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是来看我父亲的吧,快请坐。真是不好意思,招待不周。”
齐永涵看着突然出现气场十足的老人有些局促,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秦所长,您怎么来了,真是惶恐。”齐彦文见来人坐起身来,一脸恭敬,随即吩咐道:“小涵,拿前些茶叶出来,这是秦首长。”
齐永涵轻应一声,一听来人姓秦便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她动作麻溜的拿起椅子倒开水,但却没有提秦椋和秦天半句。
“老齐你别起来,我只是来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秦天调侃道:“不过我在外头听你说话的语气是大好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秦天身后的警卫员动作迅速的上前帮着齐彦文调整好最舒适的位置,接过齐永涵递来的茶水,随后便退到门外。
齐永涵见状便知道两人是有事要谈,识趣的提议说道:“爸,秦首长你们聊,我还还有事得去水房一趟。”
“去吧,洗完衣服回去睡一觉再过来,昨晚一宿没睡,怪磨人的。”齐彦文笑着说道。
他不确定秦先钧会和自己谈什么,但自己的那些事,女儿还是少知道一点的好。
“哎,知道了。小乖来,和妈妈去水房。”杨柳伸出自己的手,准备将杨柳带开。
“啊,要去水房,好远的。”杨柳动作迅速的避开,打着哈欠说道:“我好困,已经睡着了。”
她动作迅速的爬上行军床,用小被子盖着头,表示自己哪儿也不去。
杨柳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任性会让自己母亲尴尬,可她十分好奇两个老人会谈论些什么,因此打定主意赖着不走。更何况来人是秦椋的爷爷,她想多了解了解,也想露脸刷刷存在感。
“小乖,不听话了是不是?”她压低自己的声音警告着,尴尬的看着秦万钧,第一次头疼孩子太主见不受控制。
“不碍事的,你忙你的去。我刚在外头听见了,这丫头现在是老齐的眼珠子,怎么能轻易离开眼眶呢。”
秦万钧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一个小娃待着就待着吧,也没准备说什么重要的事。
齐彦文点点头,示意自己的女儿先离开。
齐永涵瞪了一眼偷瞄自己的杨柳,动作麻溜的将齐彦文换下来的衣物放在脸盆中,示意她不准闹着姥爷和秦爷爷谈话便快速离开。
杨柳听见关门声便知道齐永涵走了,而病房一下子便的安静了。
她小心的掀开小辈子往外瞧,却对上了一双明锐的眼睛,咧嘴便笑。
“你这孙女真是急忙机敏灵巧,怪不得我家那傻孙子天天念叨呢。”秦万均看着杨柳客套的说着。
杨柳故作不好意思的盖上被子,没一会儿又拿起来偷瞄两人。
几天的相处齐彦文是知道自己外孙女鬼马的性子,眼下见她害羞的模样便知道她是装的,也不拆穿。
他笑着说道:“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就是太懒,倒没想到两个孩子会投缘。”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寒暄着,并没有一开始变切入正题。
这是杨柳第一次见到秦椋的爷爷,一身笔挺的军绿色中山装,留着极短的板寸头,头发斑白脸色却是红润,是个精神又精明的老人家。
此刻的他虽然笑着,可浑身的气势会令人想起热带草原上捕扑的猛兽,充满危险性侵略。
说起来秦家男人的长相都有些相似,方正的脸搭配如黑曜石般澄亮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
秦家兄弟毕竟岁数小经历不足身上的气势比不上老爷子,可假以时日必定也是这帮令人不敢直视,如同前世的秦椋端正刚强。
寒暄过后,秦万钧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直接了当说道:“老伙计,这回你突然倒下,真是把所有人吓坏了。幸好你醒过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像上头交代。要知道,你可是上头重点关注人才,眼下在我手底下出事,难辞其咎啊。”
“让领导费心了,我也没想到这回居然会中招,平日里我是极其小心的,也不知道这回是哪个环节出错了。”齐彦文笑着说道,对于这个临时接管研究小组秦万均保持该有的距离。
虽然两人早早便知道彼此,可毕竟不熟悉,该有的等级观念必须有,以免落人口实。
而且这回的事儿明眼人都知道是那个环节出的问题,虽说这次的实验整体是成功的,也没酿成什么大祸。
可眼下正逢多少事之秋,自己身份又敏感,他不想直接点破当出头鸟。
谁知道自己是那杆枪,还是被瞄准的靶子,谨慎一些的好。
“这次的事故调查报告出来了,后勤发到你们那边的降落设备年限太久有些小问题,相关人员已经被处理了。”
秦万钧解释道,一方面是安抚他的情绪,令一方面是为这个事故做个总结,隐晦的告知他不许再谈论此事。
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月份去世的这位同志对全国上下各个阶层影响极大,首都那边人心浮动已经开始戒备,现在的军部是半点纰漏都出不得。
因此上头的意见直接处理相关人员,安抚研究人员情绪,尽快处理能压就不上报,以免横生事端,这决定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齐彦文看了一眼警告看向自己的老人,笑着说道:“我接收组织的决定,服从组织的安排。”
秦万均点点头,对于他的安顺很是满意,和聪明人对话就是省心。
“老齐,你说你一大把年纪的还冲什么,研究正是关键的时刻,我们等着你再一次令我们打开眼界呢。基地离不开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老秦,这回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退休了。我的身体情况报告想来您也是看到的,辐射影响了我的肝脏功能,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只能等死了。”他平静的说着,一脸真诚。
秦万均长长嘴想劝一劝,最后轻叹一声:“老齐,是国家薄待了你,可你别怨,它只是打了个盹早晚能醒来。你为国家做出的贡献,早晚会被正名,该是你的荣誉没有人可以剥夺。”
齐彦文摇摇头,道:“我从不怨,只是叹。假如生命终结后可以再生,那么我仍旧选择回国,选择研究,初心不变,信念不移。或许这就是当年那些在国外接受鄙视,发愤图强毅然回国同伴共同的心声吧。”
是呀,初心不变,信念不移。那些人从未变节也不妥协,这便是文人的气节。
秦万均看着病床上这个瘦弱的老伙计,双眼泛红。
明明年纪比他小,可这些年不公正的对待令他头发发白,形体消瘦,脸上更是半点血色没有。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穿着一身笔挺的洋装,带来了军队等候许久的资金,温润如玉意气风发。
老了,都老了,可现实却让他不敢停下脚步。
秦万均留下一句好好养身体,有什么找组织的话后,逃一般的离开病房。
齐彦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起自己那些过世的老伙计情绪有些低落。
“姥爷......”她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无声鼓励着。
“好孩子!”齐彦文回过神,笑着摸摸她的后脑勺,收起落寞同她讲述他经历的趣事。
杨柳认真的听着,心里对两人之间的谈话感触颇深。
初心、信念,原来这便是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
她知道自己接下里的路该怎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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