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尘归处 > 缘起缘灭

??快乐的日子,每天都是新的,对于幸福的人来说,多活的一天都像是多赚到的一天,每一件细微的琐事都让人觉得十分甜蜜有趣,惊叹缘分的巧妙之余,却总觉得时光短暂。

    苦难把姻缘迟迟的送到,却让他们在尝尽甜头时,又迎头深痛的一击。

    郭英燃很快就派人来尹相山庄讨说法,推搡之间,还打伤了几个家仆,冲突一发不可收拾之际,是尹世雄出面暂时平息了事端。

    “你还是去跟郭英燃赔礼道歉,你把他的新娘子抢过来,是个人都会生气。”尹世雄黯淡着一张脸说,似乎对于儿子如此不明智的做法感到十分不满。

    “是,爹。”尹岸低头道。

    尹世雄对着尹岸,眼神却看向尹梅,“你们在一起我不反对,但既然想在一起,那么就要事情处理好,别给长辈们丢脸。”

    尹梅羞红一张脸,低着头,“叔伯说的对,我跟尹岸会好好处理这件事。”

    尹世雄深深的看着两人,“最好是这样。”

    第二日,尹岸便去了郭府。

    “我来是想为尹梅求情,求你放过她,我知道带她走是我不好,但你一个大帮派的掌门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她不可。”

    “尹岸,你真的以为我是舍不得那个丫头才跟你作对?”郭英燃邪魅的笑着。

    “……”郭英燃笑了笑,走下台阶,直视的问:“你到底了解尹梅了解梅落山庄多少?”

    “……比你要了解。”他自信的说。

    郭英燃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也许吧,不过,一个小小梅落山庄现在可比你尹相山庄要大的多,也富的多,你现在这个样子,尹中林会看的起你吗?”

    尹岸心中一动,“我会证明给他们看的。”

    “好,好,好,你尹岸有的是志气,尹梅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从半道把她劫走,所有人都看到,我现在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你想要什么?”

    “把她送回来。”

    “没门,除了这个,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郭英燃转身看着他,“哦,不过,我要问,你们尹相山庄除那块地,还有什么值钱得东西。”

    尹岸脸色一沉。

    “好了,尹岸,我不要你得那块地,我要你主上的那把尹相剑,镇庄之剑,你愿意换吗?一个女人还是一把剑,你自己选?”

    “……三日后我会把尹相剑送到。”他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

    “尹岸,你如此不孝,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把主上的宝剑送给别人,你让我有何颜面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尹世雄站在门前气急败坏的咒骂道。

    “我要是这辈子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就好了,我情愿早点死了,也不愿意你把尹相山庄弄成这幅鬼样子,……”尹世雄老泪纵横,却始终阻挡不了尹岸的脚步。

    这是尹岸走出家门,老父亲心痛如绞的一翻叱骂,那时候他何尝不难过,不觉得羞辱,可是想到要把尹梅直接送到郭府,他的心就更加痛苦,他坚定的想只要以后有钱了,再贵的东西都可以赎回来,但人不一样,失去了就永远都回不来,他义无反顾的走着,无视着老父亲的谩骂。

    郭英燃轻抚着尹相剑,露出惊讶之色,连连赞道:“当年尹相剑出世,惊艳了多少武林豪杰,我记得,你尹岸也曾用过这把剑在天下豪杰面前一展雄姿,不过,世事无常,谁又想的到,它现在竟会在我的手里。”

    “答应你的我已做到,以后请你不要再去骚扰尹梅,还有尹相山庄。”尹岸面无表情的说。

    郭英燃笑笑,转头看着他,“当然,这是谈好的不是吗?不过,作为额外的赠礼,我想给你一情报。”

    “我没钱买你的情报,也不想要你的情报。”

