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追求
村上春树曾经提起过自己的生活在二十岁的时候陷于了泥沼，无法自拔。好在村上自己在随后的八个月独自旅行中重拾信心找回了自己，并在随后的日子里面顽强的面对生活。渡边君是无疑是幸运的。他先后碰到的直子和绿子这样的奇女子，接着演绎了一场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
朱光辉的人生似乎也在二十四岁那年陷于了泥沼，他想奋力的往上挣扎而起，却发现自己每次的抗争只会使得自己往下陷的愈来愈深。
淮海路的徐汇中心医院急诊室门前，是面露焦急神色的陆羽和秦刚。他们不知道朱光辉到底为什么一下子变成这等模样。
好在很快的从急诊室走出来的徐医生微笑着告诉他们患者并没有大问题的时候，两个人的悬着的心才踏实了下来。
“患者饮酒过量了，体内的酒精弄到达到了500ml的浓度，这不是想自杀的节奏吗？”徐医生讲话的时候有些嗔怪的意思。“干嘛要给他灌那么多酒？”
“对不起，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下午独自一人喝了那么多酒！”秦刚抱歉的应声道。
“那现在患者度过了危险期吗，徐医生？”陆羽问道。
“恩，不过，还要继续留院观察一下。”
“好的。”
“谁是患者的家属，过来签个字。”
秦刚走了过去，交了一些定金和签了几张字条就回到了病房门前。徐医生走的时候告诉陆羽现在可以去探望患者了。
陆羽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面思索了良久觉得还是等秦刚一起过去会比较好点。
“秦刚，医生说我们可以去探望一下辉了！”
“你先进去吧，我实在不知道对他说些什么好。”秦刚忽然的语塞了。
“进去看看，我们都不要提那些事情就好了。”
“好吧，但愿辉自己能够释然。”秦刚抬起了低沉的头跟着陆羽进去了病房。
朱光辉侧着身子准备翻身的时候，陆羽秦刚走了进来。他觉得不好意思，不敢直视两个人。眼睛不时的在二人的面部以下移动着。
“辉，没事了，医生让你少喝点酒！”陆羽打破了沉默。
“是啊，下午你喝了那么多酒干嘛晚上还要喝呀，辉？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呀？”秦刚有点急切，语气里面却完全没有责备的意味。
“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可以控制的。”朱光辉的眼睛依旧不敢正视陆羽和秦刚。
“没事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恩，陆羽，你和秦刚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
“那怎么行，秦刚明天有家教，我今晚留下吧！”陆羽看了看秦刚。
秦刚望着陆羽，没有做声。
夜半十二点的徐汇中心医院终究是安静了许多，只能偶尔的听到淮海路上行驶的车辆的声音。
朱光辉侧翻身的时候竟然无意的发现陆羽在病床前睡着了。他挪了挪医院的床单，给陆羽也的背上也搭上了一些。
清晨的鸟叫声和嘈杂的马路上的声音把陆羽叫醒了起来。
“等到八点半徐医生来的时候，我再去办出院手续。陆羽你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
“没事，我陪你办完出院手续再回去。”
朱光辉执拗不过陆羽。好在时间过的飞快，陆羽去了趟洗手间后回来和他聊会儿天的功夫，徐医生已经如期的来到了病房。
一番检查过后，他表示没有什么大碍了。
“真的可以出院了？”陆羽问道。
“是的，酒精浓度已经降到了正常指标。不过自己以后还是要注意不能饮酒过度，他的胃功能其实并不是很好。”
“恩，好的，谢谢你，医生。”陆羽搀扶着朱光辉起来。
办好了出院的手续后，陆羽觉得确实没有大碍才放心的扶着朱光辉离开医院。淮海路上，朱光辉轻轻的挣脱了陆羽。陆羽没有太放在心上。
“走，辉，咋们去吃点早餐！”
“有点不太想吃。”
“那怎么行呢，饿了一晚上，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喝点小米粥来点小笼包和油条吧，说实话，我还有点饿了呢！”
