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殿下对我多好啊?王府里除了两个从前他在宫中传授他人伦之事的老宫女,再无半个暖床的。”
韩如意幽幽道,“他跟我说,他身体不好,酒色这块素来严谨,”
“而且,自打跟我订婚后,他把那两个老宫女都打发出了王府,这王府里,多干净啊!”
“我刚进王府的头一年,他每夜都歇在我屋里。”
“就算有时候我来了月事,他也从不要丫鬟伺候,就在这外间的软塌上歇息,夜里隔着一面帘子陪我说话,解乏。”
“那时候,我每一天都活在蜜糖里,感觉自己真的这京城贵妇圈里嫁得最好的一个啊!”
“昔日待嫁闺中时,跟南王爷家的冰清郡主经常明争暗斗的攀比着,”
“当初冰清郡主嫁给二皇子齐星辰做填房夫人的时候,我心里还着实鄙夷了她一番,”
“二皇子齐星辰原本的正妃病逝,留下一双儿女,府里还有两位侧妃,好几个姨娘通房,”
“二皇子是个闲散王爷,王府里孩子最多,我还一度想看冰清郡主的好戏,看她如何的继母难为,”
“我一度的庆幸自己没有这些烦恼和碍眼的东西,可如今,几年过去了,”
“冰清郡主坐稳了二皇子正妃的位置,生下了两个小皇孙,跟二皇子相敬如宾,”
“而我呢?唯一的女儿不到半岁就出天花夭折了,我皇后姑母病逝,我太师的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也随即撒手人寰,”
“就是从那时候起,殿下就开始渐渐冷落我了。”
“去年我又怀上了,六个月的时候进宫去给父皇贺中秋,”
“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滑胎了。”
“那些讨厌的御史参了我,指责我殿前失仪,说太师府教女无方,说大皇子夫纲不振。”
“父皇顾念我姑母旧情,将那些折子留中不发,但自从那时候起,殿下就越发的不待见我了。”
“一个月能歇在我屋里一夜就算是恩德了,尤其是最近的这一年里,他的身体渐渐好了一些,”
“有人讨好他,送了紫嫣那个京城第一名妓给他,从紫嫣进王府,殿下就独宠她了。”
“他不想御史参他雨露不能均沾,每月也象征性的在我这屋里来几回,”
“可每回都是坐坐就走,就算歇下,也不会跟我行夫妻之礼。”
“如此一来,我进王府都好几年了,却始终无所出,每回皇家御宴,”
“二皇子妃,当初的冰清郡主总会拿话来刺我,还有宫里面那几个仗着辈分和父皇宠爱的妃子们,也都跟我这拿话敲打,我实在是受够了!”
韩如意说着,胸中的爆戾之气又起,一拳头砸在身侧的绣花软枕上。
绣花枕头上那交颈鸳鸯的图案,此时是那么的刺眼,讽刺!
陈嬷嬷收拾好了东西,来到了床边。
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姐,陈嬷嬷也顾不上主仆之间的差距,俯下身来将韩如意轻轻的拥在怀里。
韩如意怔了下,也随即伸手抱住了陈嬷嬷。
如同小时候那样安静的被她抱着……
“嬷嬷,我堂堂的太师府嫡小姐,先皇后的侄女,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为何今日却如此落魄不堪?”
韩如意喃喃着道,目光有点涣散。
陈嬷嬷轻轻抚拍着韩如意的背,轻声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是名门嫡女,一定要学会隐忍,隐忍!”
“嬷嬷还是那句话,玩物终究是玩物,即便殿下此刻如何的把紫嫣宠上天,”
“对于一个出身卑贱的名妓来说,是永没有资格成为皇家的媳妇,”
“就连姨娘,都没她的份儿,撑死了也就是一个暖床的罢了!”
……
在韩如意和陈嬷嬷这对患难主仆‘相依为命’,互相打气的当口,大皇子齐星明还真的在忙。
不过,她们主仆今夜真的误会齐星明了,他并不是忙着跟紫嫣寻欢作乐,而是忙着看一封密信。
“啪!”
齐星明将这份密信拍在桌上,抬起头来,目光灼灼。
“瞧着殿下气色不错,想来这信里,有甚欢喜之事?”
说话的,是坐在齐星明下首的一个白面微须的中年男子。
齐星明闻言,将视线落在那男子的身上,眼神中隐隐闪烁着激动的火苗。
“付先生,此封信来自河兰州,乃是我这大半年来,听闻的最好的消息,没有之一!”齐星明道。
付先生挑眉,“愿闻其详。”
齐星明道:“据本王安插在父皇身边的密探回报,父皇这趟御驾亲征河兰州赈灾平乱,”
“骆风棠和沐子川这二人,一文一武,充当了父皇的左膀右臂。”
“在与叛军的交锋之中骆风棠七战七捷,勇猛无比,河兰州多地叛乱得以平复。”
“而沐子川也对当地的灾情和瘟疫,进行了有效的安抚……”
听到此处,付先生眼中露出几分诧色。
以上这些,似乎不足以让大殿下如此兴奋吧?
付先生微微一笑,没有打算齐星明,而是饶有耐心的接着往后听。
果真,齐星明话锋一转,道:“我父皇啊,实在是太过心急的想要表现他的爱民如子,不止下罪己诏,竟然还下诏要生吃蝗虫,跟灾区的百姓谢罪。”
“生吃蝗虫?”付先生的脸色微微一变。
“那东西,听说油炸后再辅以各种昂贵的调料,也勉强算得上是一味精致小吃。”付先生摇头晃脑道。
“不过陛下竟然生吃?这口味……着实有点重啊!哈哈哈……”
齐星明唇角勾起一丝嗤笑,摆了摆手道:“重点不在这吃法上面,重点在……”
“我父皇吞下那生蝗虫后,竟然中毒了!”
“啊?”
付先生惊得从凳子上站起身,眼睛睁大,呼吸急促。
“殿下,此事当真?”他颤声问道。
齐星明扬了扬手里的信笺,道:“千真万确!”
“父皇中毒是在七天前,据密探来信称,当时那蝗虫是骆风棠将军献上去的。”
“我父皇生吞之后,一碗茶的功夫便说头晕目眩。”
“带过去的御医全部被宣进了我父皇的营帐,这些御医在营帐里足足待了三天都没有出来。”
“而这三天里,营帐里也未传出我父皇的半点风声,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是包不住火的。”
“我的人还是买通了看守营帐的人,得到一个破天荒的消息,那就是我父皇毒发之后的当晚就驾崩啦!”
“我派去的密探为了确保消息的准确,又花了两天时间终于成功混进父皇下榻的营帐,亲眼看到了我父皇的龙体,气息全无,唇角发青,就算是华佗转世也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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