    “你不想知道当年是谁害了你们尹相山庄吗?”见他要走,郭英燃突然说。

    “你什么意思?”尹岸停下脚步。

    “尹岸,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当年跟你们交往最深的就数梅落山庄,如果不是尹中林暗地里出卖你们的消息,尹相山庄怎么会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你要挑拨离间也挑错了时候吧。”他冷静的回道。

    “挑拨离间,哈哈哈……”郭英燃大笑,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抹着眼角笑出的眼泪说:“想不到你这么蠢,难怪会被人害成这幅鬼样子。”

    “胡说八道。”

    郭英燃指了指自己,“我胡说。”笑了笑,“那你要不要去查查看,当年是谁潜入你们的情报暗房,从里面偷出账册,又是谁把里面的消息散布出去,让仇家追杀你的雇主,又是谁猫哭耗子假慈悲,心存愧疚的送上一大堆金银,这些你都想不起来了吗,尹岸,用你聪明的脑袋瓜子好好想想。”

    尹岸心中一窒,记忆的碎条无缝连接着,过去的事一幕幕呈现在他眼前,时间,地点,人物都那么切合时机的出现每一个关键的时间点,骤然,痛苦的回忆像一场被人精心策划的阴谋,闪过的每一个桥段都在呈现他的愚蠢。被人紧紧操控着人生,从得到到失去都变的如此的措手不及,他脑子一片浑浊,在那些记忆里,不断的闪过尹梅的脸,那一瞬,身子仿佛失去所有的力气,再也没有力气去反驳什么。

    “尹世雄一辈子辛苦操持家业,好不容易把尹相山庄发扬光大,可惜啊,到了你这辈手里却弄的如此落魄不堪,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你跟尹梅还能毫无芥蒂的在一起吗?”

    “我不会听你的胡言乱语。”郭英燃淡漠一笑,摆手道:“无所谓,江山美人,我更爱江山,美人多是红颜祸水,我不相信尹梅是无辜的,如果她是这样的女人,一心为了能让你看上一眼,而把你搞成这幅鬼样子,你还觉得这个女人单纯吗?别忘了,当年可是你亲口当着天下人的面拒绝她的求婚,她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如何会咽的下这口气。”

    “你给我闭嘴。”他气的双肩颤抖,嘴上虽这么说,但那些话却深深扎紧了心里。

    “我可以闭嘴,不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尹岸,只要你用点心,什么都瞒不过你的,不是吗?”

    “……”

    “再多的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好好琢磨吧,这个情报可是很值钱的,我就当免费送给你了。慢走,不送。”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郭府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走进家门,郭英燃的每句话都萦绕在耳边搅的他头疼欲裂,从心底生出来的挫败与怀疑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晓得这有可能是郭英燃的诡计,但对方说的每件事又似乎像是真的,有些事一旦点破,结果他是否能承受他不知道,如果所有的都是真的,那么他跟尹梅就再也没有可能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的如此胆小,怯懦,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不想面对,可那个女人一直都在他的房里,他们曾经对着月亮许诺此生不离不弃,可现在这样的誓言只让他觉得可笑。

    动用手上可怜的资源去查消息,不出一个月,就查到了消息,当尹世雄拿到那份情报之后,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趴在床边,气喘吁吁的说:“我不允许你娶她过门。”

    “可尹梅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确定她什么都不知道吗?她父亲尹中林老谋深算,害的我们还不够吗?尹岸,如果你还承认我是你的父亲,你就把她赶出去,我不需要这样的人做我的儿媳妇,我死都不会承认的。”

    “爹。”他跪下,哭求道:“只有这一条我无法答应您,以后我什么都可以听您的话,我会好好的管理尹相山庄,不再自甘堕落,但求你让她留下,如果你要赶她走,我也会跟着离开。”

    “好,好……”尹世雄大笑,“好,你记住,尹岸,如果你一定要娶她,那么你成婚之时,就是我死之日。”

