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空似乎总是带着一种遥不可及的缥缈,深秋的空气里总是带着萧瑟的沧桑。这样的季节里想不回忆都难。
这样气氛里,如果你还年轻,就应该拉上最爱的女孩子的手,去游乐园坐一上午的摩天轮。买冰激凌给她吃。等到冬天下雪时再带她在大街上吃一次冰激凌,在漫天落雪里追逐打闹。
或者是带她到野外的山顶,采一大把蒲公英,让她使劲吹,看蒲公英的种子飘飘扬扬的飞向远方。
你要给她买最喜欢喝的奶茶,在回来的时候用单车载着她穿过下午宽阔的林荫道,故意驶过几个颠簸的地段,然后一起哈哈大笑。
这才是完美的青春。
山句缘带着这样的感慨,走下楼梯,空气在瞬间变得鲜活。这里没有闹市,只有自始至终的寂静。这样寂寞的时光,听不到任何声音,无聊是唯一的感觉。
草坪上还是新鲜的绿色,并没有初露端倪的寒冷吓退,踩上去软软的。阳光永远那么温暖。山句缘慵懒地伸个懒腰,仰面躺在草坪上,面带舒适的微笑。
一直白鸽索索地拍着翅膀急匆匆地闪过天空,孤单的身影显得有些慌乱。或许是失去了方向,才这么急促。
不过何必慌张,有些路不是要自己一个人走才更有收获么?
山句缘有些想念自己母亲,以及那个美丽淳朴的乡村,那里有着自己最单纯的快乐与怀念。长大了,就不得不背井离乡,不得不与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和事打交道,那些美好的记忆,渐渐成为心底一汪清澈的风景。
他打算就这么躺着,想想自己喜欢的事,念念自己在意的人,哪怕只是一些虚无的幻想,只要自己舒服就好。
在这样的放松下,山句缘渐渐迷迷糊糊地睡着在草坪上。一切都远了,只有自己一颗几近干涸的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句缘从睡眠中醒来,看见太阳已经挂在西边,暖暖的鲜红色绽放在天空,比彩虹更壮观,那是火烧云。在很多个悠闲的下午,他曾在无数个不同的地点安静地观赏这自然的美丽馈赠。
那次在罗布泊,他刚刚执行完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迷失方向的他口干舌燥地行走在滚烫的黄沙之上。心里面充满不确定的绝望。在他很累很累的时候,他看到几株巨大的仙人掌。他拼了命地往那里走,到达之后掏出匕首在上面钻开一个大洞,水像眼泪一样留下,他贪婪地吮吸着生命之源,也不顾面颊被刺痛流血。
在喝够仙人掌中的液体之后,他舒爽地躺在仙人掌巨大的阴影里,滚滚黄沙的荒漠里,残阳如血。漫天的灰黄之色。后来他通过仙人掌两侧长势的不同,判断出方向,才得以脱身。
还有一次是在西域的一座高山上,那座山顶上有着琉璃般的湖泊,像是蓝水晶一样镶嵌在黄色的土地上。那片土地寸草不生,大地光秃秃的。而那片湖泊也一样,只有蓝色眼泪一般的湖水,湖水中没有一株水草,也没有一条鱼。死海一样的生命绝境,只是水又是淡的。
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山上,空气冷冽的犹如刀刃。阳光很盛大,却感受不到温暖。潭深千尺,伸手入水,是彻骨的寒意。令人想起饮马长城外,水生彻骨寒这样的场景。
那天的夕阳特别壮丽,长河落日般的苍莽,令人心生悲怆。
还有一次是个寒冷的冬天,塞外之地,冰悬九尺。在一夜东风之后,那条河流的发源地都被冻上。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雪停风住的那一天,整座山与大地都被裹上一层坚冰。黑色的旗子也像是被冻住,懒得再抖动几下。那片广阔的湖泊仿佛一面银色的镜子,耀映着天上的太阳。
在渐渐日斜西山的过程里,天空中的烈日与冰镜中的太阳不断接近,从两个完整的圆形变成两个残缺的太阳。然后在各自变为一般的时候,虚幻与实际结合,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所有人在那样惊艳的场景下忘记呼吸,看着这美到窒息的景象,拿出相机不断的拍摄。
山句缘在落日快要结束而游人还在围观的时候离开。他向来喜欢这样的选择,与众不同,所有人都是他的背景与陈设。
基本上就这几件事特别难忘,每次想起,虽然只有几秒钟的记忆,却觉得回味悠长。
山句缘伸个懒腰,看向夕阳下被染得绯红的别墅,不知道她回来没。这个念头一闪进脑海,山句缘有些无奈地一笑。何时起自己竟然开始惧怕孤单?从牵挂开始,到怀念结束。
他懒懒的站起身,向房门走去,走上楼梯。他希望听到屋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声,可是随着他走近,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楼梯里也是一片寂静。走到门口,他突然有些不敢开门,害怕面对一片冰冷与空白。
