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终于肯接受旺生的检查了,不再抗拒,躺在那里即使腿上因为旺生的手指按压而更加的痛,但这老汉也咬牙强忍着。
因为他心中有个信念,那就是重新站起来。
外面那些会跑会跳的人是永远不能理解当一个人失去了行动能力后的那种痛苦,不便,尴尬,以及深深的自我厌弃和自卑的!
家里有人敲门,你都没法去开门,看着晾晒在院子里的豆子被鸟们啄食,你只能用嘴皮子驱赶,虚张声势。
甚至你想要倒茶喝,想要去矛盾蹲坑,都需要仰仗别人的照顾。
这种日子是真不好过啊,只有领教过了的人才明白,那简直就是遭罪。
再贴心的人在边上伺候着,也不如自己有一双腿,一双手来的自在。
所以,老杨头咬紧了牙关,任凭旺生给他检查腿。
而床边的其他人,此时孙氏和杨若晴已经出来了,留下了杨华忠,余兴奎,以及谭氏在屋里。
为啥呢?
孙氏,刘氏和杨若晴出来,是因为老杨头检查腿的时候得把裤子扒拉下来,留一条大裤衩子。
她俩在那里,很不方便。
杨华忠和余兴奎留下来,那是为了随时随地帮忙。
谭氏能留下,那是因为她是老杨头的老妻,她留在床边随时随地帮老杨头擦汗,并说一些安慰和打气的话。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在这五月的中下旬,气温早已升高,这個时辰点站在屋外那真是好热好热,白花花的日头照在身上,自己都能感觉到手臂上的皮肤热辣辣的,要冒烟,汗水瞬间就打湿了鬓角,耳朵背后面,脖子上,全都是汗,黏糊糊的贼难受。
刘氏摘了一片梧桐树叶子在面前像扇子一样给自己扇风,同时扯着自己的衣领口张大了嘴巴像狗一样吐着舌头散热。
杨若晴看到她这扇热的样子着实好笑,正要调侃两句,结果怀里的圆圆突然伸出手去指着刘氏手里的梧桐树叶子,唔唔的叫。
刘氏想也不想直接把自己手里的树叶子塞给了圆圆:“给你玩!”
然后自己又在地上捡了一片起来,接着扇风。
圆圆先是两只小手抓着树叶子好奇的打量,甚至还伸出小舌头偷偷舔了一下。
杨若晴正准备阻止,坚决不允许他舔第二下,结果他自己的小眉头皱了起来,肉嘟嘟的小脸也皱成了一只小苦瓜。
杨若晴眼中含笑,你个小呆瓜,尝了尝发现味道不好吃吧?
这样也好,你自己尝试过了,下回就不会再尝了,也省了我一番力气。
人就是这样,一代代,一辈辈,前面的人像引路明灯一样去照亮后面的人,言传身教,生怕他们走了弯路,吃了苦头,撞了南墙。
结果后面的人还是不听,不信,非得自己去走,去闯。
只有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了才会晓得调转方向。
这样也好,也不好。
但总体来说,顺其自然吧!
这不,舔了一下后尝到了苦头,圆圆立马就不舔了,开始学着刘氏的样子在那扇着风,伸出小粉舌头来吐气散热。
刘氏乐了,对孙氏和杨若晴说:“你们快看呐,咱圆圆在学我呢!还别说,学的还真像!”
孙氏笑着打量着圆圆,眼中尽是宠溺。
杨若晴则无奈的笑了,“只有狗狗才会吐舌头散热,你们呀,这可真是大的教坏了小的。”
对此,刘氏却非常得意,又开始拉着孙氏在那说吹牛逼的话了。
意思就是她如何如何的厉害,小孩子都喜欢围着她转啥啥的。
孙氏敷衍的听着,眼睛却一直在圆圆的身上。
杨若晴懒得听孙氏吹牛逼,她看了眼老杨头那扇紧闭的屋门,对孙氏说:“这怕是要一会儿,娘,四婶,咱还是别跟这门口等着了,去堂屋坐一会儿吧,日头太烈了!”
孙氏正要说好,这时,客房门吱嘎一声开了,杨华忠从里面探身出来。
他视线在门口几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看到了杨若晴,赶紧吩咐:“晴儿,我得去套马车了,那啥,我们得去县城那边找专门的骨科大夫给你爷瞧腿。”
杨若晴明白杨华忠的意思,“爹,我这就拿块牌子,你去找医药商会的王会长。”
整个望海县城的医药行业,大到那些专门批发采办炮制药材的大药行,小到开在街头巷尾的小医馆,全都归属医药商会管。
而全县上下,那些出诊帮人瞧病的大夫,大到官医,小到村里的赤脚大夫,也都登记在册。
福伯和旺生父子的名字也能在册子上找到。
所以往王会长帮忙联系骨科方面的行家大夫来治,能省掉很多功夫。
“晴儿,当年我记得白岩镇不是有一位专门给人正骨的大夫么?跟你还有交情?”杨华忠又问。
“咱若是能找到他,不就省得去麻烦人家王会长?”
杨若晴笑容有点奇怪,“爹,当年我认得的那位给人正骨的大夫,早几年前就去世了。”
“啊?我咋后面听你说过,给小安他岳父瞧腿也是白岩镇那边请的大夫呢?你何叔叔的腿不就治好了么?”杨华忠又问。
杨若晴说:“给何叔叔治腿的那位大夫,跟白岩镇那位仙逝的大夫是师兄弟,我是通过白岩镇那位仙逝的大夫家的后人那里打听到蛛丝马迹才找到了那位师兄弟去庆安郡给何叔叔治腿。”
“还有就是我要说清楚,蛛丝马迹确实是我提供的,但真正去行动,去把那位师兄弟找出来的人却不是我,是小安!”
“啊?是小安啊?”杨华忠惊诧。
孙氏和刘氏对视了一眼,孙氏是欣慰自豪中,又夹杂着一丝遗憾。
刘氏则直接将孙氏的那一丝遗憾以语言的方式直接说了出来:“嗨,说了那么久,白岩镇那条路还是行不通啊,小安又不在家,看来还得去找那个刘会长。”
“是王会长。”孙氏纠正。
刘氏摆摆手,“嗨,管他姓啥,反正就是那个会长嘛,只能去找他了!”
孙氏点点头。
杨若晴也是这个意思,她接着对杨华忠说:“爹,事不宜迟,去找王会长吧,趁着我爷的腿正有知觉,赶紧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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