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幽暗的宫殿,墙壁上唯有几盏昏黄的油灯,整座宫殿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墙壁上一幅幅壁画,最为醒目。
姚崇武一眼便看出那是昔日术道盟三十六天的天主的画像,而正对石池上方的那幅最大的画像,就是所有术士皆奉为祖师,曾经拯救天地人间的太和神君!
“大人,那块晶体里的,莫非便是传说中的邪体?”一名姚家长老低声问道。
姚崇武也不敢确认,邪体这种东西毕竟往往只存在于古籍之内,现今术道真正见过邪体的,恐怕也只是九龙内卫的那位大佬和黑莲教的教主吧。
姚崇武见四面皆无防备,心下大疑,他拾起一块石子,朝着神秘水池射去。寻常石子在他的弹射间,却有着火铳般的威力,在半空中甚至燃起了火焰,远远望去,仿佛是一颗微型的陨石。
然而石子飞射到石池周围时,一道玄妙的阵法浮现在附近上空,那阵法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只有姚崇武在家族一本残卷中,看到了些许咒文和其中的一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是洪荒年间的阵法,恐怕是封印镇压邪体的最后一道防线。
已经大如人头的石子,在接触到法阵的瞬间,就开始从外部瓦解消散。仅仅数息的工夫,便消散于无形,仿佛和那个中年汉子的影水一样,能湮灭真气等低阶能量。
待到石子被完全湮灭,威力巨大的法阵再度归于寂灭,不再表现出繁琐庞杂而又玄妙无比的外表。没有那应敌时的外貌,石池本身和寻常的水池并而二致,甚至更加显得破旧不堪。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看着架势,应该是邪体无误!”姚崇武默默念道:“能用的上这种级别的阵法,恐怕除了邪体,没有其他的了。”
这时又有一名姚家长老过来问道:“大人,这阵法恐怕不是寻常封印类的法阵,以老朽所看,那恐怕是早已失传数百年的法阵。一旦有东西接近,无论是术士还是邪祟,立刻会引起法阵的攻击。若是不施展强力的术法,恐怕无法击破这法阵。可施展了这强力的术法之后,恐怕会引起上面那些人的注意啊!”
末了他还回了一句,“我们该如何是好?”
姚崇武斜睨了他一眼,不再作声,默默思索着应对之策。而石池里的神秘液体依旧翻腾不止,那块巨大晶体也在池水中沉沉浮浮,不断异动。
姚崇武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那晶体之上,忽然感到那大块的晶体似乎有点像是一具天然的棺材。棺体表面以金边镶嵌,同时在棺盖正面与两侧都用某种赤红的材料,绘制了无数的咒文。这些咒文非巫非道,即使是姚崇武,都没能把它们认出。
“这座晶棺,好生熟悉啊!”姚崇武摸着下巴,苦苦思索着,过了很久他的脑中灵光一闪,那是姚崇圣失踪后,他的亲信收集来的情报,情报中便有一本残破泛黄的手札,手札的最后一页,便草草绘制着这么一具晶体棺材。虽说手札最后一页的草图看上去是被人草草随手画的,可姚崇武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难不成这里面还真是邪体?”姚崇武激动万分,可如何破开法阵,取出晶棺,却又成了另一件难事。此时的姚崇武简直就是一个面对无穷财宝,却无法挪动一点的乞丐,那种感觉足以令人疯狂。
“哒……哒……哒……”一阵清脆的木屐触地声,在姚家众高手的身后响起,他们悚然望去,却见一个浑身被黑色斗篷覆盖的人,正手持一根船篙,缓缓地进入这座宫殿。
若是刘启超他们看到他,一定会惊讶地发出惊疑,这不是那个帮他们渡河的船夫么!
“你们还真是慢啊!这么点小事都无法办妥,真不知道那时我选择和你们合作,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黑衣渡者缓缓地用船篙或者说探头杖,敲击着地面,朝着甬道下方的宫殿走来,还不断地抱怨着。
“他是个瞎子?”姚崇武心里泛着嘀咕。
这时一个姚家长老看不惯了,他指着黑衣渡者的鼻子就厉声喝道:“别以为你装神弄鬼,就可以骑到我们姚家人的头上。告诉你,你还差得远呢!”
