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两具尸体的那一刻,于禁就明白了周泰是怎么把他们两个埋在这里的。
或者说,这两个人完全就是在自掘坟墓。
甚至,于禁已经推断出了当日发生在这里的一幕。
“老人家,现在您可以安息了,打扰您的人我们已经带走了,过几天我会再来向您赔罪!”于禁朝着墓穴拱手作揖道,尔后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开始回填。
与秦家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们之后再来的时候,会到村子里去通知他们。
然后,便让人拿出了两架担架,将尸体搬运上去,蒙上布,直接抬回营地。
当然,抬尸体的人,跟挖尸体的人并不是一波,那波人已经被隔离了起来,等回到营地以后,要先用高浓度的酒精进行消毒,然后在用一些有助于消毒的药物进行彻底处理。
虽说人刚死不久,而且死后立即埋在地下,尸体还未开始腐化,但身上的尸气还是有的,加上,两人死于未知的毒素,于禁也不敢让士兵去过多的接触。
当尸体被悄悄的抬回营地的时候,整个营地总算是松了口气。
案件终于取得了巨大的突破,只要坐死了周泰谋反的罪名,就能够从周泰的身上挖出更多的线索。
作为亲自负责带队的营长,于禁自然要跟负责这件案子的刑部官员交接一下现场的具体情况。
而此时张行成正带着几个刑部的官员与房玄龄和程知节等人商议整个案情。
于是,当于禁说出他会再去一趟墓地,完成自己的诺言的时候。
房玄龄却是眼前一亮。
“知节,此事应当你去!”房玄龄直接看向程知节,毫不犹豫的建议道。
“这里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去?”程知节努了努嘴,有些想不明白房玄龄给自己的这个建议是什么意思。“于禁去不一样吗?”
“不一样,于禁是肯定要去的,毕竟是他做下的诺言,不去不合适,但是你去,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房玄龄依旧没有说的太明白。
当然,程知节也不是那种笨头笨脑的家伙,就算房玄龄说的很隐晦,可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他还能不明白吗?
他当然明白房玄龄的意思,简单的不能更简单了。
刷声望,给皇帝刷声望,给军方刷声望,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同样也会一传十,十传百,迅速的扩大军方的影响力。
当然,这么做自身是没有问题的,但必须要把皇帝抬在最前面,不然的话,没问题也会变成有问题。
“现在只等仵作那边的结果了,这么硬的证据摆在面前,不怕周泰不承认。”似是知道了程知节的答案,房玄龄继续说着,整个人也更是松了口气。
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已经抓到了一个可以定罪的刺客,大量的证据也随之而来。
另一边,在工部的直接干预下,停工数日的铁路,再一次的开工了,而且很快,施工进度便恢复如常。
这件事情在刻意的掩饰之下,并未发生太大的影响,影响的仅仅只是少数人,以及耽搁了七八日的工程时间。
“房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个应当是死于鹤顶红。”于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其实这个并不难猜测。
鹤顶红是当下最常见的毒药,剧毒,只要吃下去,根本就没有一点抢救的希望,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刺客身上存放着鹤顶红,这难道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
“鹤顶红致人死亡者,死后七窍流血,脸部扭曲,死前的痛苦,在死后会一直留在面部。”于谨直接说出了服用鹤顶红而死者的状态。
“正是如此!”于谨确定的点了点头,毒不是他的特长,但也不是他的短板,关键时刻,他也是个用毒高手。
既然了解毒,又怎么会对毒发身亡后的反应没有任何了解呢?
