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朝阳!
苏千叶回头时,李鱼的“一剑朝阳”眼看就要被金剑斩得支离破碎,却在触及剑网的一瞬,木剑“蓬”的一声化为万千木丝,木丝如细雨般吹进剑网。
万千木丝,细若丝雨。却不是润物细无声,而是森然的杀机。
关键时刻,更显真正实力。麦凌云临危不惧,道法激扬,一片金色剑网瞬间并拢,剑身拼连,形成一堵密不通风的墙,堪堪挡住漫天木丝。
仓促之间,有此成果,对于道术的精纯掌控能力,足以令任何修行者感觉骄傲。可惜麦凌云面对的是李鱼,他还远没到可以骄傲的时候。
剑化木丝,木丝激射,而李鱼并未有任何停留,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一系列行为中开局的一环。而他早已经料定漫天木丝剑虽然是神来之笔,却不足以凭此战胜麦凌云。所以他丝毫未停,几乎赶在木丝之前,右手一掌拍中金色壁垒。
李鱼虽幼,得益于《无翳经》,内劲却强麦凌云些许,顿时推得金墙撞上麦凌云。麦凌云勉力加持金色壁垒的强度,失却了反攻时机。
相隔如此之近,金剑已然近身,李鱼若是不能一举击溃对手,瞬间就会形势反转,自己变成刀俎上的鱼肉。所以形势虽急,麦凌云却并不慌乱,自信绝不可能就如此输给这小子。
几乎同时,木丝剑雨尽数射在金剑组成的壁垒上,攻势虽急,奈何木丝太细,不能撼动金墙。然而李鱼的后招不止于此。
台下观众但见火光一闪,金色墙面瞬间腾起一团烈焰。木丝极细易燃,李鱼借助火行法术,瞬间将木丝剑雨燃成灰烬。
暴烈的炽热视金墙如无物,透墙而来。几乎同时,麦凌云脚底所踏竞技台木地板也腾起烈火。火行法术本就威猛,李鱼并不全靠法术,而是借助木质,顺势放火,威力更增。
前一刻麦凌云还占尽优势,此时形势逆转,周身都是烈火,麦凌云终于大惊。
对于台下苏千叶,这不过是一转头的功夫,说来许多话,事发不过须臾之间。
烈火袭来,已经防不可防,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麦凌云下意识双掌一挥,身前金墙化作金剑。勿需攻击,相隔如此之近,身形如此迅捷,李鱼几乎就要自动撞上刃尖。
如果不能一举拿下麦凌云,李鱼将没有任何机会。麦凌云的策略是无可厚非的,可惜已经晚了。
从决战开始,李鱼一直就没用过左手。也不奇怪,当你的右手在干一件需要极其专注的事情的时候,你的左手最多也只能简单地辅助。
可李鱼右掌击中金墙的同时,他的左掌仿佛是属于别人的一样,就在金墙化作金剑的一瞬,穿过间隙,抓住了麦凌云的右肩。显然蓄势已久,精准地穿过金剑间隙,速度比之右手还要快。
当李鱼左掌出手,森寒的水行冰封道法,激扬而出。麦凌云几乎没来得及感受酷寒,半边身子已久被冰封。
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对战,即便平时练习,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一个人也绝无可能同时施展两种属性的法术。甚至无法施展同一属性的两个法术!可他明明右掌攻击用的是武术,几乎同时施展了燎原火还罢了。可这水行的高级道法“寒冰牢狱”······怎么在他手上仿佛就是早已经准备好,只是憋着没放出来一样?
麦凌云太震惊了。可他毕竟是麦凌云,即便是最后时刻,他也不轻易拱手认输。就在左手也要完全冰封住的瞬间,麦凌云五指微曲,隔在二人之间的金剑尽数射向李鱼。
只要逼退李鱼,争取时间,自己还有转机。
可下一秒,麦凌云不得不接受现实,在被完全封冻的瞬间,金剑被定住了。
李鱼的金行道法或许不及麦凌云,却也并不算差。对于金行道法的修行者,天下一切金铁之物,都是最亲密的兵器。这一点,对麦凌云如此,对李鱼也是一样。
麦凌云身体绝大部分被封冻,居然还能操控金剑,是李鱼始料未及的,好在金剑还是被定住了。
所以李鱼并没有退,而麦凌云丧失了一切反抗能力。
我输了。
身体被封冻,神识还是清醒的,麦凌云想到此,心里忽然很空。接着听到一阵惊呼,眼角余光瞟到台下好多人惊讶得捂住嘴。
麦凌云身体倒下的一刻,看到李鱼月白衣裳的胸口,两片殷红浸染开来。两只金剑的剑尾露在血红之外。
麦凌云看到几个身影飞上竞技台,接着看到阴沉沉的天。
台上的火熄灭了,轩哥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没有防住,有两支金剑插透他胸口了。他没有防住······”麦凌云一边运功化解“寒冰牢狱”的封冻,一边狂乱地想到,李鱼是不是死了?