“那走吧。我知道前面不远的同义里有家早点挺好吃的。”
两个人并排的走着，朱光辉感觉自己似乎又健康了许多，陆羽看着也觉得他没有什么大碍了。
早餐过后，朱光辉让陆羽回家休息休息再去上下午的课程。两个人在SX南路的地铁口分手了。
临走的时候，陆羽回过身劝诫到：“辉，遇到了什么困难，不要只一个人扛，那样会很辛苦的，这次的事你也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多熟悉的朋友啊！”
“恩，知道了，谢谢你和秦刚啊！”朱光辉不好意思，连头都不敢回过来看陆羽。
“拜拜！”
“拜拜！”
陆羽回到宿舍，稍微的洗刷了一下，倒头的睡了下去，只到闹铃响了才起来准备下午的课程。陈梦也正巧的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陆羽，你昨晚怎么没回来？”
“辉进了医院，我在医院守了一夜！”
“不会吧，你那个朋友又出事啦。”
“没有啦，小事情，已经解决了。走吧，咋们一块上课去。”
朱光辉回到公司宿舍后，感觉头颅还是有点疼痛，结果靠在护栏旁边也很快的进入了梦乡。待到他醒来的时候，小张小王已经从公司回来了。几个人也并没有做过多的交流，反正在所有人眼里，朱光辉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礼拜一的上午例会后，朱光辉径自走到杨明经理的办公室。
“杨经理，我想请一个礼拜假到杭州散散心！”
“打算什么时候去？”杨明经理的腔调有些怪异。
“就今天。”
“那好，你去办一下手续。”
“谢谢你，杨总。”
“小朱，你等一下，这次我可以给你十天好好考虑下，十天后去留就要你自己决定了。”杨经理的话中似乎藏匿了许多信息。
“恩，好的，杨总。我先过去了。”朱光辉感觉杨总的意思似乎是让自己慎重的考虑一下，公司可能并不会再次辞退他的意思。
D3058次列车到达杭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三十分。
沿着西湖大道向西，美丽的西湖很快的就展现在眼前。早就听说雷峰夕照是西湖十景之首，趁着时间来得及的缘由，叫了个车飞速的往雷峰塔奔去。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赶在夕阳西下之前赶到了。
朱光辉站在雷峰塔的最顶层，伴着西下的黄昏的夕阳，整个杭州显得别有一番意味。远远的望去，断桥上是长长的人龙，还有远处灵隐寺的钟声不时的在为这座城市祈福着。
杭州真美，她美在西湖。
待到晚餐的时间，朱光辉特意的乘车去了断桥附近的小餐馆里面。服务员拿出菜单，不时的介绍着杭州名菜：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
要了份西湖醋鱼和东坡肉，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朱光辉无意间看到旁坐的一位女子兴致勃勃的和友人通着电话，从话音可以知晓她来自日本。虽然无从知晓谈话的内容，但是透过满脸的笑容分明的可以揣测出其大概的意思。笑容是全世界都通行的语言。
朱光辉吃完晚饭后，闲着觉得很无聊，就学着旁人一起往断桥方向走了过去。他的思绪禁不住的流落到《新白娘子传奇》里面白蛇和许仙断桥的再次相会的场景。似断非断的不真是那段千百年来为世人传送的人蛇之恋吗？假如爱情能够突破属别之分，那么可歌可泣的爱情也绝对不会在当今的社会被夭折。
“先生，麻烦帮我们照张相吧！”一对年轻情侣叫住了慢行的朱光辉。
“好的。”朱光辉接过对方的相机，面带微笑。
“好了，摆好POSE，准备，茄子！”
伴随着闪光灯的一瞬间功夫，一个美好又被定格和永久的珍藏着。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的被人轻拍了几下，朱光辉迅疾的回过身去。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满脸的惊异。
“真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对方也表示甚是出乎意料。
“我来这边散散心的。”
“我们要到下个周才有课程，所以趁这个机会来杭州旅游一下。”
“对了，最近还好吧，还有陆羽？”