不是因为于谨想藏私,所以不说,而是他不想因为他的说法,而去影响了仵作的判断,但现在仵作不在,他将这个看法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妥的。
再说,他说的话,只是一个参考,真正能够起到决定性因素的,还是仵作的判断。
当然,仵作的判断很快就被送了过来。
中毒而死,剧毒,基本可以肯定毒物是鹤顶红,而且还列出了几大判断理由,每一条都有理有据。
而这众人并不意外,无论是于禁也好,于谨也好,两人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多是跟郎中,跟仵作学习的,因为两者的工作原因的关系,他们必须要对这些有所了解。
只有了解,才会尽可能的避免一些意外。
……
“你说,宋金宝和梁瑞他们两个在那里能安稳的睡着吗?”站在周泰身旁不远处,于谨望着埋葬这二人的地方,独自喃喃道。
周泰面色突然一紧,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事情败露了。
但这个时候……
周泰突然间暴起发难,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也没有了退路。
宋金宝和梁瑞被发现,也就意味着他的身份已经彻底的暴露了,而且还被对方拿到了足够的证据。
活,是不可能有机会活下来的,甚至就算是死,他都未必能死个痛快。
在死之前,他们肯定会用尽一切办法的去逼供,让自己交代同伙。
与其如此,何不拼上一把?
杀一个不赔,杀两个算赚。
只是,周泰有些太过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或者说,他太低估第三军的战斗力了。
于谨之所以敢在这里跟周泰说这些,岂会没有任何的准备?
就在周泰暴起发难的一瞬间,跟在其身边的两名将士如同魔术般的拿出一把匕首,迅速而又麻利的将周泰的两根腿筋挑断。
腿筋断了,别看只是轻轻的那么一下,但是整个人却瞬间瘫倒在地上。
即便是能够活下来,即便是有最好的御医去治疗,将来最多也就是能勉强的站起来,连正常的走路都是个问题,更不要提去干别的了。
即便如此,两名将士也没有丝毫的大意,趁着周泰倒地的瞬间,一个半转身,匕首再次划过周泰的左右两只手。
四肢的筋脉全部被挑断,此刻,周泰只能无奈的趴在地上干瞪眼,眼中尽是愤怒,但却再也做不出任何有威胁的举动了。
与此同时,数十第三军将士迅速的从暗处窜了出来。
速度虽快,但是比起那两位的手速,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些。
数十人上前,迅速的将周泰架起,不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而此时的周泰,只能如同一条咸鱼似的被人控制着,随意的去摆布。
周泰虽然英勇,也有些头脑,可他终究没有经过战阵的考验,也没有经过国家机器的精密培养。
散落在民间的野路子,就算在怎么厉害,在这些人面前,又能占的到便宜?
或许,周泰的实力的确可以战胜一个,两个普通的士兵,可第三军呢?他们是普通的士兵吗?
而站在周泰身旁的这两位,更是第三军中精锐的精锐。
单单只是看他们刚才动手的动作,就能够看出来。
如果没有大量的练习与实战经验,他们怎么可能只出一刀就挑断正要暴起发难的周泰的脚筋?如何又能在没有控制的前提下,一刀在挑断他的手筋?
四根筋脉,一共只用了四刀,一刀一条,这样的手法,刽子手或许可以做到,但放在这个情况下,即便是刽子手也未必能做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确很有魄力,但你同样也没有一丝丝的人性,否则的话,两个跟了你那么久的手下,又怎么可能说杀就杀?而理由,仅仅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于谨继续说着,面对着没了任何威胁的周泰,他根本不需要小心谨慎,甚至直接站在距离周泰只有两步远的地方。
当然,不是他不想继续靠近,而是第三军士兵不允许他靠近,防止周泰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挑断手筋脚筋就真的不会动了吗?
真的不会了。
可凡事总有例外,他们就曾经在战场上见过一个脑袋都被砍掉的敌军,手中依旧拿着战刀在挥舞着,只是没了脑袋,他的砍杀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头无脑,虽然没坚持多久,仅仅也就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但正常人的话,谁又会坚持这么久?
不过,身边有这么多高手保护,于谨根本就不需要去担心那些。
“一个连自己身边人都不重视的人,你又想成什么大事?你能如此对待他们,你的上面,难道就不会如此去对待你吗?”
“不……不会的……”周泰有些恐惧的摇着头,没有威胁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厉害,可当威胁,当死亡摆在面前的时候,没有人会不恐惧。
周泰也是一样的,他也是人,就算心性坚强,那也是人,有人,就有脆弱的一面。
“会的!”于谨微微一笑,接着道:“只需要将这间消息散布出去,然后再让他们疏于看管,你绝对活不过今晚,如果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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