他开始从心里嘲笑自己,何必这么虚弱,孤单不才是生命的常态么?若是不曾尝过爱情,就不会惧怕孤独。
打开房门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跟着变的空白的,是自己的心。
原来使自己能够不再冰冷的,只是一个可以无限亲近的人,或者,你的一个微笑。
山句缘被心里升起的空虚感吞噬,靠在门板上,缓缓闭上眼睛。几分钟后,他睁开眼睛,空洞的看向天花板。这些日子,太累了。
这时心里传来一个声音,告诉他要坚强,不要被无限放大的情绪影响。他明白,那是自己的潜意识。
是啊,在所有要承担的事没有结束之前,自己哪有借口放弃。只能不断对自己说,要坚强,要坚持,要忍耐。不然还能怎么办,跪在地上乞求命运之神的怜悯?
不!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在没有将所有敌人打得跪地求饶之前,自己没有脆弱的资格!
山句缘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他看看手表,是五点四十分的黄昏。
他打算熬点粥,不管怎样,这是他最喜欢的食物。吃饱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生活还是要继续。
在六点半的时候,粥已经熬得很好,米粒全部被煮烂,不稀也不稠。山句缘熄掉火,打算等十分钟。他摆好台布,从碗橱里拿出两副碗筷放在桌子上。然后静静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等待那个失约的人。
他的心里没有任何责怪,也没任何情绪的波动,他只是在想她或许会在下一分钟到来,那么不如等一等。
七点。
太阳整个沉入大地,黄昏与黑夜交接,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山句缘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年轻的面孔上带着冰雪般的静默。
七点半。
房间里有一半陷入黑暗,山句缘的半个脸颊陷入夜色,整个人的身影影影绰绰。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或是像身处冰冷的海水中,什么东西都介于清楚与不清楚之间。
八点。
彻底沦陷。房间里都是墨汁般的黑,今天没有月亮。伸出手能否看见五指?
我知道期待越狠,失落就会越深。但是我还是相信你会回来,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起吃饭,然后在黑暗里遥遥相对,双手抱膝坐在沙发上聊天,畅快的大笑。
真的,我没有任何的期待,也不需要你的各种贴心各种好。我只是寂寞,想要找个人说几句话。
九点。
极度的安静。房间里只有低低的沉稳呼吸声。
因为有了依恋,所以会贪婪。想再一次看见你的纯善笑容,再一次听你的温柔声音。我没有任何过分的要求,只不过是想再见见你。
十点。
房间里的灯亮瞬间起,明亮的灯光让人觉得重新获得希望。
山句缘埋头一口一口吃着冰冷的粥。粥有点黏,缩水后几乎像是米饭。
他明白,就像有些人留与不留都会离开一样;有些人,无论你如何等待,她都不会回来。
感情到底是种什么东西,给人无限快乐的时候又给人无尽的痛苦,是奖赏还是惩罚?
只是想等她,自己也说不出原因。
...
在吃完之后,山句缘洗好餐具。然后走出房门,决定在这夜色中离开。他不想面对一夜的荒芜,只是想走的很远很远。就算没有方向与目的,出发也会给人充实的感觉。
远处的灯光璀璨。
山句缘乘着自己庞大的龙,驶向遥远的天际。
在整个别墅区不远处的盘山公路转弯处,一辆黑色的阿尔法罗密欧侧翻在灌木丛中。
在不远处,一个女孩,美好的大眼睛已经失去神采,她一动不动,海藻般的长发温柔而安谧地摊开在她周围。
她年轻的躯体已经僵硬,白皙的皮肤令人心疼。她的一只手紧紧握着胸口的银色胸针,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在车侧翻出去的那一瞬间,她被甩向半空。当时她是想要给那个人打电话,说自己很快就回去。
可是,有些人注定的,一转身就是一世。
【关于这一章的风格,没有任何解释,不想说,心情不佳,还有三更,会在十二点前全部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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