“都挺好的，不过现在陆羽很忙的。本来俩个人打算一起过来的，她临时有事，结果……”
“哦，所以你就一个人过来了。”
微笑爬满对方的整个笑脸。
“对了，陈梦，你觉得杭州哪里最美？”
“都还好啦，不过我最喜欢断桥和雷锋塔。”
“为什么？”
“它里面有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
“看来我们都是被芝姐影响至深的啊。”
“大概是吧。”
“走，往前走走看，杭州确实不错！”
“那还用你讲……”
轻松的一个小时后，两人在杭州少年宫门前分手。
“明天早上一起去灵隐寺啊？”陈梦建议到。
“那好啊。”
“你看9点怎么样？”
“9点也叫早上？”
“女孩子嘛。这个点已经很不错的，你懂的！”陈梦说话的时候脸色突然的有些害羞似的。
“那好吧，明天还是这里见。我给你带早餐。”
“你知道我要吃什么吗？”
“那你现在告诉我啊！”
“一份油条豆浆一个老BJ春卷两个蟹肉小笼两个蟹黄大包……”陈梦如数家珍一般。
“你吃的完这么多吗？”
“什么意思，看着我瘦就看不起人啦！”
“这个没有。好的，明天九点见。逾时不候。”
“拜拜！”
“拜拜！”
朱光辉独自的往下*城区定好的酒店走去，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包香烟。刚回到酒店，连嘴上的香烟都没点上，陆羽打来了电话。
“辉，你跑去杭州啦！”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半仙吗，我掐指一算的！”
“呵呵，该不会是你那舍友告诉你的吧？”
“什么舍友不舍友的，她叫陈梦。”
“好吧，陈梦。”
“说起来你们还真是有点投缘。”陆羽在电话那头突然的发笑道。
“这话听不明白。”
“不和你多聊了，自己在那边好好玩玩放松放松。”
“谢谢！”
中途手机里面接到前台小宋发过来的短信说是明天销售部全体开会的通知，朱光辉没有理会。打开电视，胡乱的变换着频道。瞅着十一点的样子，便去冲了个凉，一头的载倒在被窝里面了。
温暖的阳光沐浴在整座城市，杭州这座城忽然的变得那么生机勃勃和富有魅力。靠断桥的西湖小亭子里面，朱光辉拎着买好的早点安静的坐在那里，眼睛不时的往前方望去。低头瞅瞅时间，九点马上就要到了。好在抬头的一瞬间，一位靓丽的美女着装简单干净的走了过来，一看给人的就是那种秦春逼人的气息。
“你来啦，还算很准时的。”
“嘿嘿，答应好的吗当然不能失约。”
“对了，给，你的早餐！”
“哇塞，真的全买了，这么多吃不完呀！”
“吃不完留着中午在灵隐寺吃吧！”
“那待会儿你帮忙拎着？”陈梦做出手势，自己的背着个小包不太方便。
朱光辉没有回答。
九点半的灵隐寺，来上香的香客仍旧是络绎不绝。令人意外的是在拜佛的那刻，一直无法定性的陈梦竟然十分的安静和虔诚，这点让一旁的朱光辉深感意外。
“好了，我走了，下次再见！”陈梦从灵隐寺的梦口出来。
“你去哪里？”
“当然回SH啊，那边有事情？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大概这两天，现在还不确定。”
“你不是昨天才来嘛，我已经在这里足足玩了三天啦！”
“呵呵，是吗？那干嘛不再多玩两天礼拜天晚上再回SH？”
“再玩几天我会吐的，你不知道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的。”
“你来杭州看风景，又不是光吃好东西的。”
“这叫类比吗，知道不？好了，不多说，就此告别。”
“那好吧，回SH联系。”
“对了，我电话你记上。”说着的时候，陈梦突然回过头来。
“你忘了，之前找陆羽要过的。”
“那拜拜罗！”陈梦扭过头去，随风的发髻撩起，给人一种心醉的感觉。
朱光辉目送着陈梦的身影逐渐的远去，他忽然的想起自己手上拎着的她早餐没吃完的东西。
“等等，你的早餐！”
“不用啦，你自己留着吃吧。”陈梦背对着摇摇手，头也不回的下了阶梯。
朱光辉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心态回去面对，决定在杭州多玩两天看看。看看平湖秋月，游游花港观鱼……白天的生活还算得上充实。
夜幕降临时分，西湖的人流依旧没有减少的迹象。本想挺着饿肚子重游一番，却还是没有。在临湖大道上面叫了个的士，直接的开去知味楼。对的，杭州的老馆子，那里的鲜肉小笼和猫耳朵可是一绝。
