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然省悟!
这一刻,凌操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原来,苏哲不仅仅利用了他来实施离间计,就连于吉的门徒竟然也被收买,甘愿出卖自己的恩师。
这一环扣一环的离间计,精妙到了极点,竟是天衣无缝,于无声无息间就把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统统都算计在了其中。
而他们竟然浑然不觉,就如同没有思想的棋子一般,任由苏哲摆布,就那样杀了于吉,杀了他们抵抗苏哲最后的杀手锏。
一个人的智谋,怎么可能诡诈到这等地步?
“魔鬼,你是魔鬼,你不是人!”凌操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失神落魄的惊叫起来。
此时的他,已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竟连求死的勇气都没有,彻底被苏哲所震慑。
“把他看押起来,稍后再做处置吧。”苏哲扬鞭下令。
许褚一招手,亲兵们一拥而上,将凌操五花大绑,拖向了楼船旗舰。
“他到底是人还是魔鬼,是魔鬼还是神明,他到底是谁……”
凌操完全放弃了抵抗,只喃喃自语,神神叨叨个不停,神智都已不清。
苏哲的目光转向敌营腹地,马鞭一扬:“甘兴霸,光一个活捉凌操的功劳怎么够,继续啊。”
甘宁本就杀意未尽,不用苏哲提醒,拍马舞戟,挟着狂烈的杀机,再度杀向敌营。
大军辗压,无可阻挡。
江东水营腹地,中军大帐内,孙策才刚刚醒过来。
昨夜他辗转难眠,冥思苦想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时分时才勉强入睡。
睡梦中,他梦到苏哲大举来攻,势不可挡,猛然间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原来只是个梦……”孙策长吐了一口气,手指揉了揉眼睛,极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脑海中,不由闪现出了于吉那颗血淋淋的脑袋。
忽然,他内心深处莫名的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潜意识的内咎,就好像他内心深处在对杀死于吉这件事上感到后悔。
“奇怪的感觉,于吉明明背叛了我,证据确凿,我为什么要后悔?”
孙策不断反问自己,忽然觉的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愚蠢,不由摇头一声自嘲般的苦笑。
他站起身来,披上了衣甲,掀开帐帘想要出去透透气。
一踏出大帐,孙策却愣住了。
东方已然发白,眼前却是白茫茫一片,五步之外便已看不清人影。
起雾了!
“什么时候起的雾?”孙策向门口的亲兵问道。
“回禀主公,这雾才刚刚起了不到半个时辰。”亲兵答道。
孙策向着江边方向望去,眼眸中不由流露出一丝猜疑。
这时,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却是鲁肃摸着雾赶过来。
一见面,鲁肃便皱着眉头道:“主公,我们前日才杀于吉,今日就忽然起了这场大雾,我觉的有些不太对劲。”
“说下去。”
孙策表情也冷峻起来,束紧衣甲,喝令亲兵把他的坐骑牵过来。
鲁肃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如实道:“这场大雾来的蹊跷,我怀疑是那苏贼知道我们杀了于吉,所以才敢再使出妖术。”
“我也有同样的怀疑,只是我前日才杀于吉叛贼,那苏贼这么快就有所行动,不会反应太快了吗?”孙策并没有否认鲁肃的猜测,只是存有疑点。
“除非……”鲁肃干咳一声,抬头看向孙策,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孙策瞪了他一眼。
鲁肃只得轻吸一口气,默默道:“除非我们是真的中了苏贼的离间计,错杀了于吉,他有这么快的反应,正是因为他早就等了多时。”
孙策身形一震,蓦的回过头来,诧异的目光看向了鲁肃。
不是埋怨,也不是恼火,而是诧异。
鲁肃这番话,让他回想起了自己刚刚醒来之时,脑海中闪过的那一丝奇怪的后悔感觉。
“难道,我真的中了苏贼的离间计?”
孙策凝望着眼前茫茫大雾,怔怔出神,心中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突然间,杀声震天而起,撕碎了眼前的沉寂。
所有人都脸色一变,急抬头向着杀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岸滩方向!
不仅是杀声,紧接着,鸣锣示警声,己方士卒的惊慌尖叫声骤起,填满了孙策的耳膜。
“河滩发生了什么?”
孙策脸色阴沉如铁,一跃上马,抓起了手中大枪。
就在这时,前方一骑飞马而来,正是凌统。
他人还未到,便颤声大叫道:“主公,大事不妙,那苏贼趁着大雾前来奇袭,他的战船已冲进了水营,我们没有任何防备,请主公速发大军前往河滩阻击敌军,再晚就来不及啦!”
苏哲奇袭。
刹那间,孙策身形石化,表情凝固在了愕然一瞬。
仿佛有千百道惊雷,一瞬间就轰响在了头顶,轰到他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要碎掉的地步。
鲁肃也大吃一惊,摇摇晃晃的后退半步,表情定格在骇然一刻。
于吉前脚才刚刚被杀,苏哲后脚就发动奇袭,还利用妖术降下大雾,以掩饰他的舰队,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得手。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鲁肃的猜测多半是正确的,他们确实是中了苏哲的离间计,错杀了于吉。
孙策的表情从震惊变到恼怒,从恼怒变成了盛怒。
“传令全军,速速前往岸边拒敌~~”孙策发出一声近似于沙哑的吼叫,纵马提枪冲向了渐散的薄雾。
他不愿意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不愿意相信,自己再次被苏哲羞辱。
而且,还是羞辱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那一步步连环离间计,如同将他视为棋子一般,肆意的玩弄支配。
堂堂江东小霸王,岂能受这样的羞辱!
大营中鸣锣声四起,惊醒的士卒们睁着瞌睡的眼睛冲出大帐,匆匆忙忙的赶赴营墙。
薄雾渐散,旭日东升,前路终于清晰起来。
孙策蓦的勒住了战马,倒抽一口凉气,眉头凝在了一股绳。
只见前方岸边,数以万计的魏军已如潮水般卷上岸滩,杀的凌操的值守之军分崩溃散,栈桥到岸滩一线被魏军轻松攻破,正在向水营腹地杀来。
岸边已失守!
孙策很清楚眼前的局势意味着什么。
他给吕蒙调走两万人马去围海昏城,柴桑之兵只余下四万多兵马,兵力上是处于劣势。
这种情况下,他本来还能倚仗优势的水军,自然可以凭借水战的优势,阻挡魏军东下。
而现在,一场大雾令他的水军失去了用武之地,唯一的优势已荡然无存。
眼前,善于陆战,数量又多的魏军杀上岸滩,他如何还能抵挡。
孙策却狠狠一咬牙,深吸一口气,大吼道:“给我杀上去,把敌军辗下长江!”
愤怒骄傲的暴喝声中,孙策拍马舞枪,杀向了汹涌的魏军兵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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