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曲长老回应,有清越之音,越众而至,“道化天地,我等身处天地间,犹如身处此山,自然识不得真面目,所以论道纵有异同,终归不见道。嘿嘿,菩提院的曲长老,人家是不愿跟你论道呢。”
这突兀而至的话语将季寥的诗说的明明白白,旁观的人,皆有根性,自然有所悟。
俱暗自心想,这位季寥真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而且季寥言下之意亦很明白,那就是论道没有用,因为身在此间,终归见不到“道”之本来面目。
且不说他的观点是否对,但不想和曲长老继续论道的意思,倒也透露出来。
来人说的没错。
但在纯阳道宫里如此拆台,想必是来者不善。
“看来有好戏瞧了。”不乏有人想到。
一位青衫磊落的少年顿足在曲长老面前,他如何来的,众人竟一点知觉都没有。
诸人暗自惊骇,心想这人不但来者不善,还是一位惊天动地的高手。
曲长老不疾不徐问道:“道友莫非便是黄泉宗主?”
少年悠悠道:“既然知道是我,便也不和你废话,你们纯阳道宫快将坐忘经交出来给我。”
曲长老道:“我派已然决定在坐忘经借阅给此次法会的第一人,宗主若是强行取要,未免有些咄咄逼人。”
少年宗主微笑道:“既然是借阅,那么你们给我之后,由我来借阅给那所谓的法会第一人也是一样的。”
他孤身一人,处在纯阳道宫之中,言语之间,颇是唯我独尊,不把这道家玄门放在眼里。
曲长老眉头一皱,结了一个法印。
瞬息间,整个人消失不见。
在场高人众多,俱都察觉到一股惊人的气息爆发出来,如同远古天荒的神祗般。
少年宗主立在原地,身周有噼里啪啦爆响,登时引起地面震动,连旁边莲池都有不少莲花被摧折,掀起巨浪,久久不平。
季寥旁观这一幕,如何看不出这位黄泉宗主护体之法的奇妙。
他本身仿佛置身在另外的空间,所以曲长老惊天动地的攻伐之力,对他没造成任何伤害。
曲长老再度出现,不可遏制的喷出一口鲜血。
任谁都瞧出,这位纯阳道宫里数得着的高手,竟在短短时间的交手中,惨淡收场。
那日接待过季寥的邵阳子猛然出现,同时四周涌出许多道惊人的气息,俱是纯阳道宫的高手,隐隐约约将少年宗主围在中心。邵阳子轻叹道:“宗主魔功盖世,何必贪图我道宫的坐忘经。”
少年宗主淡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要成就前无古人的功业,自然少不了见识下世间奇法,你们若是不给,我只好自己动手取。”
邵阳子道:“宗主若执意如此,我等也拦阻不得,那坐忘经就在碧落峰,宗主若自忖能取到,便去吧。”
少年宗主看向前方,有一座碧峰高于群峰,如入碧落间。
他指着道:“便是那里?”
邵阳子道:“我也骗不了宗主,宗主何必多此一问。”
少年宗主负手打量山峰,笑道:“碧落黄泉,好好好,我是黄泉宗主,你们便想以碧落来压我,打的好主意。”
邵阳子淡然道:“宗主如今的实力,当世已不作第二人想,三千年来,除却数十年前遁破大千的清水真人,还有谁敢说能压过你一头。所以我等并无心思,。”
他作为纯阳道宫如今辈分最高之人,说出这几番话,无疑是对少年宗主的彻底服软。
诸人暗自骇异,难道这黄泉魔宗的宗主真有比肩当年紫府峰那位的实力,屹立在人世间的绝巅。
少年宗主洒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取坐忘经了。”
他大步流星,有纯阳道宫的长老挡在面前,直接便被他轰走。
威势之罕见,古今少有。
见到少年宗主径自去往碧落峰,曲长老急切道:“师叔,怎么能随便放他去碧落峰。”
邵阳子道:“既然拦不住,何不放他去,咱们纯阳道宫最珍贵的不是什么坐忘经,而是道宫里的人。”
曲长老道:“话虽如此说,但我纯阳道宫立派以来,何曾受过如此欺辱,师叔还请你准许我去将他拦住。”
邵阳子道:“不许。”
他以长辈的身份,阻止曲长老的行动,复又看向季寥,微笑道:“季真人那句‘只缘身在此山中’,实是玄妙,此前说过的四个名额,真人当有一个。”
邵阳子此话一出,诸人不禁暗道这邵阳子真人是何意,那黄泉宗主都去取坐忘经了,此时说什么名额之事,岂不是糊弄人。
而且这也太草率了,连小孩子都骗不到。
季寥微笑道:“这个名额我接下了,但不是为了坐忘经。”
他如此欣然接下名额,诸人更是惊诧。
邵阳子向四周道:“还余下一个名额,不知哪位有意?”
他明明只给了季寥一个名额,却说只剩下了一个,众人暗自心想其他两个名额去了哪,同时也没有人主动去要,任谁见识到黄泉宗主的威势后,都知道有名额,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大家都不傻,此时去觊觎坐忘经,岂不是去做了纯阳道宫的挡箭牌。
见无人回应,邵阳子一笑,说道:“天地本不全,空一个名额也好,如此季寥真人去碧落峰便是。”
季寥笑了笑,凭空消失。
如果此前少年宗主不知其所来,让诸人惊惧。那么此刻季寥瞬间移动,亦让诸人骇然。
他们发现不了黄泉宗主是如何来的,同样也弄不清楚季寥是如何走的。
…
…
季寥出现在碧落峰里,蜿蜿蜒蜒的山路上,一个青衫磊落的少年仿佛在等着他。
他好似早知道他要来。
季寥面对这魔功滔天的少年宗主并无多少畏惧,因为他已经不是六十年前初来此间的季寥。
山海界中那位无敌世间的季寥,正渐渐回归。
他道:“纯阳道宫里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你为什么要停下,难道你在等我?”
少年宗主微笑道:“马上有一场空前灿烂的斗法,怎能没有旁观者。”
季寥笑了笑道:“我不会受宠若惊的,毕竟你利用等我这一会的时间,便窥尽此峰虚实。你是不得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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