杭州这几天的天气确实很不错，风和日丽的，这给朱光辉的心情平添了几分暖意。几天游玩下来，他觉得自己变得轻松了许多。该回去了，他对自己说。
D3206次到达SH虹桥的时间是晚间的九点十分。朱光辉下了动车，立马换成地铁往租住的地方奔去。
同事小张小纪看到回来的他，并没有显示出多大的热情。朱光辉缓缓的走到床前，从旅行箱里拿出大包的从火车站超市买的杭州特产。招呼着大伙一起过来分享。
“哇，杭州藕粉”
“还有绿豆糕，穿心莲子”
“还有还有……”
场面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分完了沿途带回来的特产，朱光辉吸了根烟，仔细的思量了一下，忽然的嘴角泛出一丝笑容。接着起身洗漱了一阵，早早的睡了下去。
博鳌公司的会议厅聚满了销售部的同事，这是又一个礼拜一的例行会议。朱光辉销完假回公司报道来了。会议结束后，他特地的分别跑到杨总和孙总的办公室说明了想继续在他们手下卖力的意愿。
当然，考虑到他在苏州独墅湖项目上面有所贡献，孙总很豪爽的回答说没问题，只是叫他以后要更加的谨言慎行。杨明经理也是在回想到当初苏州独墅湖项目的表现时，才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即使到时候不能发光，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生活又一次步入正轨周而复始了。风雨过后没有看到彩虹，不过能够安然的见到每天早上八九点中的太阳，本身也是一种莫大的福分了。
日子就这样的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个月，自从博鳌和世豪联姻后，资源品牌优势共享，确实为员工的业绩提升提供了不少帮助。小纪小张小王什么的也都依靠着公司的实力接下了几个单子；朱光辉也不例外的在一个月内陆陆续续的签了几个单子。
眼看着十二月就要到了，这是建筑行业的最后一个黄金月。杨明经理带头发话了，今年谁能超额的完成公司的指标，明年就升主管，当然，相应的待遇也会大幅的提升。
依据眼下的情势来看，小纪是这批人里面最接近目标的，小张排在第二，朱光辉排在第四。一场为自己前途而战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之中展开了。谁也不想输，谁都想过的更好点；可是赢家只有一个，倒下的只能成为殉葬品。
朱光辉由于溧水项目的关系，在那边和负责该项目的吴经理关系搞得不错。虽然前段时间才回到SH这边，但也时不时的去个电话一直保持着联系。就在这个时候，他第一个想到了吴经理，他想他能给介绍几个客户的。
“吴总啊，博鳌的小朱！”
“诶，你好啊，小朱！”
“是这样的，上次的项目的尾工我们施工做的有点不好，请你谅解啊。”
“没事没事，都挺好的呀。我看现场的反应对你们的评价都蛮不错的呀。”
“是嘛，那谢谢了。”
“恩”和“叮”的一声可以判断对方正在点燃一支烟。
“对了，吴总，是这样的，小朱这边压力很大，最近公司逼得紧，也没什么单子接了，你看看你要是碰到可以合作的话，给我介绍介绍，那个其他的……”
“那还用说嘛，一定一定的。你做事我们放心。”
“那好，就不打扰你了，吴总。那个事你可千万要放在心上。”
吴经理在电话的另一头缓缓的吸了一口烟，他准备开口的，可是欲言又止。
“好的，小朱，以后再联系。”
吴经理的办公室里面，他的秘书小万来回报招标的情况了，其中南通新港的项目引起了他的留意，当然，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面也千分之一秒的想起了刚才打来电话的博鳌公司的小朱。
等到小万的工作汇报完毕，吴经理又点燃了一根烟，仔细的思索了一番。
“小朱是吧？”
“诶，吴总，你好你好！”
“我这边确实有个小项目，觉得我们有这个机会一起合作合作。”
“那真是太好了。”朱光辉有点手足舞蹈的喜出望外。
“不过这个合作细节和分成情况，我们需要好好的沟通沟通。”
“那个是肯定的，吴总，这些你放心。”
“那就这样吧，这件事情，我会交给我的秘书小万，他会和你详细沟通的。”
“好的，好的，非常感谢吴总。”
“恩，那这个就先到此为止。”
“恩，行，您忙。”
电话挂断的那一霎那，朱光辉握住右手禁不住的喊了声“YES”。
