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历一二零七年,三月。
镜湖剑院三月新生入学,李鱼、伍暖馨、郭敦厚成为正式学员。三月中的晋级考,李鱼顺利晋级人品下级。虽然是九级制中最低一级,然而对于一个不到七岁而且刚刚启蒙的孩子来说,一级非常的了不起。
同时,本次晋级考中,童坐蟾晋级地品下级,一次晋升两级。尤侯晋升人品上级,章初一(跳子)如愿晋升地品中级。让人意外的是,风燃、麦轩晋升地品上级已经是风头出尽了,但是比之麦凌云晋级地品中级,就显得逊色了。因为,麦凌云才十岁。
不论怎么说,在剑院,晋级地品之后,道法修行就算是入门了。这些孩子都是非凡的少年,但此时在剑院也算不得什么。除了麦凌云相当出彩,其他人还不受人关注。
其实这些对于孩子们,也不算什么,修行继续努力,玩耍也是耽误不得。
很快又到九月,晋级考依旧是孩子们最重大的事。这一次,章初一没能如愿晋升到地品上级,尤侯勉强晋升到地品下级,童坐蟾稳稳晋升地品中级。风燃和麦轩依旧是地品上级水平,不过已经尝试产假道法竞技赛了,实力在诸人中算是最强者。一直跟李鱼他们比较疏远的麦凌云,依旧进步神速,居然顺利晋升地品上级。
也仅有李鱼能够与其相比肩,因为李鱼居然顺利晋升人品上级,而他修行才半年多,年龄刚好满七岁而已。
让众人最欢喜的,是小暖馨也晋级人品下级,表示修行之路开始。这对于这个病痛缠身的小丫头,意义是无比巨大的。
所有人中,最郁闷的当属小胖子郭敦厚,他依旧什么都不是。晋级考的那几天,他全程在场外砸核桃看热闹。
第二年,小胖子依旧是看热闹。
第三年,小胖子晋级人品下级,喜极而泣,成为别人看的热闹。
第四年,李鱼一群人已经成为剑院最受关注的新星。
龙神历一二一零年,九月的晋级考和竞技赛即将开始。所有学员都进入紧张的备赛中。因为李鱼已经晋级地品上级,具备参加竞技赛资格,今次比之以往更为关键。
八月初八,阳光正好。
李鱼、伍暖馨、郭敦厚三人到随意园找苏千叶。苏千叶正躺在小木船上,浮在湖中晒太阳。
李鱼站在后门渡头上喊狗四,苏千叶睡得正酣,头枕着船沿,长发披散发尖垂到湖水里。喊了两声没答应,郭敦厚嚷嚷着要捡石头砸。
湖中苏千叶哈哈两声,白衣翻飞,踏着水浪走上渡头。
“你属猪的?大上午睡什么觉啊!”郭敦厚有脾气。
“我不属猪,不过,肥仔,你肯定是属猪的!不然怎么那么笨呢?”苏二爷毕竟是苏二爷,从来就是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我怎么笨了?”郭敦厚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一听说他笨,脸都红了。
“你怎么不笨,不然怎么连第八级都上不去?”苏二爷翻个白眼。
“你!”小胖子大怒,跳后一步就想抄个板凳动粗。
苏千叶看李鱼拉开妹妹,一副看热闹的架势,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你可别得罪我哦,二爷都跟你说一两年了,老子有办法给你加速修炼。你要是不笨,该哈着腰给老子洗脚捶背,讨好二爷才是。”
郭敦厚冲苏千叶的狂妄呸了一口。伍暖馨在一边咯咯笑,李鱼含笑观战。
四人在阁楼上坐定,苏千叶照例霸占躺椅,安逸地斜躺着望檐外的天。
“知道二爷为什么天天睡觉还这么厉害吗?”苏千叶突兀问道。不等三人回答,自说:“因为二爷有一套天才的修炼法门??????”
三小孩本就是来取经问道,此时正襟危坐,专心听讲。
“这套法门是我自己领会的,说来其实简单,听好了??????”
苏千叶娓娓说着往事,原来当年他修习《无翳经》有成,不仅病弱的身体完全康复,而且内力也练得精纯深厚。既然深得经书的好处,自然想要更进一步,然而人力总有穷尽,而且时光无情,人又免不得要被诸多俗事缠绕。因此,一方面时光有限,另一方面功夫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再想精进,难度数以倍记。以有限之生命,觅无涯之修行,苏千叶天资虽好,仍然时时觉得彼岸茫茫,遥不可及。
修行不可耍小聪明,不表示不能想好办法。有什么办法呢?某一天,苏千叶见镜中自己,忽发奇想,都说人体内有三魂七魄,这说法未必就对,但是是不是体内还有一个未知的自己,就像这镜中人影一样存在着,却不为人知呢?如果有,那是不是就是凡俗所说的魂?是不是可以唤醒他为我所用?如果没有,人体的各部都随心念支使而动,为什么五脏六腑无需动念却能运转自如?
即便体内的那个我,或者说魂,是我触摸不到的,我能不能自设心境,分心二用,使得部分心神专注于运气行功,像脏腑一般运转不息,而主要精力依旧专注于正常生活,两不耽误?
