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国与南朝的边界线,靠近淝水的巨型山峦接地带,那里有原始自然的壮阔风景。各异的花草木林,遍地的飞禽走兽,还有偌大的湖泊倒映着蔚蓝的苍穹。放眼望去一片的如诗如画巧琢天工。
这里也是文明之手无法触及的封闭地带,不被政治圈养的人们自称是白源族,他们世代过着一种朴实简单的部落生活。
青草盛旺的八月中旬是白源族的花神节,也叫着女儿节。这个古老的节日在没有历史记载的白源族中已经流传了很久很久,至于有多久,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从老人的口中得知,而老人也是从自己的祖父母那得知,如此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着。
花神节会举行五天,每天晚上族里的人会围在巨大的篝火边唱歌、跳舞,还有挑选自己的意中人。
如果能在花神节中选中自己的意中人,那可是会得神祇祝福的莫大荣幸,即便是在平日里看上眼的年轻人,也要等到花神节的时候才公开恋情,甚至是许下婚姻。
这也使得花神节后的九月,白源族整月都热闹非凡,会有很多人在这阳光明媚冷暖得当的季节里嫁娶新娘,从此携手一生。
天锦在探查地形时偶然发现这个种族,里面人口有二千之多,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的生活着。略一接触,便发现他们格外淳朴热情,非拉着她和下属参加花神节。
这是花神节的第一天,年轻男女会带着自制的民族特色浓烈的面具,在一堆一堆的篝火间跳舞、喝酒。
篝火早早就堆出奇特的形状,一直蔓延到百米之远,让足够多的人参与其中。
夜色降临之后,篝火被一路点燃,整个山谷顿时沸腾起来。
天锦带着别人送的面具,坐在角落里,看着年轻的男女或唱或跳。陌生的歌舞都极具特色,令她向往又不敢贸然上前。
这些舞蹈起初是个人单独的跳,随着鼓点节奏越发的高涨,年轻男女们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气氛也渐渐升温。
天锦坐在角落里看着开心的男女,心里渐渐浮现一个男子的身影——他现在在哪了?他过得还好吗?他会不会也有想到我了?
他若在这里,哪怕只是做在我的身旁……这夜晚大概就完美了吧。
天锦的瞳眸渐渐放空,坠入到遥远的地方,面色不知是不是篝火太近的缘故,微微泛红。直到旁边的人推了她一把,她才猛然回过神。
视线里,一个身形匀称磊落的男子向她伸出邀请的右手。这只手修长白净,骨骼分明,纤细有力,指甲经过细心的修磨,甲盖的长度恰到好处,形状圆润平坦。
不得不承认,这人一下子就给天锦留下了好感,但天锦依旧是不为所动,含笑拒绝,“我不会跳这个舞蹈,你去找别的姑娘吧。”
然而那男子就像没有听见似的,依然倔强的邀请她。
天锦的心情也不错,礼貌的挥手,“我不是你们白源族的姑娘,只是观看而已。”
男子带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显然是铁了心的要与她共舞。趁着天锦将手伸出来的空档,他一把拉住天锦的手,将她拽出角落。
辛夷和朱瑾瞬间站了起来,甚至将手按在了刀柄上,但是他已经搂住天锦的腰,将她带入了欢闹的人群,并且翩翩舞动起来。
起初天锦脚步混乱,完全不能放松,然而跟着他多走了两步,便发现这个舞蹈她是会的。
北国天下统一,文化交流起来自然也是多而杂乱,每至重大节庆之日,各路高官贵族各有特色,显得大家都难以融入。当时北国的礼部,就四处搜寻了艺礼精通的全才,做了很多觥筹宴会上的统一。
其中就有融入各家所长的舞蹈二十四支,而二十四支舞在贵族中广为流传的就有六支。
要知道在贵族门阀中,无论男女但凡有资格参加盛宴的,无不精通某一样艺礼乐器,用于酒酣之时的助兴,或者彰显门楣显赫。
此刻男子带天锦跳的,是那六支舞中唯一的双人舞,别说贵族了,只要家中有点富裕的,应该都能跳出个模样来。
虽然此时北国已亡,但那些美好的文明,依旧被广为流传。
天锦是皇族出身,即便更擅长的是舞剑驯马,但这些简单舞步还是难不倒她的。
这支双人舞编排得很简单,随着手臂身体的不断配合,足下一共三十六个走位,肢体动作从简单到激烈。以男子领舞,动作刚劲礼貌,女子随着男子的领动而衣袂翩翩,动作柔软轻盈。
而天锦跳来又多了几分洒脱和英气,来回周旋着像极了两只对弈的蝴蝶,互不相让又互不离弃。
白源族人从未见过这样的舞蹈,从周围开始渐渐停止了酒肉与喧闹,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然后渐渐转为震撼。他们在天地自然的风口浪尖讨生活,他们的文化就是开弓射狼、挽刀割鹿,所以无论说话喝酒,还是唱歌跳舞,都带着蛮横雄勃之气。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种特别又美丽的肢体动作,可以这样暧昧隐晦的表述男女风情。既展现了女子动人娇媚的情怀,又展示男人海纳百川的风度。
“天啊,他们跳得太好了。”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的赞美,甚至有人将手握在胸前,痴痴的憧憬起来。
舞步一路激烈起来,手臂的动作带着衣袂挥舞欲飞,白源族人忍不住举杯吆喝,为他们热烈鼓掌。
“他们实在是太美了,以后一定会结婚,并生下漂亮的儿女吧。”有位姑娘忍不住的赞叹,透过面具看到她失落的神色。
舞步的最后,两人牵手相视,身体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宛如无尽的守望,不惧风霜。
“哦——”四周的人无不欢呼雀跃,连连拍掌,起哄着让他们在一起。
天锦带的是半遮面的花饰面具,浅红的唇轻轻一笑,有些羞涩的要松开对方的手。然后那男子顺势拉过她,隔着面具碰着她的脸颊,宛如轻轻的一个吻,温柔又纯情。
天锦恍如触电般推开了他,刚刚还柔情的目光刹那凶狠,即便是隔着面具也不能原谅他的无礼。
“你不是白源族的人!”白源族的男儿为了家庭的生存,很小的时候就在森林你穿梭,日晒雨淋攀树过水,怎么可能有那样白净的手。而且白源族十分封闭,这里的男子又怎会跳贵族的舞蹈?
对方没有开口,周围的人还在注视着他们,天锦撇了一眼四下,沉着脸往人群之外走去。大家还以为她在害羞,走了老远都还在起哄。直到转过一个弯才,避开了众人的视线,起哄声才慢慢听着。
鼓点再起,年轻的男女再次陷入自己的狂欢。
那男子不紧不慢的跟了过来,平均的注视着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天锦也不兜圈子,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询问。
男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缓缓的伸出手企图触碰到她的头部。
“放肆!”天锦勃然大怒,一掌扇在他的脸上,打掉了他的面具。
昏暗的火光照出他的面容,俊颜如玉、眉目雅致,他不但没有怪罪她,反而浅浅的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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