没过几天，吴总的秘书小万果然的打来电话详谈了南通新港的项目。朱光辉觉得有必要到溧水去一趟当面的详谈并把事情敲定下来，就向孙总和杨总说明的合作意向的事情。经过商量，公司方面也给予了最大的支持：价格上的底线以及吴经理自己在这件事上面的佣金都都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朱光辉怀揣着满腹的信心和公司高层的优待条件信心满满的来到了溧水。小万安排的接待，吴总忙到晚宴马上要开始才赶了过来，按小万的意思，吴总本来没打算出席这个晚宴的。
觥筹交错之间，大家都很吃喝的很是高兴。最后临走的时候，醉醺醺的吴总特地的交代小万一定要安排好远道而来的小朱。
朱光辉向吴总表示了莫大的谢意，几个人相互握手道别了。
博鳌公司内部的小张小纪这个十二月也确实努力，这点从他们朝六晚十的作息时间可以看出来，当然有的时候都十一点了还有他们的身影穿梭在公司。销售部的人员这次算是都拼尽了全力了。
朱光辉从溧水回来后，一直和小万联系的很是紧密。可是对方总是在最后关头说吴总暂时忙着，没有办法立即签约。为这事，他是一顿的焦头乱额。思前想后，他决定再往溧水跑一趟。
到了现场，他就很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吴总起初不想见他，可是最后还是迫于以前建立的良好关系见了一面。
“小朱啊，你们公司的小纪，前段时间也联系了我。”
话音未落，朱光辉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突然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吴总了。接下来吴总的许多话他也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小朱，说实话，我还是希望能和你合作的。”
“谢谢你吴总，我回去向公司汇报后，一定给你一个最丰厚回报的价格。”
朱光辉没有等到预期的第二天离开溧水，而是径直的坐汽车到南京，迅疾的买了张南京回SH的高铁票。
“小宋，孙总和杨总在公司吗？”
前台的小宋正在打印一份报价，朱光辉匆忙的问道。
“在吧，今天好像没看见他们出去。”
“好的。谢谢。”
朱光辉连门都顾不得上敲，径直的来到了杨明经理的办公室，正好孙总在一旁喝着铁观音。
“来，坐啊，小朱，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杨总问道。
“南通新港的项目本来已经搞定，为什么现在却被小纪在搅和？杨总？”朱光辉很明显的急了。
坐在一旁的孙总停下了紫砂壶往下倒茶的节奏，他把茶壶放在桌上，缓缓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支中华。
“没事，你先坐下，慢慢谈……”
“……”
两个小时候，朱光辉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也没有抗争下去了。
孙总的一句“小纪是我妹夫，他在这个公司陪我一起几年了。”让朱光辉觉得自己的几个月的努力一下子付诸东流了。
他耷拉着脑袋，默默地离开杨总的办公室，缓缓的回到座位上，久久的注释着桌上南通新港的资料。突地一下子站起来，把桌上的资料窝成一堆废纸扔像了垃圾堆里面。
接下来连续几天，朱光辉都是无法集中精力在工作上面。他决定反击，并且也在积极的谋求后路。
慈溪富城那个他负责的小项目的几万块尾款催了很久一直没有消息。不过就在前几天他从财务的蔡经理那里听说慈溪那边有意向这几天结清款项了，还让他跟进一下。
这天，阳光明媚。
朱光辉接到了慈溪那边梁经理的电话，说是准备把尾款打过来，并且询问时打到公司账户号还是私人账户。他立马的下楼找个隐蔽的地方和梁经理谈了好久。
因为和对方的项目经理梁德柱关系不错，就让对方把钱打到了自己的私人账号。紧接着，他连夜的带着南通新港的材料跑到了溧水。
吴总很意外的见到了没有任何前兆要来的朱光辉。待到朱光辉把材料合同还有两万块的现金放在桌面的时候，吴总最终还是屈服了。
第二天的清晨，南京的太阳依旧很温暖，可是待到两个小时候回到SH，那里已经乌云密布了。电视台说今年的第十三号台风入侵，而且是最破坏性最强的一次台风，公司开始提前的下班。因为地铁九点要临时关闭了。
