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71医院,那可不是普通人能住进去的。莫非妹子家中那口子在靖铜部队?那可真是巧了,我家那位也在部队,还是名排长呢。”
对方一脸骄傲的说着,声音突然提高,好似一件了不得的事情,生怕旁边听不见。
这年头家中有人在部队确实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若此时她待的是横排座位的车厢,那么必定能接收许多羡慕的眼光甚至搭讪。
可眼下车厢的乘客大多都是‘有身份’的社会中层人士,经历多眼界宽反应很平淡,至多只是侧头看了看一眼。
齐永涵笑笑,并不准备接话,毕竟杨鹏的死是她心里的痛。
朱芳没想到往日无往不利的炫耀资本今天居然受到如此冷遇,可一想接下来还要度过漫长的一夜,怎么着都不愿意离开。
“妹子,我听着你的口音有点像岷江的,我是凉山东坡村的,你呢?”
“那真是巧了,我夫家就是凉山的。我想着咱们可以一起到岷江站下车,毕竟都带着孩子也好有个照应。”齐永涵也觉得巧,笑着说道。
“那感情好,我还担心到岷江后该怎么办呢。”
朱芳好似打开突破口似的,几步从拥挤的走廊挪了过来,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副打算同齐永涵好好聊聊的模样。
齐永涵被她一挤,没法只能往里挪挪,不小心碰到了同座的男同胞,有些不自在的侧过肩膀。
王炽从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陷入睡眠状态,毕竟他从首都乘火车到靖铜站了一天一夜,就算是铁人也是吃不消的。
此刻他被齐永涵一挤一下子惊醒,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位同志,硬座就这么大,再挤我就只能站起来了。”
齐永涵向来脸皮薄,被说的脸一下变的通红,羞愧的低下头。
王炽一下看呆了,眼前的女人温婉秀丽,羞红的脸显得娇媚,突然他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口气太差。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便陷入了尴尬境遇,谁都不知道该怎么破解。
“怎么会,位置这么大挤挤也是能坐呀。”
而造成这样境遇的罪魁祸首朱芳不但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在心里埋怨对方一个大男人太小肚鸡肠。
她瞧了王炽一眼,见他蓬头垢面衣服破旧,更不看在眼里,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这男同志觉悟不行,我们是军属你应该自动帮助我们。更何况我没坐到你位置,妹子你说是吧。”
齐永涵自热不会接她的话茬,太不地道了。本来人家休息的好好的被她们惊醒,已经不对,可不能得寸进尺。
她看了看突然坐自己身边的朱芳,见她似乎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也不好意思赶人家起来;再加上心软的她觉得一个女人抱着的孩子一路站着也是受罪,只能无奈道歉。
“不好意思,打扰同志休息了,我往外挪挪就是。”
“挪什么呀,这样坐着不是挺好的吗,不然我就得坐地上去了。”终于如愿以偿的朱芳自然不愿意起来,而且她的体型壮硕本来坐的位置就不多,嘴里嘟囔着又往里挪着。
齐永涵一不小心又被撞到了王炽身上,有些不悦,赶忙歉意,身子往前移动着,试图挤出一些空间,心里有些不得劲。
王炽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齐永涵,对比朱芳的行为举止她一看就是经过良好教育的女人,不仅礼貌还十分为他人考虑,可惜的是已经名花有主。
他转头看看瘦弱的杨柳,见对方正瞪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回看打量,好似看透他一般。
这让王炽觉得有些窘迫,冲她扯扯嘴角,随即转头冲着稳如泰山坐在不动嘴里不住念叨的朱芳冷哼一声,转身闭目不再说话。
杨柳自然瞧出那个男人眼底的欣赏,毕竟自己的母亲容貌确实出众,再加上浑身的书卷气息自然引人注意,就她观察到的一上车就有好几个人偷偷的瞄着呢。
不过这个眼神很正,只是纯粹的欣赏,再知道自己的存在后便移开眼,算是正人君子。
“还是妹子会享受,这座椅坐着还真舒服。铁头这下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齐永涵扯扯自己的嘴角,不自然的往杨柳方向挪了挪。
“妈妈......”杨柳见自己的母亲难受的坐姿,很是不满,张嘴想挤兑挤兑那个女人,可惜被齐永涵制止了。
“小乖坐着舒服吗?不舒服和妈妈说。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她捏这杨柳的手,轻轻的摇头。
杨柳嘟嘟自己的嘴,白了一眼这个自来熟又霸道的大妈。
她原本以为这个时代的人还没经过资本主义市场的轰炸会很淳朴,不会占别人小便宜,起码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没想到今天真是开眼界了,抢别人座位还能如此理所当然,也是人才了。
看来她还是天年轻,经历的极品不够多,才会如此天真。
突然,她觉得自己手里传来拉扯感,低头一看只见那小男孩正抢自己手里的弹弓。
“你干嘛?松开!”杨柳本就觉得不爽自然不愿意松手,两只手使劲往里收。
其实以杨柳的心理年龄不会小气舍不得这个弹弓,若是他能好好说自己就是在舍不得也会同意借给他玩一下的,可这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抢,如此行为绝对不能纵容,即使是孩子也不行。
“给我,我的。”小男孩霸道的说着,见杨柳不愿松手便加大自己的力道。
杨柳大为恼火,无奈自己病愈不久瘦弱不堪,眼看弹弓就要脱手,低头张嘴就是一口。
铁头自小到大在家都是小霸王,从没人刚动他一个指头,此时被杨柳张嘴一咬吃痛松开手嚎啕大哭。
杨柳一时不察,拉伸到极点皮筋一下子会弹打倒胳膊上,她吃痛闷哼了一声,依旧动作麻溜的将弹弓收进书包。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东西都让人看见眼里了,肯定都收起来先。
“儿子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妈妈呼呼。我的天呐,瞧着牙印都要出血了。”女人心疼的检查着自己儿子的手臂,夸张的惊呼着。
孩子的哭声和女人尖锐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车厢内的平静,乘客纷纷投以瞩目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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