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场舞会突然动起了武来,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大厅内的众贵族们都愣住了。
如果是普通平民碰到这种场景,大多已经惊叫起来、然后恐慌地乱作一团,但是这些贵族却没有。
他们虽然非常惊讶,更疑惑现在处于下风的怎么会是杜阿拉的掌控者,可是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的进入而恐慌,大部分人的表情还算镇定,这也就体现出了平民和贵族之间的差距来。
这些贵族唯一做的,只是小碎步移动起来,远离这争端中的双方,于是没一会儿,阿道夫周围和奥布里他们周围就空出了两片空地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对峙中的双方,静观事态的发展,并没有人说站出来为奥布里摇旗呐喊——奥布里只不过是杜阿拉的城主,并不是他们的家主,他们都有各自的家族。奥布里和他们之间虽然有地位高低之别,但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更多是类似于合作的关系,这种关系并不足以让他们为奥布里冒风险,明哲保身才是正经。
而作为事件的当事人,奥布里惊怒交加地盯着眼前的克拉伦斯看个不停,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在他身旁的塞德里克要镇定多了,在突发状况面前脸上表情甚至都没有变过。
“父亲!”
一道怒吼,打破了现场鸦雀无声的状态。
一头金发的拜伦对着克拉伦斯怒目圆瞪,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身上的肌肉已经绷紧了。
“克拉伦斯,你竟敢做出这种事来!你知道我的实力,我命令你立刻让你的人把武器放下!”
骑士克拉伦斯连头都没有转过去看上他一眼,面对奥布里惊怒交加的神情他也没有丝毫羞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慢慢拔出剑来,做出了无声的回应。
拜伦不单是个武痴,还是个暴脾气,一看克拉伦斯的举动,也没有再废话,直接脚一蹬冲了上来,几个大步就冲到了克拉伦斯身后,一拳向克拉伦斯的脑袋击去。
克拉伦斯在此刻迅速地转过身来,手上的十字剑划过一道弧线向着拜伦刺去。
拜伦身体一扭,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手上的攻势也不免一缓。正当他要继续组织起自己的攻势的时候,却发现克拉伦斯又是一剑刺了过来。
克拉伦斯的剑势绵密,如暴风骤雨一般,将拜伦席卷在里面。在这密不透风的攻势中,拜伦应接不暇,疲于奔命都来不及,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而且克拉伦斯的攻势这还没有到顶,越来越快。
在旁人看来,则是见到两人战成了一团,眼睛都逐渐跟不上这两人的速度了,只见到不断有黄色和红色的东西飘起。
不过在诺曼眼中,这两人的动作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无一遗漏。
拜伦完全不是这个克拉伦斯的对手。
诺曼从这两人交手的第一招就看到了战斗的结果,所以他也没有浪费太多的心思在这两人身上,而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眼前这件公然的夺权事件。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贵族间的权力斗争以这么光明正大不做任何掩饰的方式呈现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以他前段时间观察到的情况,阿道夫是站在希瓦尔这边的。阿道夫这边突然动手,把希瓦尔扶植上了城主的位置之后,那“雨果大师”对于希瓦尔来说用处也不是太大了,毕竟希瓦尔想要拉拢这样一位武器锻造大师,本来大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在他的夺嫡道路上增加砝码而已,现在他都当上城主了,雨果大师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他们的告辞会容易很多。
而且这起突然的夺权事件毫无疑问会让杜阿拉在这两天陷入混乱的状态中,他们就算不告辞悄悄溜走,也会比平时要容易得多,不会引人注目。
不管怎么看,这突发事件对他来说都是好事一件。
至于参与进去这件事,诺曼完全没有考虑过。
就在诺曼思索的功夫,拜伦与克拉伦斯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战团骤然停下,克拉伦斯收剑、伫立,依旧面无表情,脸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了几滴鲜血。
在克拉伦斯对面,拜伦披头散发地站在原地,满脸茫然。
他往日那如狮子一般柔顺浓密的耀眼金发此刻已成了枯草一团,乱糟糟地顶在脑袋上,许多地方已经杂乱不堪,像是被狗啃过一般,缩小了整整一圈。
刚才那些飞起的黄色,就是他的头发了,散落地上都是。
除了头发之外,他身上从脖子到大腿多处地方布上了伤口,一条条细锐的一字型伤口分布其上,鲜血浸出、染红了衣服,原本华贵的贵族礼服此刻也一片褴褛,配上他糟糕的头发,这位身份高贵的城主之子现在宛若一位乞丐。
“虽然我没有武器,但是你怎么可能战胜我……”
拜伦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喃喃自语着。
听他的自言自语,似乎克拉伦斯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看眼前的战局,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错觉了——他以前是城主之子,克拉伦斯自然不是他的敌手。可现在他的老子奥布里都被人拿剑指着了,他自然就不是克拉伦斯的敌手了。
但是克拉伦斯并没有对拜伦做出解释,这位骑士先生依旧面无表情,懒得开口。
而作为拜伦的父亲,奥布里并没有因为他的长子现在的惨状愈加愤怒,反而把目光越过人群投向了他的小儿子,希瓦尔。
“是你,希瓦尔?”
