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武荫与骑射
第七十五回,贾珍“以习射为由,请了各世家弟兄及诸富贵亲友来较射。……不到半月工夫,贾赦、贾政听见这般,不知就里,反说这才是正理,文既误矣,武事当亦该习,况在武荫之属。两处遂也命贾环、贾琮、宝玉、贾兰等四人于饭后过来,跟着贾珍习射一回,方许回去。”
“况在武荫之属”说明贾府以武事立功,并且荫及后人。
第二十六回,宝玉“只见那边山坡上两只小鹿箭也似的跑来,宝玉不解其意,正自纳闷,只见贾兰在后面拿着一张小弓追了下来。……宝玉道:‘你又淘气了。好好的射他作什么?’贾兰笑道:‘这会子不念书,闲着作什么?所以演习演习骑射。’”
“演习演习骑射”说明贾家有“骑射”的传统,亦可说明贾家以“武事”立功起家。
来看看曹家。“曹雪芹家祖籍辽阳,其祖先乃北宋名将曹彬之后。其远祖曹俊,明代初年‘以功授指挥使,封怀远将军,克复辽东,调金州守御,继又调沈阳中卫,遂世家焉。’(曹世錡《辽东曹氏族谱叙言》)。曹俊所任之沈阳中卫指挥使是世官,此后二百余年,其子孙历代承袭,直至明末沈阳被清太祖**哈赤攻占为止。”[1]
曹雪芹的五世祖曹锡远,名宝,字世选。康熙二十三年未刊稿本《江宁府志》之《曹玺传》里说:“及王父(与下文“大父”均指祖父。笔者注)宝宦沈阳,遂家焉”。康熙六十年刊《上元县志》之《曹玺传》里说:“著籍襄平,大父世选,令沈阳有声”。虽然记载并没有出明任何种官职,但从中卫指挥使是世官可以推知,曹锡远任指挥使之职。其后,直至“天聪四年(1630年,崇祯三年)四月《大金喇嘛法师宝记碑》和九月《重建玉皇庙碑》碑阴题名,该年曹振彦已为佟养性属下之‘教官’和‘致政’(详见冯其庸《梦边集》《考略》)”[2]。曹振彦为曹锡远子,由此推知:可能在后金天命六年(1621,明天启元年)三月,**哈赤攻破沈阳时,曹锡远父子被俘并归降了后金。此后,曹氏开始效忠于后金。
《清太祖实录》卷十八记载:(天聪八年)墨尔根戴青贝勒多尔衮属下旗鼓牛录章京曹振彦,因有功加半个前程。故至迟在天聪八年(1634,明崇祯七年),曹振彦已拨归正白旗固山贝勒多尔衮,成为其属下的汉人包衣佐领即旗鼓佐领。‘包衣系满语音译’,直译为‘家里的’,意译为‘家奴’,这意味着曹振彦及其父曹锡远已经沦为满洲贵族的家奴,而且将子子孙孙永为奴仆,除非有极其偶然的原因获主子同意出旗开户,其奴隶身份不能改变。[3]
二、甄士隐之助
由第一回“这士隐正痴想,忽见隔壁葫芦庙内寄居的一个穷儒”可知,甄士隐家与葫芦庙互为“隔壁”。“隔壁”象征“甄士隐家”与“葫芦庙”具有阴阳关系。第五章第二节已解得:葫芦庙隐寓清王朝,贾雨村隐寓清帝王,由后文第九节可知,“甄士隐家”主要隐寓曹家,即“甄士隐家”与“葫芦庙”隐寓“曹家”与“清王朝”这一对“君臣”。现在再说一说“君”“臣”之间的相关隐寓:
第一回“十九日乃黄道之期”及贾雨村进京赶考情节,隐寓:一六四四年三月十九日,明北京政权灭亡,清正是乱中取利,经山海关进取中原,定鼎北京,进而夺取天下。而雨村进京赶考,正是甄士隐资助“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才得以成行,这里甄士隐之“助”正隐寓作为臣子的曹家帮助清政权打天下。
崇祯十七年四月,多尔衮应吴三桂之请率军入关,与李自成决战山海关内,获得胜利。五月,多尔衮率清军进入北京。十月清世祖福临在北京称帝,“号曰大清,定鼎燕京,纪元顺治”,标志着清王朝中央政权的确立。在这场战争中,曹振彦作为多尔衮的亲军,为大清王朝的开国定鼎立下了汗马功劳,堪称“从龙勋佐”而无愧。……顺治六年二月,摄政王多尔衮统内外官兵征剿大同,平定姜瓖叛乱,八月乱平。次年,曹振彦即留任山西平阳府吉州知州。九年,调山西阳和府知府。十二年,升两浙都转运盐司运使。十五年离任。其时曹振彦已是从三品的高级文官。
顺治七年十二月,多尔衮病卒。次年二月,顺治帝下诏追夺多尔衮封号,撤庙享,正白旗遂归顺治帝自将,与正黄、镶黄两旗同为皇帝亲自统领的上三旗。上三旗包衣为皇帝家奴,组成内务府的全部成员,管理宫廷庶务及皇家私事。曹家遂自此归入内务府。……
曹家祖先就这样一步步从明代世系官吏沦为清皇室的包衣家奴。[4]
综上所述,曹家大约在后金天命六年(1621,明天启元年)被俘并归降后金,成为正白旗旗主多尔衮的包衣家奴,开始跟随多尔衮为清政权征战天下,同时积累军功,步步高升。多尔衮死后,正白旗归顺治统帅,由此曹家进入内务府,得以近侍天子,开始了曹家的飞黄腾达之路。
第五回,宁荣二公对警幻仙姑说:“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曹家大约在1621年降清,到曹雪芹(生于1715年)这一代,而且此时“贾宝玉”也有十岁以上,故有百年以上,所以这里的“百年”就是指曹家降清到曹雪芹这一代的时间。
[1][2]朱淡文《红楼梦论源》,江苏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1版,第3页。
[3]同上,第4页。
[4]同上,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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