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够了!”刘启超一把抓住木偶的脑袋,冷冷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去的,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木偶吃力地转动脑袋,将因为由朱砂绘制而显得猩红可怖的双眼,对准刘启超两人,旋即森然一笑:“那你就守守看呐,我等着你!”
话音未落,刘启超已经狠狠捏碎了木偶的脑袋,一缕黑气溢出,消散于天地之间。而木偶也恢复为一具残碎的死物,再无任何动静。
“妈的,什么玩意儿!”刘启超恨恨地把木偶摔散在地,一向冷静沉稳的他不知为何,现在居然如此暴怒。
“冷静,不要中了对方的摄魂咒!”翟得钧一把握住刘启超的手腕,将一道真气顺着他的筋脉传输过去。刘启超只觉得头脑猛地一震,“哇”的吐出一口带着恶臭的浓痰,旋即清醒过来。
刘启超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后怕道:“我什么时候中咒的?”
“我想应该是你捏碎木偶的时候。”翟得钧摸着下巴思索道:“如果不是我在旁边替你解了咒,只怕你小子就算不被他控制,也会被种下魂印,当时候我们与幕后黑手正面交手的时候,估计你就会被他当场控制了!”
“好险好险,不过这次冒险也不是一无所获,嘿嘿嘿……”刘启超附身拾起法坛周围散碎的木偶,将零散的部件一一捡起,“如果对方不现身来威胁我们,这回还真的一无所获,可是他既然来了,上面就留有他的法力痕迹,靠这个就能找到线索,更不用说他还说了一个地名。”
“对了,阴老爷庙在哪儿?”翟得钧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个阴老爷又是什么人物?”
这世上除了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等正统神仙外,民间还信奉许多来源庞杂的杂牌野仙。尤其是南方地区,更是如此。有的是做过高官的权贵或是乡间的大善人,有的是民间野史或传说俚语里的人物,有的甚至连以讹传讹的人物,百姓都会建庙予以祭拜供奉。
丁为民听到“阴老爷”三个字,面色顿时有些不大自然,目力不错的翟得钧一下子便看到了,他若无其事地问道:“嗯,丁大人,你知道这阴老爷是何等人物么?”
“哈哈,唉,我……”丁为民欲言又止,他一咬牙,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其实阴老爷是荆湘道,尤其是荆湘南路的民间,信奉的一个野仙,说是邪神也不为过。”
“野仙?邪神?”刘启超的眉头竖了起来,他知道在民间有许多不为官府认可的淫祀,其中不乏一些山精野怪,冒充神仙,骗取血食,愚弄百姓的情况。江南地区的五猖神,就是邪神淫祀的代表。
这类邪祟本事有大有小,小的不过骗取血食和香火,而大的往往是被镇压于庙宇之下,借神佛之力来封印。在弄清阴老爷的本事之前,刘启超觉得还是要小心为妙。因为法术界中不乏有邪道术士与邪神野仙相勾结的例子,所以他更加不敢妄动了。
“这阴老爷据说来无影,去无踪,每次出现都带着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只能隐约看个大概模样。据说有人看到他骑着高头大马,出没于乡间小道,只要向他祈祷献祭,就能无灾无难,五谷兴盛。”
刘启超摸着鼻头,并不言语,实际上很多邪祟伪装为神佛,骗取血食,都喜欢玩这种套路。弄点大雾风雨,鬼哭狼嚎,再托梦给寻常百姓,许诺些根本不会实现的好处,就能骗得这些愚夫愚妇信以为真,当成神仙来供奉。
“只是阴老爷他要求的祭品很是奇特……”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刘启超和翟得钧的注意,刚不会是要什么童男童女之类的吧,如果真是那样,这阴老爷还真是留不得。
“他要求的祭品乃是一具命格属阴的女尸,而且必须是处子。每年的三、七、十一月都要供奉一次祭品。”
刘启超猛地想到了什么,他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丁为民没有注意到,倒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翟得钧敏锐地察觉到同伴的这一变化,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先这么着吧,我们休息一晚,等明天去趟阴老爷庙会会所谓的阴老爷和那幕后黑手。”刘启超看了翟得钧一眼,见他并无异议,随即偏头对丁为民说道。
丁为民略略一思索,点头道:“是是是,仙师辛苦了半天,要好好休息是肯定的。来人啊,带两位仙师去客房休息,一应铺盖器具都必须换上最新最好的!”
当下有几个锦衣奴仆缩着脖子,伸手请刘启超和翟得钧下去休息。等到两人随着奴仆离开,丁为民重重地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看向远方。
“老爷,你看这两个年轻术士真的靠谱吗?要不要动用关系,让申堂主再派些修为深厚的高手来?毕竟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丁府大管事是个年近七旬的老者,服侍了丁家三代人,见多识广,老成可靠,他的话丁为民也不能忽视。
可这回丁为民却苦涩一笑,无奈道:“这已经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了,庭芝这回出事其实我早就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手段这么狠毒。唉,神仙打架,小鬼受灾。这次是上面两大势力斗法,我能找到申乾近这条线已经是千难万难,估计他也不想得罪上面的人,所以才派了两个年轻术士过来。看看吧,如果这两个不行,再另想办法吧。”
丁府大管事看着仿佛苍老十岁的丁为民,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息,他转身指挥着锦衣奴仆收拾法坛,只留下丁为民萧瑟的背影。
“刚才在法坛上你想到了什么?”客房里翟得钧肃然地向同伴问道。
刘启超微微一笑:“你看到了?”
