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霞还真是拍不死的蟑螂,到哪都能蹦跶,跟人合伙在望海县城和清水镇这些地方开飞燕坊教孩子们跳舞,捞了不少钱呢。”
杨若晴接着道。
“一开始我四叔家的三丫头,还有萍儿家的花花都去那里学跳舞,跳了半年,花了将近三两银子,后来就都没再跳了。”她又道。
骆风棠诧异的看着杨若晴:“这一茬我竟从没听你说过,为啥不跳了?是太贵了?”
杨若晴道:“那会子你忙着军中的事务,而这些事儿是亲戚们家里的那些琐事,我觉得没必要跟你那说,后来自个也就渐渐的忘记了。”
“后来你回来的时候,她们老早就停了没再跳了,我自然也就更没必要去提这事儿了。”她解释道。
骆风棠点点头:“那她们为啥不接着跳呢?就是因为学费太贵?还是不喜欢跳了?”
杨若晴道:“萍儿一直秉承着花花亲娘周氏临终前的托付,要把花花当做大户人家的小姐那般去抚养,调教,琴棋书画都要学,这跳舞自然不然落下。”
“而且周氏临终前把所有的积蓄全都交给了萍儿,满满当当一匣子的金银首饰,所以跳舞那些学费萍儿根本就不计较。”
“但花花没去跳,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清水镇飞燕坊舞蹈学堂管理太松散了,不能保证孩子们的人生安全,萍儿才不让花花去跳的。”
“这话又是咋说?”骆风棠追问。
杨若晴回想了下,道:“有一回,三丫头生病了就没去,周生哥把花花一个人送去跳舞。”
“小半天后,周生哥去接花花,找遍了飞燕坊的几间舞蹈屋子,就是没找到花花。”
“问那位教花花跳舞的舞娘,舞娘也说不清楚,问其他的舞娘,一个个也是晕乎乎搞不清楚的样子。”
“周生大哥急坏了,问了花花的其他同学,有人说花花一个人先走了,周生大哥赶紧往长坪村的方向追,一路追到家都没找见花花。”
“萍儿也急坏了,两口子一块儿再次赶去了镇上,结果在飞燕坊后面的一间杂屋里找到了睡着了的花花。”
“两口子气坏了,去找那里的舞娘,把孩子交给她们,她们竟然连孩子有没有在跳舞都没数,”
“萍儿和周生哥的性格你也清楚,都是老好人,一般是不跟人动怒的,但那回是真的吓坏了,”
“孩子幸好是跑到杂物房睡着了,倘若是被坏人给拐走了呢?飞燕坊上上下下的舞娘们竟然没有一个知道这件事,可见孩子交到她们手里,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
“想想都后怕,而飞燕坊的那些舞娘们,连一句软话,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却将责任全部推到了花花的身上,说是这孩子不机灵,不知道跟着同学和舞娘……”
“好吧,花花即便贪玩,有责任,可花花当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懂多少事?”
“关键责任是飞燕坊,是那些舞娘们,不管是正儿八经的念书的学堂,还是那种学跳舞的坊间,”
“既然你收了家长的银子,把孩子交到了你们手里,育人是其次,保障孩子的安全才是首要,你说对不对?”
说到这儿,杨若晴忍不住都有点激动了。
骆风棠认真倾听,并点了点头:“有道理,家长的心情,他们必须要理解才行,不能一味的就是想着收学生,赚银子,这就无良了!”
杨若晴揭开被子,作势要下床,被他拉住。
“你做啥去?”他问。
杨若晴道:“说了太多话,有点渴了……”
“想喝水就直接说,我去给你倒!”骆风棠道。
将她重新塞回了被子里,然后自己下了床,以最快的速度端了一碗茶回来。
两人凑在一块儿喝了,杨若晴道:“嗯,这下舒服了,可以继续谴责周霞还有她们的飞燕坊啦!”
骆风棠道:“不要再谴责了,语言的力量是苍白的,这是你的口头禅。”
杨若晴道:“也是哦,谴责那么多,周霞她们不还是该咋样咋样嘛,这几年她在县城没少赚钱,听小环所,都买了三进的大宅子。”
“虽说还没有把自个嫁出去,但往来的,都是县城的一些富家公子,员外啥的,出入都是马车接送,逛街啥的要带三四个丫鬟伺候,拎东西。”
“不过,却从不回周家村,也从不给周旺表哥和小环的孩子买半点东西,撑死了就是大娥姑姑去县城看望她的时候,留下来吃两顿饭。”
说到周家的事儿,杨若晴摇头。
周霞如今有钱了,却早就不要娘家了。
周旺和小环有骨气,从不去跟周霞那里走动,他们小两口只跟老骆家这边走动。
但骆大娥割舍不下闺女,时常偷摸着去县城看她,周旺和小环也都不想干涉。
但没想到这趟,在那里帮周霞烧饭却摔掉了大半条命,周霞甚至都推诿不想去医馆照顾。
是的,谴责确实没用,对于周霞那种人,太冷血太自私了。
“雪越下越大了,咱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要做。”骆风棠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提醒道。
杨若晴再次揭开了被子,自然也再次被他按住。
“要喝水还是做啥?我去!”他道。
这么冷,不想媳妇冻到。
杨若晴莞尔,“傻瓜,我要去洗浴房小解,你也能替我去么?哈哈哈哈……”
骆风棠闹了个大红脸,但还没片刻他就凑了过来,揽住杨若晴的腰。
“虽不能代劳,这个得媳妇亲自解决,不过为夫可以抱你过去!”
说完,当真抱起她冲进了洗浴房……
喝也喝了,尿也尿了,躺回床上她是倒头就跟周公幽会去了。
而骆风棠则是悄声起床,拉开书桌在灯下写了几个字,然后来到屋门口,打了声口哨。
夜一在暗影中出现了。
“把这个送去县城,即刻查办!”骆风棠沉声道。
“属下遵命!”夜一接过东西,一拂袍袖,身影消失得无隐无踪。
骆风棠方才转身回了屋子,上床抱媳妇睡觉。
雪落无声,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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