的事情好好做,工人方面也尽量去稳定下来,一个熟手能做的事情,远远不是十个生人可以做到的,只要质量没有问题,报价又合适,朕会优先选择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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