    “你怎么了?碰到什么烦心事了吗?”尹梅抚上他的脸,十分担忧的问。

    尹岸不留痕迹的避开她的手,淡漠道:“没有,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尹岸,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他在门口转过头,疲惫的眉眼有稍许动容,笑着说:“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别胡思乱想,早点睡吧。”

    几日后,梅落山庄的尹中林突然被人行刺死在家里的书房里,尹梅得到消息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她醒来时,正看到尹岸一脸倦色的睡在床沿上,面容十分憔悴。尹梅心疼的抚上他的脸,眼泪静静的流畅着。

    “你醒了?”她点头,从床上坐起来,扑在他怀里闷头哭了起来,久久的,把尹岸胸口哭湿一片。

    两人相拥很久,尹梅的眼泪似乎一直停不下来,尹岸心里的痛也越发的深色,他哑着嗓子,抚着她的头发说:“尹梅,你嫁给我吧。”

    她抬头弥蒙着一双眼,不可置信道:“现在这种情况你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个要求?”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把她抱的更紧,说:“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当看到尹梅痛苦悲伤的眼神,他早忘了父亲激烈的阻扰,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失去一个人,他侥幸的以为父亲只是一时心里解不开结,尹中林已经死了,父亲也会体谅他的,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至少在那个时候。

    半年之后,当尹梅再次穿上喜服,那样美丽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没有更多的顾虑了,满心都是快乐和幸福,幻想中与她的所有美好生活似乎在就那一刻开始,可绝望也在那一刻悄然而至。

    洞房花烛夜,尹世雄自刎在自己的书房内,消息传来时,他正在大堂里招呼着宾客喝酒,还没来的及去自己的房间,人就被拉到了那里,从天堂掉入地狱要多久的时间,他觉得是一瞬间,一身喜服的他就这样站在那个冰冷的房间,看着自己的老父亲一身鲜血的倒在地上,寒冷似乎一下子从脚尖冲到了头顶,淹没了他所有的思想。

    女眷们的哭泣声,众人的惊呼声,还有尹梅,穿着那身醒目的喜服那样堂而皇之的站在他的面前,一瞬间,他突然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人,转而这种陌生变成一种极深的厌恶,从心底涌出厌恶,那些记忆中通通跟痛苦有关的事,似乎一下子都凝聚在她的身上,仿佛她就是噩梦的化身,从未带给过他快乐和幸福,也或许,在那一刻,那些快乐回忆都被他通通抹杀了。

    简单隐秘的安葬过后,他不告而别的离开,很少回到尹相山庄,更没有再见尹梅,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外面应酬生意,东奔西走,三年后,尹相山庄的名誉渐渐恢复过来,生意也越来越好。

    三年了,什么都有了,什么都回来了,唯独他缺少了一颗心,娘亲进了佛堂就没有再出来,二娘生的儿子尹真启都已经跟他一样高,十八岁的年轻人眼中有他当年不可一世的笑容。

    “你回来也该去看看她。”二娘劝着他。

    他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放下时,眼神有些茫然。

    “哥,嫂嫂那么好的人,又这么漂亮,你娶了她,为何又扔下她不管不顾。”尹真启抱怨道。

    “真启,不许这样跟哥哥说话。”二娘教训完自己的儿子,又转头看向他:“小岸,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她在梅园等了你三年,为你操持这个家,该受的罪也早就受过了,你要不要……”

    “二娘,我累了,下次再来看你。”他说完,头也不会离去。

    尹梅过的这三年,每个细节每个片段都在他脑海里,她跟谁交往,做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虽然没有直接面对她,但她的消息无时无刻都有人传达给她。

    尹岸曾经为尹梅在后山种了那片梅园已经开满了花,两年里,尹梅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在这里建了一间小木屋,曾经两人说要一起住进来,可两年了,尹岸没有来,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这里。

    梅园里只有她跟一个下人,偶尔她的朋友会过来看他,最让尹岸不喜欢的是一个叫洛炎的棋友,那个人偶尔会过来与尹梅切磋棋艺,两人君子之交,下一盘棋,喝一壶茶,常常一句话不说就这样坐一天,过去很长时间里,尹梅是靠着这个摆脱对尹岸的思念。

    “这个子,你确定要这么走?”洛炎看着面前那个有些失神的女子问道。

    女子恍然,低头看了看棋盘,秀眉微微皱起,却说:“落子无悔,今日就算我输吧。”

    “难得见你走一回神,你在想什么心事?”尹梅笑而不语,眼角却带着一抹愁容。

    “我听说尹庄主已经回来,你不去看看他?”

