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转过头去,对老杨头说:“嗯,还行吧。”
  还行?
  这是啥意思?昨日烧了东西,要是真有效果,就该有了啊!
  但是碍于老孙头和老姜头在场,老杨头没有多说,而是给杨华忠递去了暗示的眼神。
  杨华忠明白,老汉这是让他跟孙氏这仔细问下,啥叫还行?
  “出去好一会儿,口渴了吧?进屋喝口茶。”
  杨华忠招呼着孙氏进堂屋,孙氏却没跟进去,而是对杨华忠说:“我想去隔壁骆家看看孩子们,你要不跟我一块儿过去?”
  看孩子们?
  孩子们这不是天天都在眼皮子底下看么?晴儿娘咋这么心急?
  杨华忠打量了几眼孙氏的表情,估摸着她有一些话,要跟自己,还有晴儿花儿她们这里说。
  “好,那就一起过去。”
  骆家堂屋里,非常的温暖,几个孩子围着小桌子正在学习下象棋。
  峰儿充当起了老师,正在轮番指导福娃,团团和圆圆下棋。
  俊儿也在一旁好奇的看着,手里还被允许拿着一枚棋子。
  杨若晴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手里还拿着一只点心在吃,看样子这点心应该是刚刚某个小家伙吃剩下的,所以到了她手里。
  小花和王翠莲则坐在不远处的火桶里喝茶拉家常,蓉姑在旁边做着针线活。
  当看到杨华忠和孙氏一起过来,蓉姑忙地站起身,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就准备去泡茶。
  被孙氏叫住:“蓉姑,不用忙,我们是过来找晴儿说点事情的。”
  蓉姑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转身就以去后厨看饭为由退出了堂屋。
  而王翠莲见状,也想从火桶里下来,却被杨若晴叫住:“大妈,你坐你的就是了,用不着下来。”
  王翠莲道:“我也得去看看你大伯,你们说话。”
  杨若晴道:“大妈,你留这里烤火,顺便照看孩子们,我们说事情也不用分心。”
  孙氏也点头,“是的嫂子,你别走。”
  王翠莲看着孙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也不再坚持要走,这样坚持来坚持去的,耽误的是大家说事的功夫。
  杨若晴拉着孙氏坐下,发现孙氏的手有点冰凉,于是又塞了一只暖手的小童炉子到孙氏手里。
  “娘,先前我过去,听爹说你一大早就去了四房看望我四婶。”
  “我四婶咋样了?”
  孙氏摇摇头,“快别提了,先前我和你五婶刚从四房出来,你四婶拉着我们比划了好一阵,她昨夜几乎一宿没睡,全被困在梦里了!”
  “我四婶梦到啥了?”
  “你四婶梦到她娘家已故的老太太了!”
  “啊?这到底是心心理作用?还是真的玄妙啊?”
  杨若晴都有些拿捏不准了,那就继续听梦吧!
  “你四婶一般是个不咋做梦的人,我和她做了几十年妯娌,听她说过的梦也不超过三个!”孙氏说。
  “这趟梦的可不轻,她说她都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总之一闭眼就看到她那亲娘站在她面前,气到不行,过来找她问罪!”
  “问罪?”杨若晴更加困惑了,“这不是烧了东西么?咋还烧错了?还要问罪?”
  杨华忠也是轻轻点头,“昨天烧了一大车,你四叔可是破天荒的舍得了一把!”
  孙氏看了眼他们父女俩,接着说:“你四婶说,她娘来骂她,说他们做的好是,烧了一个瘸子过去做仆人。”
  “结果倒好,她养的那些鸡鸭跑丢了,想打发那个仆人去找,仆人是个瘸子,老半天都追不上一只鸡,还给摔断了胳膊腿。”
  “害得她找完了鸡鸭,还得去找那瘸腿的仆人,比从前还累!”
  刘氏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啥情况啊?咋会是瘸腿的仆人呢?”王翠莲讶问。
  其他人也都不太能理解这个说法,突然杨若晴想到什么,对杨华忠说:“爹,昨天我爷就说了,便宜没好货,你们买的那纸扎都点开了眼睛,搞不好真的是卖出去又退回来的!”
  杨华忠也已经往这方面去想去了,听到杨若晴这话,杨华忠也顺着往后思索:“该不会是上一个买家买回去后,发现那仆人的腿脚有破损,所以才给退还回来?”
  “恰好我和你四叔又去了,那掌柜就折价卖给了我们?”
  杨若晴打了个响指:“若我四婶的梦存在一定的真实性,那很可能就是这样!”
  “啊?是个瘸腿的啊?”这下,杨华忠自己也有些傻眼了,甚至,还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烧这些东西,到底能不能被那端的人收到,甚至,那端到底有没有人,这些事都要打个问号,没有人能完全拍着胸膛保证有,还是没有。
  所以杨华忠和杨华明烧这些东西,无非就是求个自己的心安,并没有真的对此寄予太多的想法。
  可是现在,刘氏的梦……却有些颠覆他们之前的想法啊!
  “娘,我四婶还说了其他的没有?”杨若晴接着又问。
  “比如说,另外补是还有一个女仆人么?男仆人是个瘸子,那女仆人总该可以伺候刘家老太太吧?”
  “姐姐问的……”小花表情怪异,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在理。”
  杨若晴看了眼小花,非常能理解小花的表情,因为杨若晴自己也感觉这事儿非常的怪异。
  荒诞!
  “你四婶说,另外一个女仆人就更别提了,更不省心,就只知道打扮!”
  “一点儿活计都不干,拿着把小镜子照来照去的,一张脸涂得跟猴子腚儿似的,搞得现在刘家老太太日子更难过了,这不,托梦给你四婶,把她喊去帮她找了一晚上的鸡鸭,可把你四婶给累坏了……”
  大家再一次集体沉默了。
  “这梦,太荒诞了,我都不晓得该信还是不该信!”老半天之后,杨华忠才憋出这么一句。
  “我看这事儿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道浑厚却苍老的声音在堂屋门口响起,只见老杨头正跨步进了堂屋。
  “爷,您怎么也过来了?”杨若晴忙地起身招呼。
  老杨头却朝杨若晴摆摆手:“用不着忙活,我就是过来听他们说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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