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帝都
如若有那么一日,你能封侯拜相登临玄凝阁之上,你便能十分清晰的看到这座帝都的绝世恢宏。帝都自拓拔氏族入主中州经八百余年,数代帝王都曾下旨扩建,以玄凝阁为中心,东侧为王朝英才聚集的澜沧院,西侧为武将处理天下征伐的麒麟司,北侧为各部史令处理天下政事的文华台,而南侧却是一座由紫砖修砌而成的府邸,紫色是仅次于墨色麒麟皇旗的尊贵色,而这府邸于帝都百姓而言几乎无人不知,这便是拓拔皇室的兄弟澹台氏的是府邸。
自太祖拓跋恒于三十二部族混战中起兵,澹台氏便如同皇室的左膀右臂般追随太祖开疆拓土,无论正史或野闻中都有记载,澹台氏的先祖澹台赢曾多次于乱军中救太祖于危难。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云荡峡之战,是时,三十二部族仅余其八,拓拔氏与澹台氏被其余六部围困于云荡峡内,敌众我寡、外无援军,内乏粮饷,唯有破阵而出,方能逃出生天,危急时刻,澹台赢对太祖言道:“阿哥,澹台与拓拔自古为兄弟,唯有战死之澹台,绝无偷生之澹台,澹台不灭,拓拔不亡!”言罢,澹台赢提刀上马,率八百澹台子弟冲向敌阵,那一战澹台赢身中二十余刀,八百澹台子弟仅存八、九。终令太祖逃出生天,成就大煌王朝的恢宏基业。
太祖拓拔恒起兵一十六年,终于入住帝都,而澹台赢却已于数年前战死,天下初定,帝王登临玄凝阁,谓众臣曰:“当日阿弟曾言澹台不灭,拓拔不亡,然今日却无法与孤共享天下,今日孤既为帝王,当更不可负此兄弟之情,中书丞替孤拟诏:孤王自起兵而来,幸有澹台一族誓死相随,孤之义弟澹台赢更以身相护,救孤于危难,孤之天下即为孤弟之天下,追封孤弟澹台赢为忠烈睿王,赐昭天剑,上诛昏君,下斩佞臣,号令天下兵马,世袭罔替,天下由孤弟之澹台氏与孤之拓拔氏共有!”
自此澹台氏便成为了大煌王朝唯一的异姓王族,然而澹台子嗣却少有娇纵之辈,自澹台赢之子澹台烨起为大皇王朝南征北战、开疆拓土、平定祸乱,立下了不世之功!
这一代的忠烈睿王名叫澹台墨,比已逝建武帝拓跋宏年长八岁,按皇室与澹台宗谱而言,当为建武帝的叔父,是建武帝的主要托孤大臣之一。建武帝一生戎马膝下仅余三女一子,幼子拓拔靖尚未满周岁,按建武帝遗诏当为下一任帝王,成年之前由皇后慕容氏协同王弟拓拔烈以及王叔澹台墨理政。
皇后慕容馨是三十二部遗族慕容氏的族女,本来按拓拔祖训,拓拔氏子孙不可娶三十二部族女眷为妃,但建武帝于年少时曾外游数年,返回帝都时便带回了这位名为慕容馨的慕容族女,更是不顾先帝及朝野上下反对立为太子妃,先帝爱子心切,而慕容馨不单清雅高华、容貌出众,且贤良淑德,时间久了先帝对这太子妃也甚是喜欢,建武帝更曾对当时尚为太子妃的慕容馨言道:娶妻如此,夫复何求?自此,终建武帝一生都不曾再纳一妃,而慕容馨更是相夫教子,陪伴帝王度过了短暂而辉煌的一生。(详见:外传:一别经年)
建武帝拓拔宏唯一的弟弟北山王拓拔烈二十九岁,与名为“烈”字却大不相同,北山王为人儒雅,喜与文人墨客相处,更胸含经天纬地治世之才,忠烈睿王随建武帝南征北战之时,北山王处理朝政,上振朝纲,下安黎民,被民间百姓及朝野上下称为“仁王”。(详见外传:仁王令)
一代帝王建武帝逝去了,但他对大煌王朝能否延续却并不存在疑虑,内有一代贤后掌管宫廷,朝野上下有一代仁王掌握乾坤,外有忠烈睿王威震四海,拓跋氏的大煌王朝必将世代延续。
这也是后代的诸多史学家钻研数年甚至百年也不曾堪破的谜题,没有人知道建武帝离世后,大煌王朝在这三位贤德之士稳定如铁桶般的集权统治下,看似稳定的和平为何会一夕溃散,整个天下的战火仿佛就在一夜之间燃起,天下诸国再次进入相互征伐的时代,而王朝的威慑也逐渐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因为在史册上那个叫做苏钦的太史关于这段历史的记载仅有七个字:
“帝王逝,天下将乱!”
忠烈睿王府
大雪如鹅毛般飘落在紫色庭院的石砖上,院内的花坛中盛开的梅花在大雪中散发着傲然的芬芳,一直如玉般的手自长廊中伸了过来,似乎是想折下一缕花枝,但又十分不忍的手了回去。
“阿嫄,大雪风寒,为何不待在屋内?“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手的主人回过身,一张本带着哀伤绝世的容颜露出了些许惊喜,款款施礼:
“冉哥哥,不,世子殿下,嫄儿这厢有礼了,不知道……不知道您可曾有小弟的消息?“
身穿白色大氅的年轻人无奈的在心中叹了一声,阿嫄啊阿嫄,你到底还是在怪我当日的隐瞒。
“阿嫄,我日夜兼程的自殇水赶回,连父亲大人都未拜见,第一时间便来见你,可还当得起你一句“冉哥哥”?”
