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午饭是老九亲自送来的,他将午饭放在了木桌上,轻声喊了我几句,我当时已经醒了,却一直闭着眼不愿起来,他伫立许久,仍见没有听见我的回复,只好选择转身离开,不知为何,他出门时竟然撞到了门板上面,一声碰撞的巨响,随之整个身体都倒在了地上。
很奇怪……今天的老九似乎有些反常,平日里他都会主动跟我打招呼,但只要我没理他,一般很快就会离开,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等待这么长时间,还有他对这个房间熟悉程度,换言之,自从我来到这里,还从来没见到他因为走路撞在门板上。这些种种因素结合都可以说明,他今天有心事!
“你还好吧……”我小心的坐起身,看着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对我一个劲的傻笑。
“易……易兄……原来你醒了!”老九显得有些尴尬。
“说说你的心事……”
“我……我能有什么心事……饭菜我就放桌上了……你好生歇息,我那边有些事,先走了!”
“等等!”我叫住了他,“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就跟我说说心理事,或许,我能帮你承担下!”
老九紧张的伸直手,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其实就在刚才一瞬间,我已经打消了自己的猜测,可是他最后说他先走了!换做以前的老九,绝对不可能会主动离开,一般是我睡下或则不再搭理他时,他才会有这样的态度。
“真的没有啦……”老九还在圆着自己那漏洞百出的谎言,可惜,这不过只能加深我对他的怀疑而已。
“我知道自己这一年来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但是我对你,还有玉罕,完全都是真心的……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希望能保护你们!”
老九咬着牙,脸部肌肉渐渐开始紧绷起来。
“是张家,他们知道了你藏在这里,口中打着破四旧的名号,正在门口闹腾,叔辈们正在门口撑着,可不是长久之计,要不你先到山上去躲下,以免遭受不必要的麻烦!”
“又是张三刀吗?”我突然动了杀心,五指不由自主的拽紧了床单,揉的手心直发冷汗,“佳仪的事还没有结束,我必须要替她讨个公道,同时,也是为了我自己赎罪……”
不知为何,一年的时间了,张佳仪这个名字再从我口中说出来,已经有些陌生了。
“易兄,千万冷静好吗?我知道你此时的心情,所以进屋时就不敢跟你说,现在世道乱的很,别再这个节骨眼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
我没有理会老九的话,淡然的看了一眼墙上的龙牙,小心的翻过玉罕的身子,一把抓住了剑鞘,不知为何,一年之后再次握到这把刀时,心中竟然要比以前更为澎湃,可惜,我对它还夹杂着很深的仇恨,在这把刀贯穿张三刀的心脏之后,我就将它变成一堆废铁,以解心头之恨。
既然他们找上了门,那我也无需再犹豫了,从这里开始,亲手拿下张三刀的命,这就是我唯一想做的事。
“易兄,听我说……你听说!”老九见我气息不对劲,连忙上前拦不住,憋了整整一年的仇恨,岂是他三言两语能打消的?
“别拦我,自从小艾离开后,我的人生,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老九没有丝毫震惊,或许他已经从玉罕那里得知了我跟小艾的事,“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所以这一年,我从来不敢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别忘了,在这个世界你还有我,还有李画白,还有你身边这个最值得你疼爱的女孩,为了我们,好好的活下去,可以吗?”
我愣了下,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只要活着,就能拯救一些人……
倘若在一年前,我绝对不会理解这句话,直接抬着龙牙破门而出,可是,打磨了一年的时光,再次想到这句话时,心间却充斥着不舍与绝望,究竟该踏足哪边,谁又能给我指引方向。
又到了抉择的时候了,是死还是生?我眼睛看着地板发起了呆,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脑袋,眼泪悄然逃出了眼眶。
“小艾……倘若你还在我身边,就不会有这样的抉择了……”
“小易,听九哥的话,暂时躲起来,好吗?”小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你答应过我,不会留下我一个人的!”
“易兄,好好想想她的感受,那群人没找到你,顶多闹腾几天,等父亲回来,他们自然要离开的!”
选择逃避吗?或许此时,我还能听听那个人的意见。
心中出现了一道光,随即撕裂成了一个门,他缓缓的从门内爬来出来,一年不见,他此时已经白发苍苍了!
“大哥,我马上就要死了,因为使用龙牙过度,体力透支,灵魂里也即将殆尽,马上就要离开你,去到另一个美好的世界去生活了,你这时候召见我,是来给我最后的道别吗?”
“那你就在封锁中死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我作势要封锁通道,阿兰连忙招手制止。
“哎哎哎……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嘛,我在监狱翻来覆去的想,也没弄懂大哥为什么封杀我,弄这么一出,也是看看大哥现在对我的态度呢!”
“现在你告诉我,有两条,第一条杀了张三刀,不计任何代价,第二条跟着老九逃跑,你意下如何?”
“一醒来就要小弟拿主意嘛……”阿兰撑着下巴,故作沉思起来,突然,他眼睛一亮,立刻给我拿定了主意:“跟着张九幺逃跑!收益高!”
“小艾已经去了,我留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早点去找她,那或许能生活的更开心……”我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倘若你是因为自己的生存而考虑问题,那不需要你的建议了!”
“别介……大哥,小弟这么说,当然是有原因的了!”阿兰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于小艾虽然已经死了,但你却站在时代的最前列,这虽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你……完全可以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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