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夜一将他们雇过来给自己做管家,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宅子也不至于没人照看。
绵绵若是回来住了,宅子里一切都是现成的,等到生下孩子,除了鲍素云,宅子里好歹也还有个年长的妇人帮忙打下手。
所以当下当绵绵提出带着鲍素云和小侄女一起去县城的宅子里住的时候,鲍素云第一反应是这主意不错。
去了县城,就能躲开李伟了。
“好是好,可咱这一走,家里的二十多只鸡鸭鹅就没人照看了,这些家禽回头我都是养着给你坐月子炖汤的。”
绵绵说:“娘,我有俩个法子,要么,就托付给我三妈帮忙照看下,咱事先把饲料啥的准备好,你看成不?”
鲍素云说:“饲料倒没啥,可这样一来给你三妈添麻烦。”
“不仅仅是喂食喂水的问题,还得帮忙清理鸡圈,臭烘烘的,这活计是又脏又累啊!”
三两天的,还能去张口,可这一走,少不得得十天半月,怎么能这样去劳烦人家呢?
所以鲍素云果断摇头:“行不通行不通,就算你三妈愿意,咱也不能开那个口。”
绵绵想了想,又说:“既然这一条行不通,那咱索性用竹筐子装着,将它们一并带去县城得了。”
鲍素云错愕,“啊?带去县城?这也行?”
绵绵抿嘴一笑,想到县城的宅子,那是她也夜一的家,一想到那个家,她心里就满满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当然行啊,咱坐马车过去,大不了后面再跟晴儿姐那借俩骡车拉着呗,到了县城就好了,我和夜一的宅子,那后院,娘你也看过了吧,能养很多很多只鸡鸭呢!”
鲍素云当然见识过闺女和女婿的新宅子,“呵呵,你们那后院别说养鸡鸭鹅了,就是养几头猪都不在话下啊,夜一女婿大气,为了迎娶你,置办那么好的宅子。”
“我就是怕,咱带这些东西过去,拉屎拉尿的把后院搞得臭烘烘的,到时候被人嫌弃……”
鲍素云这话才刚说出口,就被绵绵打断了。
“娘,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
“哪个嫌弃?”
“那宅子可是你闺女和你女婿的,我才是那个宅子的女主人,我想在里面做啥就做啥!”
“至于老谢夫妇,他们是夜一花钱雇来帮忙打理院子的,他们人都很好的,你放心。”
鲍素云连连点头。
女婿是正月初一离开的,闺女也是正月初一回的娘家住,至今已经住了四个多月了。
这期间,每半个月,老谢两口子就会来一趟长坪村探望绵绵这个当家主母,同时跟她回报宅子里的情况。
且每一次过来,老谢夫妇都不会空手,不仅会给绵绵带县城里的一些好吃的时令菜肴,还会给绵绵的侄女带一些小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鲍素云知道这两口子如此讨好绵绵主要源于两方面:
一:夜一和绵绵是主人家,夜一每个月给他们夫妇开的佣金很丰厚,所以他们肯定要巴结好当家主母,以此来保全这份好差事。
确实是好差事啊,住着那么大的宅子,自由自在的。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老谢家的儿子和女婿都在骆风棠麾下。
夜一跟骆风棠于公,夜一是军中的副将,大权在握。
于私,夜一和骆风棠是连襟。
所以,这老谢夫妇对绵绵这位年轻稚嫩的当家主母,那肯定是小心翼翼。
而且上回过来,老谢夫妇都说了,正在积极为即将出生的小主子准备儿童房,摇篮,以及各种小婴儿需要用到的东西,让绵绵不要操心那些,安心养胎便是。
啥时候娘家这边待腻歪了,捎个信,他们两口子就过来把她接回城里住养胎……
“既然是这话,那行啊,回头咱就给老谢两口子捎信,让他们过来接咱去县城住段时日。”
鲍素云说。
只要离开一段时日,不让李伟找到绵绵,李伟那边自然就死了心。
再往后,指不定夜一就回来了呢。
绵绵说:“娘,不用专门捎信过去,算算日子,这又到月底了,老谢两口子应该这两天就会过来。”
鲍素云连连点头:“那也好,这两天你哪都不要去,就在家里待着,我也哪里都不去,我也在家里陪着你。”
话音刚落,边上已经把手里的糖消灭完了的小孙女开始发出不耐烦的哼哼声。
嘴里还吵着:“要去玩要去玩……”
绵绵抿嘴一笑,“娘,没那么恐怖的,咱该干嘛干嘛,青天白日的,李伟应该不敢再来了。”
鲍素云说:“行,那咱一块儿带你侄女儿出去玩吧,李伟要是敢当着我的面过来招惹你,我、我怎么也不会饶了他!”
女子虽弱,为母则强。
李伟要是真敢得寸进尺,鲍素云敢拿命来拼,也要护住绵绵周全!
她再不是当年那个被人糟蹋时,忍气吞声觉得自己处处低人一等的无知少女了。
她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年纪,都做了祖母,很快就要做嘎婆。
她活够了,真逼急了,啥都不怕!
……
且说另一边,李伟在被绵绵咬了一口,又见绵绵慌忙逃回院子里并关上门,把他当做怪胎一样挡在门外……
李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手背上的牙印里渗透出了血,还火辣辣的疼,但他一点儿都不怪绵绵。
他只怪自己。
懊恼自己。
是自己失控了,才会没忍住想要握一握绵绵的手……
是自己吓到她了。
所以他语无伦次的解释了几句,也不敢奢望门那端的她能听进去他的解释,眼见那边的孙家好像有人要从院子里出来,李伟只得掉头,慌不择路的跑开了。
一口气跑出了长坪村,从村后上了河坝,沿着河坝一路垂头丧气,失魂落魄的往李家村的方向走。
脑海里回旋的一直是先前绵绵那惊恐嫌恶的眼神,那如小鹿般惶然逃窜进院子里的背影……
他心里颓丧到了极点。
之前那么久,在她面前好不容易累积的那一点点亲近和好感,估计今天这么一整,全泡汤了。
不仅泡汤,这印象估计直落千丈,往后成了她避之不及的人吧?
李伟突然停了下来,将手里的老母鸡扔进了河里,然后抬手就给了自己狠狠一耳光。
蹲下身,双手抓扯着河边的草,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眼泪大颗大颗滚出来,打湿了脸膛!
一个身影突然从附近的一棵大树后面冲过来,她来到李伟的身旁,见他又抬起那双抓扯过野草而沾满了泥的双手去打自己耳光,那身影一把抓住他的手,紧张的惊呼起来:
“小伟你做啥呀?干嘛要这样又扔又打自个?不就是我爹说了你几句,我没给你好脸色看嘛?你也犯不着这样虐待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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