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灯烛应声而亮,站在床榻前的,不是旁人,正是面带关切的崔绍。
脑中混乱不堪的思绪,让阿漓没有细想崔绍是如何进来的。她用被褥将衣衫不整的自己裹紧,别过脸背向着他,声音带着被侵犯的薄怒,“请你出去!”
崔绍却置若罔闻,俯身想要探视阿漓的情况,“我替你看看……”
阿漓却躲开崔绍的手,蜷缩在床与墙壁的夹角处,泪水未干的眼里一半是悲戚一半是怒气,“崔郎中请你自重!”
崔绍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凝视着角落中的阿漓好一会,才收回手,歉然地转过身,“是我冒失了,抱歉。”
阿漓听到他的道歉,心绪也慢慢平复下来,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过了,放松了些戒备,“对不住,我……”
她垂着头还未说完,屋子突然又陷入一片黑暗中,“得罪了。”
阿漓被黑暗中的一股强力从角落里拽了出来,眉心间触到一点微热,接着就看见泛着莹绿色的烟状物从自己的眉心溢出,轻飘飘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哼。
瞬即,屋子又恢复了光亮。崔绍依旧站在床榻前,却是背对着阿漓,俯视地上趴着的一个绿衫女子。
崔绍的声音很冷,“我已帮你与沈轩见了一面,你为何还想要人肉身伤人性命?!”
“崔先生大恩,小女不敢忘记。可小女的这张脸,实在不敢直面沈郎。用幻象瞒得了一时,却过不了一世啊。小女想与沈郎结缡相守,便只能、只能用此下策了。”女子说着,就抬起头看向阿漓。阿漓吃了一惊,那女子的整张脸跟老树皮一样沟壑纵横,还爬满了湿漉漉的苔藓。
她是只树妖。
阿漓看着那只树妖,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她刚刚经历的一场梦魇,多半是因为被这树妖给附身了。若非她并不是凡世中人,怕是早已失了神智,被树妖给控制了。
崔绍的声音冰冷得毫无感情,“所以你就能为了一己私欲,伤及无辜了吗?!”
树妖一时语塞,伏在地上许久,才带着哭腔凄然道:“小女、小女……”
“明日我会去沈家,了断这桩孽缘。”崔绍轻声叹了叹,“你也莫要再留恋了,沈轩自有他命中的归宿,放过他吧。”
树妖侧头看了床榻上默然无言的阿漓一眼后,朝崔绍深深伏身一拜,“多谢崔先生相劝,小女知道该如何了。”
说完,那只树妖便又化成莹绿色的烟雾,崔绍挥了挥衣袖,那团烟雾便无声地消失在空气了。
阿漓轻声问出口:“她,走了?”
崔绍回头朝阿漓笑了笑,“我已送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至于她会不会彻底放下,我也不知道。”
阿漓摇摇头,“我觉得,她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崔绍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阿漓察觉到他的目光,很不自在地紧了紧身上的被褥,声音低如蚊蝇,“今夜之事,有劳崔郎中了。”
“此事因我的病人而起,是我大意不察的过失。我改日再登门赔罪,好眠。”微微的一阵风拂面,阿漓再抬起头时,狭小闭塞的屋内已没有了崔绍的身影。
下一刻,屋门就被敲响,“阿漓阿漓,我在楼上听见有声响,你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没、没事,”阿漓很是慌乱地下了床,隔着屋门有些心虚地答道,“我、我就是夜里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正在收拾呢。大娘,您、您去睡吧,我没事的。”
“哦,没事就好,我还以为店里进贼了。”冯大娘在门外打了个呵欠,“天也快亮了,我收拾收拾就去开门,你再睡会吧。”
“欸。”阿漓听着冯大娘的脚步声慢慢走远,扫了眼屋子地上随处可见的珍珠,无力地扶额叹了口气。
如果被冯大娘看见这场景,肯定要以为她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抢首饰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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