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公在议事堂外静候片刻,里面的谈话声逐渐变弱,然后便是尴尬的沉默,似乎陷入了僵局。他谨慎行至议事堂门外,故意清咳两声,然后恭声说道:“官家,膳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是否送来。”
堂内立刻传来新皇赵桓沙哑而不快的嗓音,显然对召集来的众大臣十分不满,指桑骂槐地吼道:“滚开,没用的东西,谁让你过来的,不知好歹!”
齐公公吓得顿时跪倒,连续磕头道:“官家息怒,老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赵桓气犹未消,继续骂道:“该死就去死,不知为朕分忧,就想着吃喝玩乐,全是饭桶!”
议事堂内的众大臣闻听赵桓的痛骂,自然听出其言外之意,人人表情尴尬。但他们谁也不敢开口劝说,以免惹祸上身,被赵桓当出气筒。其实退敌的对策只有两种,不是战就是和,除此别无它法。可当前的情况是主战大臣没有破敌之法,主和的大臣也无和谈的良策,均无法说服对方,故而陷入了僵局。
众臣不敢插言,只听赵桓一人嚷骂,气氛更是凝重之极。宰相唐恪的官职最高,也是主和派的领袖,此刻不能继续沉默下去,当即起身道:“圣上何必为此等内侍生气,保重龙体要紧,膳食还是要吃一些的。不然我等先行退去,以免打扰陛下用膳,明天朝堂之上再论和战事宜。”
赵桓痛骂一阵之后,心中怒气有所缓解,脸色稍霁,扭头看看宰相唐恪,说道:“明日朝堂再论又能如何,还不是争执不休,听都听烦了!”
唐恪无言以对,连续派出多名朝官出城前往金军大营议和,却至今没有回音,而金军攻城愈急,使者们的生死令人担忧。
参政知事何卓一力主战,见宰相唐恪被赵桓问住了,心中暗喜,马上起身说道:“圣上,京师城墙坚厚,守城器械充足,民心士气高涨,和谈乃是下策,万万不可行!”
赵恒早听烦了这种言语,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别说这些,寡人要的是可行对策。你不是主战吗,既然和谈是下策,上策又是什么?”
何卓道:“圣上莫急,勤王之师正在赶来途中,只要坚守十天,围城之困必解!”
唐恪闻言冷哼道:“何大人太自信了吧!勤王之师一共几路,到底有多少人马,此刻行至何处,愿闻其详?”
何卓刚而无谋,虽坚决主战,可说多于行,根本不懂军伍之事,自不知如何回答。唐恪暗暗得意,参政知事相当于副宰相,如果主和不成,自己的宰相之位难保,何卓便是最可能的继任者。他随即对赵桓说道:“圣上,勤王之师不可靠,眼下还是和谈为上。只要金人肯退兵,割让两河三镇又如何,等朝廷实力恢复,必可悉数收回,当前需一个忍字。”
赵桓还未答话,太尉姚有仲突然插话道:“宰相大人,两河三镇已经落入金人之手,再提割让之事岂不可笑!金兵此次会师东京城下,乃有备而来,意在灭我大宋,唯有全力一战方能图存!”
唐恪摇头道:“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如何能战?”
姚有仲道:“事在人为,置之死地而后生。圣上,为臣已秘密调集了一支精兵,准备夜袭金军大营,斩杀其统帅,重围立解。”
唐恪马上反驳道:“此事绝不可行!金军大营防范严密,岂是轻易能偷袭的,万一激怒金人,恐怕想和谈都难了!”
姚有仲道:“值此生死存亡的关头,必须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方能扭转乾坤、转危为安,请圣上明断!”
