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噬嗑 > 第六章 牧

??绕过延绵数里的山峦,穿过一个大的坳口,眼前陡然一亮,一座庞大的庄园坐落其中,风光无限。花草鸟虫争奇斗艳,一切毫无斧凿之痕,处处融洽似自然而生。门楼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牌,嵌着“林府”二字,气象万千,宛如睥睨天下的如虹气势,久看之下又似有种平淡含蕴的感觉。

    吴耀祖一行三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波动,甚至连院中的鸟儿都懒得答理。复杂的通传过后三人才得以进门,而此时他们已然站立了近二个时辰。如此长时间的等待,赵文卿已经到了底线,晃来晃去。想他赵家也是名门旺族,自己家门从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哪能让客人晒上一二个时辰。尤其是那些无名之辈的拜访更不该如此,要知道后生可畏的道理。若不是因为林应远他早就掉头而去了。相比而言,吴耀祖却显得最有耐性,就那么一直温文尔雅的站在那样欣赏着周边的风景。

    林应远看着匾上的字,陷入了沉思。他觉得不可思议,那字迹看起来十分熟悉,分明就是松清老头的笔墨。绝不会错的,那就松清老头的狗抓鸡,那个“林”字他太知道了。对于此次拜访,他忽然觉得有些靠谱,至少不会被扫地出门,难怪临行前老头子交待地,只不过没有太多的言语而已。

    管家不冷不热的引着三人进入厅堂,安排他们坐下后便去请主人出来。林洗一身华贵的装扮带头满脸的傲气出现时,三人赶忙起立执礼。宾主重新落坐后,管家为他们斟茶,赵文卿看着茶碗神色立即不自然起来,想不到一副豪爽的面貌偏偏生出了傲气,实在令人吹嘘。林应远却懒得管这些繁文缛节,口渴了就饮。吴耀祖简洁的介绍了二位同伴。

    林洗虽稍显不悦,但听到陈常的名字时还是仔细的打量了下赵文卿,至于听到林应远时厌烦的情绪毫不掩盖的表现了出来。林应远是有所求而来,自然不太好表露出什么,他知道俗世就是这么个样子,自己无力改变。

    三人都简单的谈了谈自己此次应考的情况,同时也表达希望得到提举的意思。林洗在这件事上还是礼貌的提出自己建议,他也知道堂下三人不可过于逼迫。近两个时辰的等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结束了。这样的结果他们都明了,却不得不去推一推这一扇门,如果是虚掩的呢?

    像林府这般的家门在这样的时候,少不了前来拜见的人,被人冷落也是极有可能的际遇,谈不上患得患失。对于吴赵二人来说是这样的,他们还有其他的资源,还有的是门户可以去扣。林应远却没有别的机会,因此他绝不能放弃。

    在临出门前,林应远落在最后。他看了看林洗,林洗已经准备转身入内室。“不知尊主人可认得松清老丈?”此言一出,林洗瞬间转过身来走到林应远面前,震惊的神情无可言喻。

    “林小兄,说得是松清老丈?不知仙乡何处?”林洗急切的问道,同时又请三人回到厅内,重新沏茶。

    “桃花溪边。贵府上匾额是他老家所题吧?”前踞后恭的改变就是如此之快,林应远笑了笑徐徐答道。吴赵二人也感到有趣之极,先前的憋屈顿时一扫而空,颇有意味的看着对话的两人。

    “管家,快去请老太爷——”林洗似乎难了方寸。“先前对不住各位!请恕罪。林某如此这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近来,府上门槛几乎踩破,林某深知自身无力,也只好冷颜面对。唉!……”

    “是谁?是哪一位知道松清前辈的下落?”林旺林老太爷扫视三人,看着林应远点了点头。

    几十年前,林家也是外来户。当林旺几近绝望的时候,偶遇当时风流倜傥的松清。若论腹中学问,少有能之比肩者,故而松清的声望极高。看着年青的林旺,松清第一次收起了平日本色,并将带到此处,赐他府第之后飘然而去,这一去就是几十年。

    凭着松清当年留下的产业,林家很快发达起来,特别的声名的影响。前来追寻松清的人都与林家结下了善缘,尤其是那贵胄皇亲。谁也不知松清为何突然而去,但他们都相信有一天他会回到这里。有一些喜欢吟风赏月之人甚至在此结社修禊,相互应酬。于是,林府风貌很快就改变了,今天的格局实际上凝聚许多人的智慧和力理,并非林家一己之力。

    那个时候的人隐入深山老林的多去了,寻仙求佛的也不少,可是那种甘苦却非所有人都能承受。有的人很快就出山了,有的人很快就出名了,但松清不需要出名也不需要出山,他本身就在山中,那么他的离去唯一的解释就是真的悟出什么。

    生活在困难中的人比比皆是,生活在富裕中的人同样也会太少。那些够资格玩赏的人恰恰需要的是困境,只不这样的困境并非来自财富和学问,而是对虚无飘渺的确证。他们的需求非他人所能了解,但他人却可以成为追随的目标,松清无疑是个招风者。

    他就像一根鞭子在抽打着身边的伙伴,那是一种无声的言说,不管你身处何地,只要知道他,那你就不得顺伏。那是一种特别的自由,不需要别人管理,又能意识到管理的存在。这本身就是个悖论,无法化解一如阴阳相随,在没有具体指归的时候,你会信谁?必然是那个得风之先者。

    就这样,城东林家凝聚起了辉煌的气质,令人不敢逼视。林老太爷述说着那段故事,不时的感叹。他把家事交给林洗那刻起,便进入了自己的修行。

    望天峰,望天峰上下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把林旺引入了别样的心灵境界,在一段时间的修行之后,他更加确定的自己想法,松清一定是去了那片他尚不能跨入的仙乡。

    林应远静静的听着,也默默的摇着头。他知道不是那样的,但他却不敢去否定,因为他也不知道松清老头有哪些秘密,从记事起只知道他是个糟老头子,喜欢闲时捧着一本书,有没有认真的看只有老天知道。

    赵吴二人也是听的目瞪口呆,一来他们不可想象当时的景况,二来对林应远充满了谜一样的念头。

    “林老爷,在下所说的那个老丈一直住在村子里,过着清苦的生活,或许并非是您所认识那个人。”这么说,连林应远自己都不相信,那字分明就是,人是不是分明就是可就难以确定了。自己并非不是没见望天峰的人,与松清老头的气质完全不同,但他不打算说出这些。

    “不要紧!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并能提到松清前辈。”林旺老太爷微微一笑,“管家,你就安排一下。老夫还想与三位贵宾长谈。”

    晚餐极其的丰盛,即便是见过场面的吴赵二人也略感惊讶,虽然他们都不是贪嘴之人。最吸引林应远注意却是席间那几道素菜和身边几张空着的椅子。那几道素菜食材稍有差异外,做法完全和松清老头一样,煮得稀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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