苏千叶是在麦凌云左手指屈动的时候就往台上冲的,可惜还是慢了。
紧跟在苏千叶之后的是郭飞,他担心儿子,赶过来看看,却正好看到这一幕。风燃和伍进轩又比郭飞慢了少许。
苏千叶刚好赶在李鱼颓然倒地之际,接住李鱼,立马就在后背摸到透出的剑尖和满手鲜血。
台下伍暖馨一声尖叫,观众群瞬间炸了锅。
李鱼神智还清醒,嘴脸却痛得扭曲了,看到苏千叶凑近来,嚯嚯干笑:“失手了,没防住。”
苏千叶大悲:“小鱼你怎么样?别说话,我马上送你去找黄长老!”
利刃透胸,寻常是必死无疑,在剑院虽说有救,要是耽搁多片刻,死活可就难说了。
苏千叶抱起李鱼,扯动伤口,痛得李鱼大叫。
苏千叶犹豫,李鱼忽然睁眼,或许是出于天然的自救本能,李鱼忍痛,坚定说道:“不要!”
“把我放下来!”李鱼忍着痛,哑着嗓子坚定道。
“把剑拔出来!快呀!”李鱼急道。
拔出来死得更快,苏千叶当然不能听。
很多观众都往台上围拢,伍进轩大吼:“速速后退,不要靠近!”
又转头沉声对苏千叶道:“听小鱼的,赶快拔!”
情形危机,李鱼如此坚定,而且也再不容苏千叶迟疑。苏千叶单掌拖住李鱼后背,右手夹住金剑尾部。可才发力外拉,李鱼立马痛苦得五官移位。
李鱼强忍着不叫出声,苏千叶硬着心肠拉出一截,自己反而满头大汗。
“让我来试试。”说话的是麦轩。原来确定小公子麦凌云没有大碍,麦轩就关注起李鱼的状况。
苏千叶让开少许。麦轩蹲下,一手扶住剑尾,一手两指在伤口周围拂过,小小的冰冻术将创口冰住,再拔金剑,就轻松多了,李鱼的痛苦也小许多。
起出第一只金剑,一股浓血跟着涌出,冰冻术解除,伤口合拢鲜血流出就减弱许多。。
李鱼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郭敦厚不听告诫,爬上竞技台时,正好看到起出第二枚金剑时李鱼痛苦得昏死过去的样子。咬牙恨恨冲向麦凌云,却被郭飞一把拉住。
李鱼伤得如此之重,平常人此时早该断气了,如果没有灵丹妙药或者医道圣手相救,修行之人不过也就比常人多撑片刻。
李鱼的表现却与常人迥异。可当金剑取出,奇异的情况发生了。
伤口的冰冻术很快解除,伤口收拢,鲜血外流之势渐止。
李鱼昏迷,一股勃然的生机在李鱼的身体内被唤醒。这股生命力如此强烈,源源不绝,涌动的勃勃生机,伴随着每一声心跳,送达李鱼的周身。
场上场下,稍微修行有成的人,都感受到了那沛然的生命能量,都仿佛听到倒下小孩的心跳声。那心跳仿佛是进军的鼓点,越来越强劲。
场下多有外人,苏千叶立马意识到不好,赶忙拉紧李鱼衣裳,脱下长袍将李鱼一卷,冲伍进轩点点头说道:“我这就送小鱼去长青山庄,这边你照应一下。”
说着抱起李鱼就走,却不想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灰白胡子的老者拦在身前,正是那观礼台上的外派来宾之一。
“年轻人且慢,这娃娃深受重伤,正好老夫略同丹砂之术,且让老夫看看,免得误了娃娃性命。”灰白胡子的老者说道。
苏千叶见他口里如是说,两眼却不断往怀里的李鱼张望,脸上尽是疑惑探询神色,自然不肯。摸不清老者是什么路数,不便得罪,转身就想绕开离去。
不料那老者甚执着,又拦着苏千叶面前。
李鱼身上的生机越发浓烈,心跳如鼓点般,几乎带动场上所有人的心跳,让人感受奇妙舒服。场中人人都眼望这边,无不惊奇疑惑。
当然,对于那些心怀贪意的人来说,就更加疑惑了。
这娃娃显然未服任何丹药也未见用任何法宝,遭遇重创而能自救,体内居然能激发充沛到无可比拟的生机活力。这小孩当真玄异非常!