基于这样的灵感,苏千叶自创法门《心鉴身中》。这想法奇特,道理却简单,可做起来又很不容易。
“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不能成功,不是被外在打搅了修行,就是全部心神沉入心境,对外在反应木讷迟钝。呵呵,那时候日子没这么安逸,对外在反应迟钝,说不定遇到个什么危险就会把命送掉。当初差点放弃,后来渐渐掌握窍门。”
苏千叶看三个小鬼听得一头雾水,摸出三个小册子:“啰,都与写在里面,还画图片说明了。其实都算不得一个法门,就是个道理。理解了,怎么修炼都看自己,有什么效果,个人也不同。这法子千阳就学不会,弄了两年,才化到剑术里,整出个自己读掌控不好的‘剑御术’。说是以剑御人,远快过以人御剑。真正笨死了,人都不能掌控剑,还有什么搞头!”
“你们三个,自己去摸索,有不懂的就来问,相互之间有什么感悟也可以交流??????嗯,十岁是小了点,不过你们比平常小孩都要聪明,学不会也不亏什么,自己摸索去吧。”
苏千叶所说,对于小鬼们,还是太深奥。三个小鬼只有听的份。苏千叶也不指望他们一听就懂,叮嘱道:“有两点你们一定要注意。首先是,从来没人能真正一心二用,更不要说把心神一分为二了,所以不要强求心鉴身跟真身一样。只需要心鉴身能完成单一循环的运气行功即可。另外,心鉴身只用于修炼积累法力或者内力,高深玄奥的修行还是要真身来做,指望这一法门是不行的。”
苏千叶接着絮絮说了许多心得,看小鬼们都一副迷惑的表情,知道暂时说多了也无用。
“好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册子你们拿回去看,有问题再来找我吧!”
郭敦厚吞了吞口水,敲打手中小册子:“这玩意儿能让我下个月晋级?你确定?”
小胖子总能很轻易地就激发苏二爷的怒火。
“神仙都没法确保你下个月晋级,你个蠢货!什么叫玩意儿?不要就还给我,别糟蹋老子的好东西。”苏二爷是火冒三丈了。
到口的东西像要胖子吐出来?当然是不可能的。胖子笑笑,装无辜。
“狗四,是不是这个心鉴身就只能做简单循环的事情?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丫头学好了,可以用它潜心制衡寒毒?”李鱼插话道。
虽然不很明白《心鉴身中》具体能到什么程度,但是李鱼显然直接就把握到了它的重大意义。既然寒毒永远都和生命力相伴相生,势均力敌,那么哪怕一根羽毛的重量,都足以让这个平衡的天平稳稳地偏向于生机这一侧。
小丫头伍暖馨当然不笨,自然最先就想到这一点,只是她没有李鱼那么思维敏捷。此时听得李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又见苏千叶欣然点头,心里欢喜欲狂。
“欧耶,真是太好了!苏二爷真棒!”胖子欢呼一声,跳起来抱住苏千叶,就把一张肥脸往苏千叶脸上凑,早先的不痛快,浑然忘却了。
苏千叶嫌狗屎一样推开小胖子,夸张地抹了两把脸。屋子里一片欢笑。
稍歇,心绪稍静。
“狗三,听说你打算下个月参加竞技赛?想好挑战谁了没?”苏千叶问李鱼。
李鱼答道:“还没确定呢,狗四儿,我怕自己实力不够,我又一定要赢。你有什么办法没?”
“我能有什么办法?凭什么就一定得是你赢?”苏千叶没好气,“小子,上进是好事,但是别太要强了。刚硬者易折啊。”
“我知道,刚硬者易折,而柔弱者长存嘛!妈妈给我讲书的时候有讲过。刚硬者够硬就不会折,柔弱者怎么会长存呢?柔韧者才可能长存。弱者,总是输家。”这番理论,年长者若是见识不足,也未必看透,而李鱼随手拈来,听得苏千叶讶异。
苏千叶洒然一笑,柔声道:“小子,记着二爷的话,凡是太满,总不是好事。即便做满十分,能够敛上三分,总不会是坏事。”
李鱼不认同,还是点头表示记下。
伍暖馨和郭敦厚都在欢喜地翻看小册子里的插图。苏千叶不愿打击孩子的锐气,转移话题问:“小鱼,明天是你的生日了吧?打算怎么过啊?”
“对哦,二爷,你有什么礼物送给哥哥?”小丫头立马插嘴为哥哥讨礼物。
“礼物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嘛?”苏千叶意指他们手里的小册子,“可花了我小半个月时间呢。还要写三份。”
“小气!你就不能送点我竞技赛上立马用得着的?我就不信你全没办法!”李鱼还是不甘心。
“嘿,你这个小子,这么贪,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一定要赢这个比赛?”
“赢了有奖品拿啊。”李鱼憨憨笑。
“就知道赢,我看你就是好强!”郭敦厚酸溜溜地说。
苏千叶立刻附和:“就是就是,李鱼,别太要强,修行是一辈子的事,最是急不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是懂得的。”
“我知,我知。可我想赢,总没有错吧?难道我上场去,是为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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