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很多事情他都没弄懂，很多人却都不在了。龙凤吟摸了摸手中的玉箫，叹了口气。他恍惚想起哪一年的哪一天，月亮也是这般圆，夜色也是这样寂静。大地茫茫，白色一片。孤独的箫声，伴和着柔情的琴声，委婉动听，不绝如缕。
可那个一直默默看着他的人，却不在了。那么清丽的一抹笑，不在了。
风雪望清川,清川一过江水寒。
江水寒，窗影凉，梨花碧落笛声凋残。
云浮晌，雨同赏，泠叮箜篌鸣佩环。
鸣佩环，烛影单，江南孤帆夜未央。
夜未央，望清川，桃源望断逝流光。
逝流光，人未还。人未还，江水寒，伊人望江南。
……
这首曲，传下来是原本没有词的。可那人偏偏要把这词按上去，虽说不甚好。但是自己心里却认肯了。每当念起这词，连带那人，都一起思念着。忽然想到什么，连忙翻来包袱，在最里面的口袋，掏出了一块东西。竟是一枚鸡蛋大小的白玉，白色纯粹，晶莹剔透，上面刻着细细的篆体。在烛火下，柔柔泛着柔和。放在手中轻轻摩挲，微微感到一点温暖。眼中是看不懂的深思。
一夜无眠，踱步经过万红楼。在这里，人员不断，进者比出者还多。里面灯光通明，笑声不绝。来客和姑娘笑容满面，腰肢摇摆。胭脂和莫名的香水在空中弥漫。鲜艳的衣服刺入眼中。再往里，各种柔情蜜意的话让谁听了都会禁不住脸红。
万红楼，名副其实就是**地。金陵城最大的**之一。夜进斗金，是非常平常的事。世人曾经把凤来酒楼，鸿福客栈，清远同阁，还有万红楼称为金陵四大楼。很多人都知道凤来酒楼是喝酒赏花的，鸿福客栈是住宿打尖的，清远同阁是品茶论道的。而万红楼却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因为它只在夜晚才开门迎客。说到这，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了。那为什么一家**都可以评上金陵四大名楼？这其中的道理也说不清。商人官员云集，富贾塞北的金陵，说没有吃喝玩乐的地方是没有道理的。同时它也是传递信息，谈判讲理的好地方。很多生意的合作都是在酒桌，茶馆，**中谈成的。从这点看，这万红楼是不得不有的。
第二天，他只做了三件事。
进了永安当铺。
去了布坊买了一套衣服。
进了万红楼点了最红的头牌姑娘。
出来时的天空是万里无云的，仿佛小贩的叫卖声远去，人群也远去，四周空荡荡的，而自己也是空荡荡的。从此刻起，他又走上了这条路。但是却永远没有了回头的机会。从远方好像传来了许多人的呼喊，忽而急促，忽而缓慢。他们的脸模糊又清晰，似乎喊着
“龙大哥，你不要去——”
“师父，你不要紫儿了吗？”
“龙兄，你不是说会等我吗？”
“老大，等等洒家——”
【16】
忽而那个人的脸闪现出来，扯紧了龙凤吟的衣襟，喊着“龙凤吟，你个滚蛋！凭你一人之力，单刀匹马对抗千军万马，你以为你是神吗！……”
……
我不是神，我没法让你们不伤心。所以我选择以我一个人的性命来挡这千军万马。总有人牺牲，用血来写这历史。请一直记得我吧。
龙凤吟抿了抿干燥嘴唇，露出一个微笑。
忽然，一抹亮红色从远处奔来。四周又恢复了热闹，纷纷从中让道。龙凤吟站在街道中间，纹丝不动，呆呆地看着朝他奔来的马。嘶鸣的马叫声朝他袭来，马背上的人露出一丝惊慌。
“嗞——”龙凤吟拿出一节小铜管，放在唇边吹响。
刺耳又细小的声音传入马的耳朵，立刻就刹住了前进的马蹄，在龙凤吟的跟前停了下来。温驯地磨了磨他的肩膀。
马上的人还惊魂未定，有些生气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何挡住我的去路！”
女子使劲拽紧手中的缰绳。眼前的人，眼神温和如墨玉，嘴唇微微一翘，迷人耀眼。一身白衣，恍如天仙一般不染尘埃。
“在下龙凤吟。我从来处来，前往去路去。此路便为去路，为何就挡着小姐你了？”
“你站在路中间就是挡着我了！”红衣女子不顾周围生气地说道。
“那姑娘请过。”龙凤吟微微一笑。
红衣女子转过头哼了一声，欲驾马前行，谁知喊了几声，都不见马动。抽了几鞭也不动。低头碰到龙凤吟的视线，涨红了脸。恼怒了想蹬几脚马肚子。
“姑娘，还是龙某来助你一助吧。”说完，旋即轻点脚尖，一越上马，坐在红衣女子后面。握住女子手中的缰绳，用力一扯，响亮清脆地喊了一声，“驾！”
马蹄隆隆，响彻云霄。红尘滚滚，情深何了？
谁知那马脚程快，一下子就冲出去了街道，行往了郊外。
“你……你快下去！！”红衣女子性格倔强，执拗着。低着头，闻着男子身上的气味，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无奈手中的缰绳被夺走，怕马又再次受惊。
“吁——”骏马的速度渐渐停下。龙凤吟松开缰绳，飞跃而下，落地。
女子也随之而下。气愤之极，抽出后背的剑就挥舞出去。
【般若珊】玲珑剑庄大小姐，武器:画影剑。性格执拗，痴情万分。有一颗善良之心。江湖人赠“画影女侠”称。
龙凤吟拿出袖中的扇子，轻轻一挥，以轻柔之力便轻易化解了画影剑带来的冲击。画影剑刺空，般若珊不服气反手一转，用力向他胸口刺去。
龙凤吟浅浅一笑，剑尖眼看就要刺入他的胸膛。般若珊惊吓不已，忙收住剑势，却已来不及。
闭了眼，大叫一声。却没听见剑刺入人体的声音，只觉得手中一空，剑被人夺去。
反应过来时，画影剑已经在龙凤吟手中了。
【17】
恼羞成怒。手中的剑又被夺去。不好出手还击，便问:“你这人，挡我道又骑我马，还抢我剑！到底是何居心？！”
“姑娘，请听在下解释。挡你道是在下莽撞之举，实在是因为我被坏人跟踪，无法逃脱才借姑娘的马一用。请姑娘原谅。”龙凤吟诚恳地回答，向她抱拳赔罪。
般若珊听此心里的怒气也消了一半了，但又不知是真是假，心里隐隐怀疑着。强装生气的扭过头，看见龙凤吟手中的画影剑，气不打一处来。身为一个剑客，手中的剑被夺了就代表输了，这是剑客的耻辱。
“那你，又为何要夺我的剑？！”般若珊生气地看着他。
“那个，是在下怕姑娘不听我的解释，然后伤着了自己，所以收回来的。原物奉还。”龙凤吟沉静地回答着。
“那还差不多。”般若珊白了他一眼，听了这话，心里好受了很多。收回他手中的剑，放回剑鞘。
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一家酒馆。
这时龙凤吟不紧不慢地说道:“姑娘，不知在下可否请你喝一杯，权当赔罪。”
般若珊看着他诚恳的样子，心里升起一阵暖意。脸上的红潮又爬了上来，不说话。龙凤吟当她同意了，轻车熟路地骑上马，向她伸出手，拉她上来。
骏马一路狂奔。般若珊感受到后背的温暖，心里更加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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