希瓦尔此刻的表情实在太古怪了:他并不像他的父亲和兄长那样愤怒,他也不像其他贵族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反而脸上有着止不住的喜悦,这太奇怪了,也就难怪奥布里会注意到他的这个儿子了。
希瓦尔的眼神虽然依旧很疑惑,却还是勇敢地看向奥布里,嘴角的喜悦掩饰不住,说道:“尊敬的父亲,我认为阿道夫先生说的没错,你老了,被人骗了都不知道,这对于坎贝尔家族的这些追随者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所以我认为,这座城市是时候需要一个新主人了。并且我认为,比起我这位满脑子只有武力的兄长来,我无疑更适合这个位置。”
好,现在局势彻底明朗了。
在希瓦尔开口之后,现场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场篡位大戏的实质,很多贵族更是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就只是一场儿子夺父亲权的戏码而已,那看来他们是不会受到波及的,安全有保障,这就安心了。
但是这场戏的风云转变实在太快,快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希瓦尔先生如此支持我的意见,实在令我很是欣喜,不过我和希瓦尔先生的意见有些出入。”
阿道夫微笑着说道:“我认为,相比起希瓦尔先生来,仙妮小姐更适合出任杜阿拉的城主之位。”
这句话一出,把在场所有人都弄懵了。
仙妮自己率先懵了,一张脸茫然失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奥布里看向他的这个女儿,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震惊,还带着疑惑。
希瓦尔一脸“我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去看仙妮反而看向阿道夫,怀疑这位大人是不是说错了。
拜伦倒是单纯,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竟然输了的不敢置信之中,无法自拔。
诺曼也有点懵。
仙妮?阿道夫不是支持希瓦尔的吗?这怎么会扯到仙妮身上去了?
他虽然被圣殿骑士团教育了很多,但是政治经验终究有所不足,还是兰斯洛特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这阿道夫确实是二皇子加百列的人了,他这次前来是有备而来,希瓦尔也只是他的一个利用对象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把仙妮扶植上杜阿拉的城主位置。加百列和仙妮有婚约在身,把仙妮扶上城主的位置,其实也就是把杜阿拉纳入了这位二皇子的势力下,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便于操控。”
“仙妮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生,没有半点自己的亲信和势力,这样的目标是非常容易控制的,说是让她当杜阿拉的城主,但实际上却是加百列自己的人当上了杜阿拉的城主,和挟天子以令诸侯有异曲同工之妙。”
圣殿骑士团不仅分析了眼前的情形,还按照往常的惯例,延伸了开去,给诺曼做了做课外辅导。
“其实从眼前的情形我们还可以分析出很多信息来,比如说这位二皇子为什么要派人来做这件事?这和杜阿拉的地理位置应该有很大的关系。杜阿拉地处帕特里克公国和霍尔克领中间,更是扼住了北地南下的要道,从帕特里克公国前往圣维塔,小股部队就不说了,如果是成建制的部队的话,必定要通过杜阿拉,可以说要是发生王国内战了,杜阿拉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皇室方面如果能掌握住杜阿拉,那就相当于在皇权斗争中把兰德尔给废了一条腿,相反,对于兰德尔来说,如果能掌握住杜阿拉,那就是如虎添翼了,给他获得皇位增添了很大一个砝码……”
听到兰斯洛特的详细分析之后,诺曼才终于把整件事给理通顺了。
从表面上来看,眼前的这件事是两个男人争女人,但实际上这件事的根源还在眼下的皇权斗争上。
兰德尔派来的那位塞德里克先生心理素质相当不错,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慌乱,说道:“王国中向来没有女人掌权的道理,所以这位先生的提议请恕我无法赞同。况且奥布里先生正当壮年,一直以来也把杜阿拉治理的井井有条,万万没有你口中所说的昏庸的情况。”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镇定,很快众人就都知道了。
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塞德里克手一挥,然后众人就见到奥布里他们周围包围着他们的那群士兵纷纷软倒在地。
这是一位法师!
而且举手间就让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倒下了,看样子这还不是一位黑袍法师,极有可能是红袍法师及以上。
“背叛主人,这些士兵实在应该受到惩罚。”
法师在近身、而且还没有起咒的情况是最脆弱也最容易击败的,这点普通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克拉伦斯这样战斗经验丰富的骑士却是知道的。
他也想立刻上前拿下眼前的这位法师,可是他终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来人了。
一列士兵从门口蜂拥而入,迅速把奥布里他们保护在了中间,克拉伦斯面对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只能暂时先退后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些都是陌生面孔,他在杜阿拉从来没有见到过。
不过克拉伦斯也不是吃素的,面对这种情况,他突然长生吹了一声口哨,没一会儿之后,外面就脚步隆隆,大量的士兵出现在门口,部分涌入,对里面的这群人再来了个反包围。
好好的一场舞会,现在满场都是明晃晃的兵刃,杀气凛然。
塞德里克见状却还是一点都不慌,悠悠地道:“或许我该向你们介绍一下,在我身边一共有3位黄金骑士,12位白银骑士,2位红袍法师,以及我这位蓝袍法师。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放下手中的武器,这场战斗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1个蓝袍,2个红袍,3个黄金,12个白银……
这实力一报出来,让现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阵容堪称豪华,配合得当的话,灭掉一支正规千人部队问题都不大,特别是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更是相当于绞肉机一样的存在,来多少死多少啊!
难怪这塞德里克从头到尾都是面不改色,兰德尔对于这场硬仗实在是有够重视的了。
一直面无表情的克拉伦斯此时都不禁大惊失色:如果对方的实力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么他们还真是没有丝毫胜算呢。
但阿道夫依旧不慌不忙,只是突然开口,大叫了一声。
他说的不是通用语,也不是古语,现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法师没有一个能听懂的,而在阿道夫喊完之后,外面也传来一道类似的声音,同样令人听不懂。
随后阿道夫笑了下,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场战斗确实意义不大。身为法师,你应当知道法师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而恰巧,现在在你眼前就有一位白袍法师,在我们的头顶上方也有一位白袍法师,我实在不希望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直都不慌不忙的塞德里克,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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