朱光辉赶在下班前去一趟公司。没想到的是杨总和孙总早已在你办公室严阵以待。他拿着签好的合约和剩下的两万四千元无所畏惧的进了办公室。
博鳌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俨然的成了菜市场。三个人据理力争，互不相让。
“杨总，你们答应我的项目为什么要反悔？”朱光辉质问道。
“公司有自己通盘的考虑。你不该挪用公款。”孙总先于杨总发言了。
“这是当初我找溧水的吴总时，你们答应给人家的佣金，况且现在项目拿下了就在这里，我这叫兑现承诺。”
“小朱，你太无视公司的纪律和制度了，你知道吗，你挪用公款那是犯法的？”杨总厉声的斥责道。
“现在南通新港的项目还是按照原来的价格和条件签约，我们并没有损失什么？”
“现在不是谈项目的事情，是谈你样的行为造成的后果和影响这件事情？”
“孙总，我小朱不是把钱装到自己口袋里就跑了……”
“你那样的话，我们也就报警了。”
“假如我自己又这个本钱，我一定会先拿自己的钱垫上的，只是……”
“无论如何，你要深刻的检讨自己，好了，话也不多说，考虑到你对公司是又贡献的，我们也就不追究怒挪用公款的事情了，但是……”孙总顿了顿，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支中华。“但是你要另谋高就了。我们能力有限，只能请你离开了。”
杨总在一边没有做声，看得出是默认了。
朱光辉再也没有大声的去争辩了。
“公司多给你一个月薪水，另外你之前的业绩提成都会在下个月15号一并结清……”孙总叼着烟继续的说道。
朱光辉没有说话，他只看见窗外呼呼的风声夹杂着暴雨不停的往下倾泻。SH本年度最强的暴风雨就这样的来了。
朱光辉面无表情仿佛死神降临一般的迎着暴风雨往租住的方向走去。人们都下班提前回家了，他也开始下班回家了。可是，他朱光辉的下一班开始下班会出现在什么时候？
谁也没有想到，SH的这场暴风雨就这样的连续下了三天三夜。朱光辉蜷缩在被窝里面一直没有出门。陆羽和秦刚来了电话说学校也停课放假了，让他自己也注意安全。朱光辉挂完电话又把脑袋捂进了被窝里面……
SH的天气总算是在老天爷的坏脾性下重归了正常。镜子里面看到满脸胡须苍老的自己是那么的无助的眼神，又坐起来点燃一支烟。
错了吗？这次真的错了吗？
自己已经做到能做到的一切，到头来却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的不公正？既然老天爷如此的不公，也要和自己赌一把运气，我不相信自己会倒霉到如此透顶。
朱光辉揣着钱，买下了肆仟伍佰元的福利彩票……
秦刚父亲的肿瘤慢慢的得到有效控制，加之秦刚自己很勤奋的做家教补贴家用，现在的日子过得还算说得过去。相反的，秦刚和陆羽现在在一起的时间却变得越来越少了。关于这点，朱光辉是有听出陆羽在电话里面对着他数落秦刚的不是。
不过都还好，都是成年人，当然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对自己好。
不知不觉间，来SH的第二个年头的圣诞节又要到了。想想真快，整整一年半了，想当初自己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没想到一年半后，又回到了原点。朱光辉的信心又被现实无情的摧毁了一次。
朱光辉拿起电话给父母报了个平安。他只是又在前面打预防针式的告诉父母今年又不回家过年了的。父母半晌的没有说出话来，朱光辉不敢再多说。生怕自己胸间的情愫一下子迸发出来会惹的父母更加担心。
“好了，妈，挂了吧。我还是很好的。”
“恩，注意身体，孩子。”
谁会原谅你做了错事？除了父母亲人还会有人吗？
口袋里面已经没有人民币了，其他的资金要到下个月15号了。朱光辉只能重新的又一次开始新的生活了。
这次他学的聪明了一些，白天面试，晚上的时候就去世纪联华当当促销员什么的赚点吃饭的钱。可是元旦前企业的招聘一般很少，加之两次短暂的工作经历似乎显得更是一种弱势，好几天竟然连个电话都没有。
朱光辉怕自己患上了“路径依赖”综合症，就主动的把工作范围不只限于自己所学的土建之类的行业，各行业的销售什么文职之类的都愿意去尝试。
秦刚好陆羽又一次的邀请朱光辉一起过今年的圣诞节了。他回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忽然的禁不住啜泣了起来。这么久了，你来SH这么久了到底做了些什么呀？一年这样，两年还是这样，你的人生已经来到了最黑暗的地方，你再不奋力的往上爬起来的话，你就真的没有办法再重新的站起来了？