如此玄异,谁不想探探?何况这剑院内的人,似乎急于隐瞒更甚于抢救伤患。
“快让老夫看看,切莫耽误,误了娃娃性命。”灰白胡子的老者急切道,不自觉上前一步。
苏千叶不予理会,转身就走。
老者再欲拦,却被人拉住。原本一直在观礼台上相陪的剑院秦长老一脸和气地拉住灰白胡子的手,呵呵笑道:“黎老无忧,小娃娃大家,伤损难免,就让他们自己费心好了,哪能烦扰黎老。”
黎老一愣,见台中伍进轩郭飞之辈都是一脸戒备,自觉失态,干笑一声:“秦长老,我看那娃娃伤势极重,我担心······”
见抱着少年的年轻人三五下起落,已经消**影,而秦长老抓住自己毫无松手的意思,黎老语气一转:“哈哈,我也真是空操心,镜湖剑院若是这点伤患都料理不来,岂非天大的笑话!哈哈······”
秦长老陪着笑,热情拉着黎老:“走,年轻人的事咱也操不上心,我院里藏了几两好茶······”
伍进轩见两老离去,又见不少人早尾随苏千叶而去,而台下众人尚未散去,微一沉吟,一掌拍向地上血迹,拍得地上土木纷飞。担心之下,抱起惊呆的女儿就向长青山庄掠去。
郭飞见儿子也是一副呆愣样子,昨日里奇怪的内火交煎状况显然好了许多,可脸上担忧焦心的表情却丝毫不比伍暖馨那丫头少。
“我们也去看看!”说着拉起郭敦厚,两下起落,已经到试炼场之外。
留下台上的风燃、童坐蟾几人大眼望小眼。最后,风燃叹息一声:“我们把这里再处理一下。”
说完,扬手处,一个“焱火诀”施出,台上一片烈火升腾,将场上木板烧得干干净净。
竞技赛已经结束,剑院负责的教习安排完竞技赛的后续事项,驱散围观学员。
等到台上火势熄灭,已经是一片焦黑。试炼场外隐隐还有陌生人探头探脑。
童坐蟾不放心,双掌贴地,以土行法术将台上场边的土地翻转,才拍拍手,淡然道:“我们也走吧。”
下雨了。
油猴子感觉到三鬼和土蛤蟆心情沉重,一言不发的跟着出了试炼场。
场外,麦轩扶着麦凌云,呆呆地望着面目全非的竞技台。
风燃三个经过时,麦凌云忽然说道:“我输了。”
“你没输,只是没有赢而已。”风燃道。
“那就是输了。”麦凌云坚定地说。
风燃对于麦凌云没什么感情,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这不过是场比试,若是真的对仗。李鱼哪能防住麦凌云的凌厉攻势?以杀伤为目的,金行道法会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番样子。
风燃三人都有心事,眼神扫过一边的麦轩,不理会麦轩温和地点头招呼,默然走了。
几年相处,就算不明白确切细节,风三鬼几个人对于李鱼的与众不同多少还是真的一些。
今天大庭广众之下,发生这样的事,李鱼的秘密只怕瞒不了多久了。
风燃很小就浪迹江湖,童坐蟾生世只怕比之风燃还要不如,尤侯出身大户商贾人家,也是见多了丑陋争斗,三人想到同样的事——李鱼的生活,只怕要大变样了。
“我们直接去长青山庄?”尤侯问。
“不。我们先去告诉玉姨。”风燃毅然道。
三人互望,又想到同一处,此时玉姨最需要有熟人告知她这个坏消息,需要有亲近的人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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