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哲在跟黄祖交战,黄射作为黄祖的儿子,这么重要的筹码,他岂能不随时携带在身边。
号令传下,片刻之后,灰土头脸的黄射,就被亲兵押解上了城头。
曾经那位气焰嚣张,骄傲自负的世家公子,如今却是披头散发,面容削瘦,一副遭了大罪的样子。
扑嗵。
黄射被扔在了地上,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他挣扎着扶着墙根站起来,往后撩了一下乱发,鼻孔朝向苏哲,极力的保持着傲慢的态度。
“来人啊,把纸笔拿来,给黄公子伺候着。”苏哲拂手喝道。
左右亲兵,忙是将书案,纸笔抬来,摆在了黄射面前。
黄射瞧了一眼书案,一脸茫然,沉声道:“苏哲,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苏哲淡淡一笑:“黄公子你这可是误会我了,我可是一片好心,想给你一个写家书的机会。”
家书?
黄射愣怔,一时没转过弯来。
苏哲便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是这样的,我想要你写一道家书给你父黄祖,向他陈明利害,表明我对他没有敌意的立场,让他识趣一点,赶紧带着他的江夏兵回夏口去吧。”
黄射听过这番话,先是怔忡了片刻,思绪飞转,蓦然间明白了其中用意。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你害怕我父亲,想让我父亲退兵啊。”黄射瘦削的脸上扬起了讽刺的冷笑,一副自恃的样子。
苏哲不语,一声冷笑。
“害怕你个头啊!”
胡车儿上去朝他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你那黄祖狗爹,刚刚被我们主公杀的大败,狼狈逃回南岸,谁怕谁啊!”
黄射被一巴掌拍的险些跌倒,受此“羞辱”又气又怒,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恨恨的瞪向胡车儿。
他一直被囚禁着,根本不知外面的战事,听到胡车儿说他父亲被杀的大败,不由骇然变色。
“不可能,我父亲乃是荆州第一名将,连孙坚都不是他对手,你们怎么可能打败他!”黄射一脸不信,近乎沙哑的大叫。
苏哲依旧是冷笑不语。
李严却把黄射往内城方向一拉,指着城下道:“黄射,信与不信,你自己睁眼看吧。”
黄射往城墙下一瞄,只见城根底下,蹲满了身穿荆州军衣甲的降卒,正战战兢兢的蹲在那里,等待着苏军整编。
“还有那边,你自己看。”李严又把他拉到了城墙那头。
黄射再次看去,只见城头的空地上,堆满了缴获来的军械旗鼓,一面面的“黄”字残旗,正被苏军士卒取下来,堆积成了一座座小山。
眼前的一切,足以说明,黄祖刚刚遭受过一场惨败。
“我父亲竟然……竟然败给了你?”黄射颤巍巍的看向苏哲,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苏哲只是指了指书案,冷冷道:“现在,你可以动笔了吧。”
黄射双腿一软,有气无力的跪坐在了书案前,满是伤痕的手,颤抖着拿起了那支笔来。
笔尖满起墨汁,悬在帛纸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黄射在咬牙,脸上的青筋在涌动,深深的耻辱感,在无情的粉碎着他的自尊心。
他很清楚这一封信意味着什么。
堂堂黄家大公子,何等尊贵的出身,如今却因贪生怕死,被迫写信劝自己的父亲退兵!
这要是传扬了出去,他黄射的声名就算是臭了。
犹豫许久,黄射突然跳了起来,把笔往地上狠狠一扔,疯了似的大叫道:“我不写又怎样!姓苏的,你休想羞辱我,我黄射堂堂黄家大公子,岂会被你这卑贱的寒门狗贼逼迫,你想让我颜面扫地,作梦吧!”
苏哲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黄射发疯,任由他歇厮底里的大叫,叫到没了力气。
“想做硬骨头是吧,很好,那我就看看,你这黄家大公子,有没有做硬骨头的胆色。”
苏哲冷哼一声,眼眸中寒芒骤起,拂手喝道:“胡车儿,还等什么,把他的耳朵给我割下一只来!”
