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岁月对我来说,是度日如年,总共有五十几个人的我们,在一个月的地狱训练之后,我们剩下不到十二个人,有四十几个人因为训练成绩落后,从训练营之中消失。
后来我们在知道,那一个月就叫做地狱月。
淘汰制度十分的残忍,每天所有训练项目的最后一名,将会被淘汰,训练之中受伤,也会被淘汰,我们那一个月,平均每天睡觉不到三个小时,训练时间二十个小时,听说那叫做除锈。
那一个月我是麻木了,每天就好像毫无感觉的机器人,完成各种极限的训练,有时候跑到晕倒,然后被冷水和枪托砸醒,起来继续奔跑。”
再说到那段训练营的岁月,卡特的脸上尽是迷茫之色,还有痛苦之色:
“从地狱走出来的人,还是人吗?不,那已经不是人了,而是魔鬼。
一个月的训练下来,我们坚持下来的那十二个人,心是麻木的。是彻底麻木的。
在连续训练的一个月,我们破天荒了修养了三天的时间,随后开始了两个月的各种学习,学习各种专业的知识,伴随着每天数百发上千发的子弹给我们训练,前后三个月下来,我们都合格了。
那天,就在我们认为一切就要结束的时候,训练营的教官说我们准备一下下午的毕业仪式,我的内心满是欣喜,心想终于可以从这个该死的地方离开了。
可是那个该死的毕业仪式,却不是我们想象的香槟美酒,而是带着自己的狙击步枪,走上了靶场。
教官给我们每个人一颗子弹,在靶场上,竖立着三十六根木桩,每一个木桩上,都捆绑着一个人。
我们来到打靶的位置上,教官们一如既往的用枪口顶住我们的脑袋,让我们将子弹装入枪膛之中。”
说到这里的时候,卡特已经布满了泪痕,脸上也是痛苦之色,说道:“时隔十一年,我永远也忘不掉那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下午……”
卡特和其他的十一个人一样,被枪口指着,趴在了射击位置上,听着教官的口令,装上了子弹,没有人敢在没有命令情况下,打开狙击步枪的保险。
在这里,每一步都要严格按照教官的命令来执行。
卡特排在了第三个位置,远处木桩的位置上,可以看到上面捆绑的人,每一个人都和他们一样,带着面具。
那是在第一个月训练之中,被淘汰的人,与他们一样的人。
木桩的边上,一个教官上前,解开了第一个木桩上那个人的面具,那是一张苍白的脸,也是一张充满恐惧的脸。
卡特听到了第一个位置上的狙击手身后教官的话:“瞄准射击,一枪毙命,他死你就毕业,他没有死,换他来射击,目标是你,你没死,两人一起死。”
十分残酷的命令,卡特看到第一个人激动的浑身颤.抖,大声的呐喊道:“不,我坚决不,那是我弟弟,我的亲弟弟。”
在他身后的教官无情的说道:“我们知道,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你只有杀了他,才能够活下去,离开这里。”
此刻的卡特,内心充满了恐惧,他没有丝毫看热闹的心情,也没有任何同情的念头,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靶位上,那个被捆绑在木桩上的人。
他无比的恐惧,恐惧这个人会是自己的熟悉的人,恐惧这个人会不会也是自己的亲人。
在恐惧之中,卡特听到了一声枪响,他看到了第一个靶位上的那个人,被子弹穿透了脑袋,看到了还剩下半个头颅的尸体,看到了四溅的血水,也听到了第一射击位置上的那个人,发出了崩溃的哭喊声。
没有人理会第一个射击位置上的人,第二个标靶上的人,面具被打开,第二个射击位置上的人,猛然打开了狙击步枪的保险,身体一个大大的后仰,推开了身后的教官,就当他准备转身干掉身后的教官时,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第二个人脑袋被子弹穿透。
血水溅落在卡特面具的墨镜上,卡特不清楚,标靶上的人是第二个人的什么人,然而无论是什么人,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击毙第二个人的时候,标靶上的人也同时被在场的那些教官击毙。
来到了卡特,看着教官打开了第三个人的面具,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卡特的面前。
那是他在大学的舍友,一个相处了五六年的好朋友。
“至今,我经常在梦中看到他当时绝望的目光,看到他眼角流出的泪水,我清晰的记得,我扣动扳机那个瞬间内心那翻天覆地的感受,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魔鬼。
我不知道毕业仪式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那个下午,教官给了三次子弹,我杀了三个人,一个熟人,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而我们只有八个人毕业,有四个人选择了死亡,我们八个人,谁也不知道谁的身份,我们不敢有任何的交流,哪怕没有那该死的面具,我们也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脸,我们那一刻,特别庆幸有面具的存在,能够掩盖自己丑陋无比的模样。
后来我才明白,从我们进入训练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在教官的设计之中,我们十二个本来就是他们内定的,在我们十二个人的饮食之中,掺杂了可以快速恢复体力的药水,因此我们没有被淘汰,而其他人都没有,那是正常人绝对不可能通过的训练,我们通过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我们毕业而准备的。
之后我被送上了一艘货船,又在地中海,重新登上了三个月前的那艘游艇,一切仿佛就好像做梦一样。
在游艇上,我终于可以不用带面具,船上有很多模特在等着我,我放纵了一.夜,也彻底喝醉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我伦敦的租房内,我的身边是一张毕业证书,写着我将来应该做的事情。”
卡特抱着自己的脑袋,那是一段难以启齿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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