被称作阿嫄的绝美女子眉间露出一丝不忍,又缓缓施了一礼
“自然是当得,在嫄儿心中,世子殿下永远都是当日对嫄儿尽心看顾的冉哥哥,然而国有法度,礼不可废,冉哥哥贵为忠烈睿王世子,而嫄儿仅是一阶民女,岂能因世子殿下的怜爱而不知尊卑?“
这年轻人正是当代忠烈睿王澹台靖的长子,单名一个冉字。澹台冉虽为将门之后但却为人儒雅,自幼不喜刀兵,若非贵为王族世子,相信此生将与军旅无缘。殇水之乱期间,澹台冉随父亲出兵平乱,在一个偶然的境遇下隐瞒身份救下了与弟弟失散的阿嫄并细心照料,回到帝都之后,世子的身份自然再无法隐瞒,而这名叫姜嫄的女子便从获知其身份后便一改往昔的称呼,坚持以世子相称。可叹二人明明早已情根深种,但一方因世俗身份而自怜,另一方却因最开始的隐瞒而无法释然。
澹台冉默默叹了一声,缓缓道:
“好了,我不与你置气,你这脾气…唉…你可知当今太后,你冉哥哥的皇嫂,当年也只是你口中的”一阶民女“?”
姜嫄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仿佛大雪中出现一道温暖的朝阳驱散了寒风:
“嫄儿错了,还请世子大人原谅嫄儿这一回,另外还请世子慎言,国丧刚过,乱议皇族总是不好的。“
“我有乱说吗?她就是我皇嫂!你……你让我说什么好?“
”世子殿下可以说说嫄儿小弟的事情“姜嫄知道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对两人都没什么好处,有些话,还是放在日后再说的好,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小弟的安危。
澹台冉也想起自己来见姜嫄的缘由,于是对着院外喊道:“晋严,把东西拿进来!”
身穿青色盔甲的骑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当日从废弃茅庐中找到的衣物包裹。
“属下参见少主,见过嫄姑娘”说着便把衣物的包裹递给了澹台冉,而后站立一旁。
“阿嫄,你看,这衣服上有你绣的紫霄花,你看看这衣服是你小弟的吗?”澹台冉打开包裹把里面的衣物拿给姜嫄。
“是的,虽然破旧了许多,但这就是当初我给小弟缝制的,冉哥哥,小弟呢?你找到他了?“姜嫄心中一阵欣喜,言语也瞬时顺从本心。
“衣物是我和晋严在殇水附近的一个废弃茅庐中找到的,人应该还活着,听周边的灾民讲,有人见过你家小弟和一名书生在茅庐中居住,而他们二人似乎在半月前就南下了,应该走是去了十方大山中的诸侯国,至于是哪一国却无从查问,所以我便想着先回来给你报个平安。”
此时,大雪渐渐停了,虽然因得到小弟仍在人世而略感安慰,但却不免有些疑虑,书生?我和小弟应该都不曾结识过,或许是小弟与我失散之后认识的?
“多谢世子殿下,小弟的事还要烦劳殿下和晋严大哥了!”
“无妨,晋严,稍后去下户部,把阿嫄上次画的画像交给明大人,让他帮忙出个告示发往十方大山的各个诸侯国,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阿嫄的小弟了”
“是,少主”晋严抱拳说道
姜嫄走上前去对着晋严施了一礼:“有劳晋大哥了,嫄儿先在此谢过了!”
“嫄姑娘客气了,这都是属下的本分,敢问嫄姑娘,令弟的名讳是?“
澹台冉这才想起自己也并未向晋严提过姜嫄小弟的名字,“还是我来说吧,阿嫄小弟的名讳是上珏下玄,姜珏玄,阿嫄,我可曾记错?“
姜嫄微微一笑,心知澹台冉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不曾,舍弟的名字正是姜珏玄,有劳了,晋大哥!“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前往户部向明大人言明此事,少主、嫄姑娘,属下告退!“
院内的雪下得愈见紧了,姜嫄感到一阵风寒入骨,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澹台冉走上前去,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了姜嫄的肩上。
“阿嫄,回内厅吧,陪我下盘棋去!“
“好的,世子殿下。“
“你啊,真是一个太过执着的人。”
数日之后,户部快马向十万大山的各个诸侯国发放了一份寻找少年姜珏玄的告示,然后这份告示在各个诸侯国张贴以后的数年间都不曾为当事者寻找到一个应有的结果,直到许多年之后,澹台冉世子和他的夫人姜嫄在那场搅动朝野的阴谋中死去,关于那份寻人的告示甚至连当年的护卫晋严都已遗忘。关于他们,人们津津乐道的反而是一如建武帝与慕容皇后般,忠烈睿王世子与一阶民女在煌末敦初那个年代所演绎的旷世爱情。
而姜珏玄这个名字却在这时第一次出现在后世的史册之上,未来的帝王未曾想过,当他和那个叫做苏钦的太史走进十万大山的那一刻,他与自己唯一的亲人就此天人永隔。而整个历史的进程以及他们的命运已经沿着既定的轨道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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