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壁垒。
袁军的进攻依旧在继续。
可惜,袁绍太过自信,估错了苏军将士的斗志。
十五万的袁军久攻不下,斗志在一点点的消弥,守营的八万苏军将士,却是越战越勇,气势如虹。
不觉已近正午,敌军已猛攻了近三个时辰,官渡壁垒却依旧坚如磐石,巍然屹立。
袁绍脸上的决然自信也在渐渐消失,脸色愈发难看,眼眸中渐渐燃起愤恼的神色。
郭图和逢纪二人,此刻已是脸色苍白,手中捏足了汗,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每一次有斥候飞奔而来,他二人都神经一紧,生恐听到关于乌巢方面不好的消息。
他二人已意识到,苏军早有准备,这官渡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攻不下来了。
现在,即刻撤兵下来,回去救乌巢才是最佳选择,若能侥幸救下乌巢,局面就还在可控之中。
只可惜,他们却开不了这个口。
适才他们反对沮授,力荐袁绍强攻官渡的坚决,如今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反过来劝袁绍撤兵去救乌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为了颜面,他们只有硬着头皮硬扛。
袁绍也早就萌生了退意,同样是因为颜面过意不去,所以迟迟的没有开口。
他神色越来越焦虑,目光不时的瞟向郭图逢纪二人,希望他二人能主动提请撤兵,好让他有台阶下。
他二人却低垂着头,连正眼也不敢看袁绍一下,自然也就无法从中揣测出袁绍的心中意图。
“主公,苏军士气旺盛,我们已攻打了三个时辰都攻不下来,不如赶快撤兵,回救乌巢粮营吧!”
终于,还是那个沮授,再次站出来向袁绍进言。
这一次,郭图逢纪二人松了一口气,没有再敢唱反调。
袁绍不及多想,马上挥鞭道:“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撤退,前去救乌巢!”
金声响起。
久攻官渡不下的袁军,无不松了一口气,如潮水般褪了下来。
还营之后,袁绍留下半数以上人马守大营,亲率五万兵马,直奔乌巢而去。
他心中无比担忧,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却拼命抽打胯下战马,一路狂奔,巴不得能飞到乌巢去。
就在他离乌巢还有十五里时,陡然间看到乌巢方向燃起冲天浓烟,赤烈的火光,将半边天空都已映红。
袁绍愕然变色。
乌巢失守了?
刹那间,袁绍勒住战马,眼中掠起深深惊色,苍老的脸都惊到扭曲变形。
身后的袁军士卒们,抬头看到乌巢方向烟雾冲天,也无不惊到目瞪口呆,哗议纷纷。
“糟糕,乌巢起火啊!”
“咱们晚了一步,粮草被烧啦。”
“那可是百万斛粮草啊,都被烧光了,咱们吃什么?”
“完啦,这下完了,咱们败了。”
惊慌失措的袁军士卒们,惊叫议论声此起彼伏,转眼间便乱成了一锅粥,陷入慌乱境地。
“不可能,乌巢不可能失,不可能……”袁绍喃喃自语,不愿接受残暴的事实,自己安慰着自己。
身边的郭图等人,早已惊到脸色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狂滚,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唯有沮授,勉强打起精神,颤声道:“主公,赶快赶往乌巢吧,说不定粮草还没被烧完,能救下多少是多少。”
袁绍猛然省悟,急喝道:“全军前进,以最快的速度给我赶往乌巢!”
话音未落,袁绍就疯了似的狂抽坐骑,飞奔而出。
惊慌失措的袁军士卒们,只能强打起精神,抱着一丝希望,匆匆赶往乌巢。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赶到了乌巢,等待他们的,却是无尽的绝望。
整个乌巢粮营,已然化成了一片火海,百万斛粮草烧了个干干净净,连半粒米都没剩下。
最后的希望烟销云散,袁绍马鞭落地,苍老的身躯僵硬在了马上,失魂落魄之极。
数万袁军士卒,一个个也都目瞪口呆,僵在了原地,他们望着眼前火海,彻骨的恐惧之意,在心中飞快的滋生。
“完啦完啦,粮草被烧光了,我们没粮吃,还打个屁的仗啊!”
“是啊,听说河北的粮都搬到前线来啦,后方没有半粒米啦。”
“那还等什么啊,大家赶紧逃吧,别傻乎乎的等着饿死啦。”
惊恐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任凭将官们如何喝斥,都压制不住士卒们崩溃的情绪。
就连那些将官们,此刻也丧失了信心,开始琢磨着该如何自保。
就在这时,一群侥幸逃过一劫的袁军士卒,巴巴的前来会合。
颜良揪了几人前来,向袁绍解释乌巢失陷的经过。
一名小校哭丧着脸道:“早晨的时候,苏军不知怎么做到的,突然间就神兵天降的出现在营外,鞠将军带着咱们拼死抵抗,撑了好几个时辰,可就是不见援军,最后咱们实在撑不下去,才给敌军破了营,鞠将军也给敌人活捉去了。”
众将惊异再起,惊疑的方向,又回到了苏军是如何穿过大雾和黑夜的阻融,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乌巢。
当他们听到鞠义被俘的消息后,更是震惊无比。
那可是鞠义啊,界桥之战的英雄,袁绍夺取河北,扫灭公孙瓒的头号功臣。
这样一员功勋大将,竟然被苏哲所俘,这对袁军上下,将是何等的沉重打击。
郭图和逢纪二人,更是惭愧万分,头都快缩进了衣服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若非他二人力劝袁绍不救粮营,非要强攻乌巢,又如何会出现眼前这般绝望的结局。
袁绍脸色越来越扭曲,眼前不由浮现出南征以来的一幕幕。
从延津之战,再到今日的乌巢之败,一次次的失败,直到今日这致命的失败。
每一场败仗,都如一柄刀子,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头。
而今天这一刀,却直接扎进了他的心脏,令他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为何?为什么天不助我袁绍?为何啊——”
僵硬许久的袁绍,陡然间一声仰天悲呼,一口老血狂喷而出,身形剧烈一震,当场栽落在了马下。
“主公——”
袁营谋臣武将们大惊失色,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袁军上下,立时陷入了混乱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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