赵桓心中倾向于和谈,但派出的使臣均不见回来,不知金人是何打算。他对唐恪已经失去信心,遂觉姚有仲的提议或可一试,就算偷袭不成,至少也能打破这不战不和的僵局。他见唐恪还要争辩,当即制止道:“爱卿莫要多言,朕意已决,偷袭金营之事就交由姚太尉负责,不能任由金人占据主动。”
唐恪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不断给一旁的户部尚书苏自省使眼色,示意他开口说话,别当闷头葫芦。苏自省也是主和派,瞥见唐恪给自己使眼色,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发言。圣上已经决定采用太尉姚有仲的建议,自己再言议和之事,恐怕徒惹圣上不快,于事无补。苏自省随后继续沉默,对宰相唐恪的示意装作没看见,气得对方暗暗痛骂,却有无可奈何。
但赵桓并未忽略一直未发言的苏自省,重回龙椅坐好后,望向对方道:“苏爱卿,城中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苏自省急忙起身行礼道:“回禀圣上,城中粮草每日耗费甚巨,官仓已经告急,最多还能支撑十日。”
赵桓皱眉道:“有没有其它办法筹措粮草?”
苏自省犹豫片刻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桓道:“爱卿但说无妨。”
苏自省正色道:“恕臣斗胆,请圣上削减宫中用度,所剩钱粮调拨给城中军民,如此便能多支撑十日,和谈可期。”
赵桓不是没想过削减宫中用度,可又担心因此加剧与太上皇的矛盾,外患未平,内忧再起,甚是头疼。他暗自叹气,随后说道:“爱卿所言正是朕之所想,此事朕会派人筹划执行,尽量减少宫中用度,与民同甘共苦。姚太尉所调集的精兵,均是果勇敢死之士,若能一战功成,每人必有重赏。精兵所需钱粮不得拖欠,爱卿要亲自处理,为朕分忧。”
苏自省挑明和谈可期,但赵桓装作没听见,清楚多说无益,便施礼答道:“请圣上放心,微臣一定竭心尽力支持姚太尉,绝不会拖欠钱粮。”
赵桓点点头,接着说道:“众爱卿心忧社稷,彻夜劳烦,朕已命人备下膳食,等用过之后再离开吧!”
宰相唐恪急忙带头谢恩,他虽贵为宰相,可皇上赐宴还是头一次,尽管此时的气氛不太融洽。苏自省等人也随后谢恩,各想不一,但谁也不敢借故离开。赵桓随后命令齐公公传膳,就摆设在议事堂内,席间方便讨论国事细节。齐公公一直跪在地上,此刻听到官家要传膳,即刻起身,顿觉双膝酸麻,却咬牙坚持,一瘸一拐地走出崇政殿。
李去疾隐身倾听议事堂内赵桓与众臣的谈话,感觉是和而无策,战而无谋,把江山社稷当儿戏,可怜复可笑。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和谈虽是无奈之举,却也不失为缓兵之计,但一定要讲究策略才行。金人强势攻城,意在破城灭宋,此刻绝不会议和的,必须要改变的当前被动的局面才行。
太尉姚有仲偷袭金军大营的计策虽有可行性,但事前必须有详细的计划才行,若贸然行动,必将得不偿失。金军大营共有两座,分别设立在东京城外五里处的青城斋宫和刘家寺,一个在东南角,一个在西北角,互成掎角之势,居高临下,占尽优势。金军大营全部以木栅环绕,游骑纵横巡逻于外,警戒十分森严,营内彻夜灯火通明,偷袭难度极大。
若无事前细致侦察,仓促出兵偷袭,成功几率太小,说不定会全军覆没。
李去疾沉思间,齐公公引领者兰公等内侍进入崇政殿,行至议事堂附近,示意他们稍等片刻,自己去回禀官家。议事堂是重地,门外有御龙直的宿卫值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内侍也一样,需禀告官家才行。齐公公很快进入议事堂,兰公公等人肃立在堂外等候,御龙直宿卫挺立如山,气氛凝重。
随着齐公公的离开后,李去疾忽然觉察到附近有熟悉的气场存在,发出灵识一探,就在兰公公等人当中,仔细分辨,赫然是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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