黑衣渡者默默地握着探头杖,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姚家长老以为他认怂了,得意忘形地想要再损他几句,却没想到他忽然一拉探头杖,从其中间发出一道寒芒。
“不好,刀下留情!”姚崇武见势不妙,立刻出言阻止,可惜他的话没有黑衣渡者的刀快。寒芒闪烁,鲜血飞溅,姚家长老捂着自己的脖颈,嘴里发出“呃呃”不明意义的音节,颓然地倒下。
谁都没有想到,那根再寻常不过的探头杖内,居然还藏着一柄锐利无比的太刀。
同伴被斩,姚家众高手顿时勃然大怒,纷纷拔出兵刃,用仇视的眼光看向黑衣渡者。
“不要动手!别慌了自己的阵脚。”即使手下被偷袭斩杀,姚崇武依然保持了十足的冷静,以及那份敏锐的观察。
“阁下无故斩杀我的手下,是否该给我个说法,否则我如何带人服众?”姚崇武面色不善地质问道。
黑衣渡者缓缓收回手杖刀,淡淡地回道:“他居然敢冒犯我,这就该死!”
此言一出,再度引来姚家一众高手的仇视和怒火,而姚崇武却再度压下怒火,有些语气不善地说道:“若是阁下如此应答,恐怕我无法再和阁下合作下去了。”
黑衣渡者忽然猛地拔出手杖刀,一刀斩向地上的尸体,姚家高手纷纷出招相阻拦,唯有姚崇武眉头紧皱,似乎看出了什么。黑衣渡者一刀挑破尸体的脸颊,却没有任何鲜血溢出,他居然披着一张人皮面具!
原本已经杀到面前的姚家众高手也不得不听了下来,因为他们看到那具尸体,面具下的脸,居然是一张他们从未见过的脸!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姚崇华去哪儿了,他又是谁!”
在姚家众高手喧嚣不止的时候,唯有姚崇武和黑衣渡者最为冷静,前者大概已经猜到了真相,而后者更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
“一群蠢货还在这里自命不凡,连同伴已经被人换掉都不知道!真的蠢!”黑衣渡者嗤笑道:“地面上的那个小子,应该是南越降头师的人,若不是我把他给杀了,恐怕不用多久,他应该就会联系外面的高手,到时候你想独吞邪体,就成了泡影了。”
立刻有姚家高手上前搜查尸体,果然在其腰后发现了一枚特殊的传音玉佩,而且是处于将要开启的状态。
姚崇武接过玉佩,一把捏成齑粉,然后拍尽掌间的玉屑,恭声道:“先前倒是吾等鲁莽了,还请阁下谢罪。”
“哼!”对此黑衣渡者只是冷哼一声,并无什么客套。
不过姚崇武也不在意,他若有所思地对黑衣渡者问道:“之前并未细问,现在我要向阁下请教。阁下究竟师承何人,仙府何方?”
黑衣渡者不满地反问道:“怎么,你是来审问我的么?”
“不,我只是见到阁下之后,有所推测罢了!”姚崇武暗含深意地回道。
黑衣渡者沉默了片刻,问道:“什么推测?”
“阁下虽说全身都穿着黑色连帽斗篷,可是脚上却穿着一双木屐,要知道这海岛上路途难行,多沼泽河流山道。穿着木屐可不容易走路啊,可你偏偏穿着。要知道这天地间会穿木屐的,除了中原一些好古风的文人,就只有海外东瀛帝国之人会这样!”姚崇武忽然提高了音调,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可惜他被黑色斗篷的帽檐遮住了脸,根本看不清脸上的具体表情,所以他也大感无趣,索性继续讲道:“光是这样的话,倒还无法确认你的具体身份。但是从你使用探头杖,里面还隐藏着手杖刀这一点来看,我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你的真实身份。”
黑衣渡者反驳道:“使用手杖刀的也不止我一个,天下各大帝国王朝,包括海外诸国,皆有人使用,你是如何确认我的身份的?”
姚崇武冷笑道:“如果说使用手杖刀还无法确认你的身份的话,那么你出刀时的手势和动作,就足以暴露你的身份了!”
“出刀的姿势?”黑衣渡者下意识地去摸向手杖刀,不过片刻之后便冷静下来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你出刀是用左手,也就是反手用刀,而且即使反手用刀,也是速度极快,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可以说那不是你刻意为之。你平时就是用反手用刀!结合上面的这些细节,我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答案,那就是……”
“血樱剑宗太上长老,东瀛第一盲侠市先生的关门弟子土肥原恒志!”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无数人的惊疑声,姚家长老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不,或许你该说我另一个名号,岭南许家在春岩岛的负责人——许青月!”黑衣渡者一把扯开罩在身外的斗篷,露出里面的东瀛劲装,只不过他的脸却是刘启超等人,在春岩岛沙洲所看到的,那位半人半尸的许家弟子许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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