二十四五的人了，连个自己最基本的生存问题都无法解决，你想想自己是不是活着浪费粮食的那种？假若不是，你那什么证明给我看看。你不去学习不去奋斗，还想咸鱼翻身，你凭什么？
朱光辉依旧的借口推脱了今年圣诞节一起过的提议。陆羽告诉他说陈梦本来也准备和他们一起过的，结果临时的跑去杭州了。朱光辉只是在电话那头“恩恩”的点头应声。他不敢向陆羽和秦刚坦白自己又弄丢了工作，他不敢跟陆羽和秦刚坦白自己把这一年多攒下的肆仟伍佰元买了彩票，他不敢……
圣诞节的当天，很早的时候朱光辉就给陆羽去了电话。
“陆羽，你和秦刚圣诞快乐！”
“辉，你也是！要是没什么是一起过呀！”
“不了，今天有点忙，估计要到很晚才能给你们电话？”
“恩，没事的。你自己也犒劳一下自己吧！”
“对了，今年你们还是去港汇的那家意大利餐厅吗？”
“这个还不确定，这次是秦刚选的，她好久没有正式的邀请我出去约会了！”
“那今晚一定要更漂亮哦！”
“呵呵，都老熟人了，爱情都变成亲情了，似乎没有那份激情了……”
“有时间再聊，先这样，陆羽。”朱光辉看着去往淮海路的975路公交进站了，没等到陆羽说再见的时候已经挂了电话。
昨天在网上和实地考察过，淮海路的一家意大利餐厅，今天临时服务员的工资高的离谱，当然工作量也必须很大，谁让今天是西方的圣诞节呢。
975路公交把朱光辉载到SX南路，朱光辉身穿西服拎着一个小袋子悠然自得的下了公交车，径直的往一家意大利餐厅奔去。在餐厅员工换衣服的储藏间换好服务生的衣服，就开始了新的一天工作了。
从早上到晚上络绎不绝的客人消费，预示着老板确实有远见。临时多请的几个服务员也算是物超所值了。临时服务员的工作时间是上午九点到晚上九点，朱光辉瞅瞅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就要下班了。想着自己站了一天跑动了一天的双腿，他决定回家后一定要好好的泡个脚。
还有十分钟，九分钟……站完这最后的一班岗就可以领薪水回家休息了。几个临时的服务员凑到一起，商量着一起去HAPPY一下什么的。朱光辉说约了朋友什么的，就没有参与其中。
五分钟，四分钟……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已经开始往后走去换衣服了。正当朱光辉也准备往后勤的地方换衣服下班的时候，突然的前台引来三位客人，经理随手的叫了一声正站在旁边的朱光辉前去招待。
“欢迎光临！”朱光辉的头由低处慢慢的往上抬。
“谢谢！”其中的一个女人随口应答道。
“是你，怎么是你？？？”旁边的另一个女生忽然的尖叫起来，引来了其他坐上客人的围观。
朱光辉这才看清楚，她是陈梦。站在她身旁的一个是秦刚一个是陆羽。他的脸上一下子变的火辣起来。
陆羽回过头来问道：“辉，你在这里干什么？”
“对呀，我在这里干什么？”朱光辉反问道自己。
陈梦和秦刚在旁边一言不发。朱光辉赶紧的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后勤的换衣处奔去。
秦刚催促着陆羽和陈梦早点入座，谁知陆羽往朱光辉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正在换衣服的朱光辉忽然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时陆羽已经站在了身后。朱光辉背对着陆羽没有回头。
“辉，难道这就是你的追求？难道这就是你的工作？难道这就是你的人生？你告诉我，你在这里究竟在干什么？你回答我！”陆羽忽然的大声咆哮起来了。
陈梦跟着陆羽赶了过来，见此情景没有做声。
“走吧，陆羽，我们吃菲力牛排去。”
“辉，你转过身来回答我，你这是到底在干什么？”陆羽没有理会陈梦，依旧是大声的咆哮着。
朱光辉不敢回身正视陆羽。他也在一遍遍质问自己“这究竟是在干什么？”
餐厅里不知何时来了点意大利的轻音乐，不远处的小区有人开始放着烟花。
餐厅对面的法国餐厅有人在吹着那首萨克斯名曲《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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