号令传下,胡车儿兴奋的眼眸冲血,大步上前就把黄射的脑袋摁在地上,刷的就抽出了刀子,便要割他耳朵。
黄射大惊失色,拼命的扑腾挣扎,口口怒叫道:“苏哲,你这寒门狗贼,我乃黄家大公子,你竟这么对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的~~”
苏哲却不为所动,向胡车儿使了眼色,示意他动手。
胡车儿毫不手软,手起刀落,咔嚓就是那么一下。
黄射的左耳应声落地,鲜血飙了一地,胡车儿手一松,他便捂着耳朵,满地打滚,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
皇甫嵩先是微微变色,本来还想劝阻一下,转念又明白,这是苏哲的手段,想要迫使黄祖退兵江夏,只要黄祖一走,刘表便无力再攻樊城,他们便可高枕无忧。
他也是见过腥风血雨的人,明白利害轻重关系,便没出口,任由胡车儿割了黄射的耳朵。
看着表情冷冰的苏哲,皇甫嵩心中暗暗感慨:“想不到,这个苏子明还有心狠手辣的一面,此人有经天纬地之地,又有杀伐果断的意志,确实是不世出的人物,若他将来对天子生了不臣之心,定是比那董卓还要可怕十倍……”
皇甫嵩在感慨,黄射还在嚎叫,嚎到死去活来,半晌后嚎声方才渐渐虚弱下来。
“来人啊,把黄大公子扶好,重新给他拿一支笔来。”苏哲拂了拂手。
左右亲兵上前,把黄射从地上拖了起来,硬是按在了书案前,又把一支笔塞在了他的手中。
“这回你总该可以写了吧。”苏哲冷笑道。
黄射一手捂着断耳伤口,一手颤巍巍的握着笔,抬起头来瞪着苏哲,眼神又怕又恨。
苏哲见他不动手,便不悦道:“怎么,教训还没吃够么,看来我不把你另一只耳朵也割下来,你是不肯就范喽。”
话音未落,胡车儿扬起了手中血刀,作势又要动手。
黄射瞬间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胆子再拖延,忙是提起笔来,匆忙写起。
他一面写,耳朵上的鲜血,一面滴落在帛书上,点点滴滴甚至碜人。
“写……写完了。”黄射小声道,连抬头看一眼苏哲的勇气都没有。
亲兵拾起来,递与了苏哲。
苏哲看过一遍,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写的还算情真意切,来人啊,把黄大公子这封家书,连同他那只宝贵的耳朵,即刻打抱一起送到南岸,给我们的黄大将军过目。”
亲兵接过书信,拾起地上那只血淋淋的耳朵,匆匆离去。
苏哲蹲下来,掏出丝帕来,亲自为黄射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惋惜的叹道:“黄公子不是我说你,你这又是何必呢,早点服软不就好了么,就不用遭这么罪,你瞧瞧这耳朵,这一刀下去,得多疼啊。”
黄射明知苏哲是在讽刺他,心中怒火熊熊,恨不得扑上去把苏哲活活咬牙,却终究不敢乱动。
“这丝帕就送你了,好好回去擦擦吧。”苏哲丝帕塞在了他手里,起身喝道:“来人啊,把黄大公子带下去吧,请医者来给他医治,好吃好喝招待着,别再虐待他了。”
胡车儿一招手,几句亲兵便上前,把失魂落魄,心有余悸的黄射拖了下去。
城头上,终于清静了。
皇甫嵩这才道:“没想到,苏府尹还有这般狠辣手段。”
“没办法啊,对敌人不狠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苏哲无奈的苦笑,“要说狠辣,黄祖可丝毫不逊色于我,当初只因在招贤会上,我抢了他这宝儿子的风头,他就迁怒于我二叔,差点把我二叔打成残废,现在我割他儿子一只耳朵,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皇甫嵩恍悟,叹道:“这黄祖也算是杀了孙坚的人物,没想到气量却如此狭小,那这也算他应得的报怨了。”
苏哲笑了笑,目光看向对岸敌营,表情轻松道:“接下来,咱们就要看看,这位黄大将军,对儿子的生死有多看重了。”
……
南岸,荆州军水营。
黄祖骑着高头大骑,一路巡视往岸边,沿途看着一队队的士卒开入大营,看着一车车的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往大营,脸上渐渐又重燃了自负的火焰。
“主公调来了多少兵马给咱们?”黄祖问道。
“回将军,主公从各地调来了近一万五千兵马,其中五千已经到位,余下的一万最迟十日就能到。”
“粮草呢?”
“从襄阳库府运来的十万斛粮草已经到了,不过从江陵调来的粮草,还在路上。”
黄祖微微点头,表示满意,却又喝道:“速派人去催促,让他们再快点,本将要赶在苏贼在樊城站稳脚跟之前,发兵过江。”
“诺!”
黄祖交待下去,不觉走到了岸边,驻马岸滩,远远望向对岸的樊城方向。
他知道,此时此刻,苏哲也正站在那里,得意的看着这边。
“姓苏的小子,你以为你胜了一仗,就可以高枕无忧,不把我黄祖放在眼里了么,哼,你等着吧,用不了几日,我就会卷土重来,杀过汉水,让你真正见识一下我黄祖的厉害……”
就在黄祖傲气重燃,畅想着未来之时,一名士卒从江边匆匆而来。
“禀将军,这是苏贼派人从北岸送来的,说是大公子写给主公的家书。”士卒将那包裹高捧上。
射儿的家书?
黄祖身形一震,看着那包裹,一时间猜不出苏哲这是搞什么花样。
只是,事关儿子黄射,就算明知苏哲在耍花样,他也不能无视。
沉吟片刻,黄祖只得接过那包裹,怀着不安的心情,缓缓的拆了开来。
最后一角掀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赫然映入眼帘。
黄祖吓了一大跳,手一软,包裹脱手而来,血耳和染血的书信,跌落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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