“别打岔,你到底想到了什么?”翟得钧盯着他的眼睛,满脸的凝重和肃静。
“日映三足乌,月影玉蟾蜍,这句诗你听过没?”刘启超忽然吟了一句诗。
翟得钧听得莫名其妙,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癞蛤蟆吗?”
翟得钧忽然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废话!”
没有理会好友一副想杀人冲动的模样,刘启超面色淡然道:“癞蛤蟆又称为蟾蜍,是财富与长寿的象征。传闻蟾蜍修仙,寿命极长。有道是‘蛤蟆千年舌四条,万年蟾蜍头生角。’蟾蜍能不能活万年我不知道,可修仙蟾蜍寿命极长,这是术道的常识。据道门记载,茅山有高人曾出手降服一尊拥有一千八百年道行的玉蟾精。”
翟得钧渐渐明悟了一些,他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反问道:“你是说这位所谓的阴老爷,其实是一个蟾蜍怪?”
“哈哈哈,我可没那么肯定!”刘启超话锋一转,沉声道:“不过也有七成的把握了。得钧,你出身巫门万兽一脉,你对那些修仙牲畜的了解应该比我厉害,据你所知,蟾蜍伪装成野仙,骗取血食的情况多不多?”
这倒把翟得钧问得愣住了,他思索半晌,方才蹙额道:“说实话,蟾蜍伪装成野仙,骗取血食的情况还真不算多。修仙蟾蜍喜阴畏阳,多居于阴暗湿冷之地,不大乐意与生人接触。”
“可有一种蟾蜍例外,那就是阴尸金蟾!”
“阴尸金蟾?”刘启超轻轻斟酌着这四个字,他抬头望向同伴,等待着翟得钧的解答。
翟得钧没有让他久等,很快便解释道:“其实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阴老爷所需要的祭品是命格属阴的处子之尸,或许很多邪祟都喜欢这类血食祭品。可它偏偏每年的三、七、十一月需要献祭一次,这就将怀疑的范围大大地缩小了。据我所知,和这点符合的邪祟里,唯一的就是这阴尸金蟾了!”
刘启超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仰面看着屋顶,“是啊,阴尸金蟾修行,以吸食阴气为修炼之法,每逢三、七、十一月,它们会尝试蜕皮突破,如果蜕皮成功,代表着它的修为进了一步。那时它们必须立刻将所蜕之皮吞食,因为那时阴气的精华所在,可阴气过重,连金蟾本身都难以承受。于是便需要一具命格属阴的处子尸体,来转移化解部分阴气。这样才能培本固元,稳定修为。如此这番反反复复,这便是阴尸金蟾的修炼之法。”
“这么说来,丁庭芝当时遇到的所谓迎亲队伍,其实是阴老爷,也就是阴尸金蟾去取女尸的队伍?”这时翟得钧忽然感到一丝凉意,“你说丁庭芝无巧不巧地遇到阴老爷迎亲的队伍,破坏了它的修行,所以得罪了阴老爷。我们其实走人了一个误区,丁公子体内的碧水金蟾咒真的是术士下的吗?”
刘启超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你是说想要收拾丁家的幕后高人,故意在丁庭芝周围设下迷魂阵,将其引入阴老爷迎亲的道路,成功地冲撞了它,结果愤怒的阴老爷对丁公子下咒。那位高人不动声色地利用阴老爷出手,便将丁家搅得翻天覆地,自己还隐于幕后,厉害啊!咦,碧水金蟾咒不是巫门才会的秘法么?它一个邪祟……”
翟得钧连忙解释道:“其实碧水金蟾咒原本便是阴尸金蟾这类邪祟的一种妖法,不过巫门高手在与其交战之时,也逐渐学会并加以完善。每次施展这种邪咒,它们本体会衰落很长一段时间,想来阴老爷也是气急败坏,才会拼着修为折损的风险下咒。不过这样说起来,除了那个可疑的阎富贵被灭口,就只有丁公子被下咒,其他的公子哥全都无事,想来那幕后高人也不愿意得罪太多权贵,直接攻其要害,对付他们的头头,荆湘按察使!”
刘启超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丝笑意,“其实比起阴老爷,我更对那所谓的金谷园感兴趣。”
“嗯?”翟得钧眉尖一挑,有些好奇地望向身边的同伴。
“目前所知的是,金谷园是一切事件的开端,如果丁庭芝没有被阎富贵怂恿,去那所谓的乡间庄园,就不会半夜遇鬼。继而被人下咒。我总觉得这金谷园的背后有隐秘。”刘启超猛地起身,跳到翟得钧身旁,“所以我有个计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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