    尹梅怔了一会,起身收拾棋局,“今天我就不送了,你慢走。”

    洛炎突然一把拉住她,“尹梅,三年的禁锢还不够吗?他要折磨你,你就甘愿让他折磨吗?他这三年到底做了什么,你都不想知道?”

    尹梅冷漠甩开他,“阿洛,我们只是朋友,我的事你少管。”

    洛炎低落,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苦笑着说:“我等了你三年,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思,再久的我也会等,但我希望你偶尔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走出去,你就可以自由了。”

    “我从未想过自由,也不需要那种东西。”她说完,淡漠的转身往屋里走去。

    “你都不想知道他在外面有几个女人吗?他有你,一个如此完美的你,却不管不顾,如果他真的爱你,他就不会这样对你。”

    她停下脚步,从背后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可以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有她僵硬的背脊。

    那个永远挥之不去的是在成婚之夜他看她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的眼神,恐惧,伤感,还有愤怒,这就是他走后给她留下的一切,这些年,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尹岸会觉得是她害死了他的父亲,为什么他会抛下自己一走就是三年,她想了很长时间也找不到答案,时间久了,她便懒得再想了。

    嫉妒吗?疯狂的嫉妒吧,她问自己,以为在三年中把所有的泪都流了个干净,却没想到,只要跟他有关,所有的隐藏都是白费。

    三年来,她第一次走出梅园,走到这个他们曾经的新房,他回来了,为这个从未住人的房间点上了油灯,透过窗纸,她可以看到那个人的投过来的影子,那个熟悉,曾经抱着她许下海誓山盟的身影,然后,一个纤弱的身影走到那个影子后面,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她抬上窗纸的那双手突然停了下来,一种从脚尖凉意浸没头顶,刹那的头脑空白之后,她冷笑了笑,眼泪汹涌的滑落脸颊。

    那扇窗被人用力的推开,隔着两步的距离,遥遥对望着,她笑着流泪,却固执的说:“尹岸,好久不见。”

    “……”她看到尹岸背后探头看过来的女子,清丽端庄的面容,比她年轻几岁,一双眼睛澄清莹亮。她止不住的手心微微颤抖,笑着说:“二娘说你回来了,让我来看看你,我……我就过来看看,看你过很好,……我也就放心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非常的违心,如果可以抛弃自尊,她会忍不住跑去质问他,但是,如果丢弃最后的那一点尊严,她就什么都没有了,爹爹死后,娘亲也死了,梅落山庄已经不复存在,天大地大,她尹梅没有地方可去,洛炎曾问她,禁锢她的到底是什么?她没有回答,但心里的答案很清楚,是尹岸这个人,还有她的这颗心。

    当心支离破碎,剩下的只是凭着那点回忆消磨日子而已。

    “我不知道你会过来。”尹岸说。

    “……没事,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里,打扰到你……”

    “你没有打扰我。”他淡漠的说,见她有些急促,“还有事吗?”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那你回去吧。”

    她黯淡的点了点头,等那扇窗重新关上,才发现自己已经腿软的迈不出一步,如果不是尹真启路过,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回去。

    她想过就这样在梅园待一辈子,再也不要见她,当那个名叫莞儿的女子找上她的时候,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你让他休了你吧,他都不爱你,你霸占着那个位置又有什么意义,他现在跟我在一起,过的很快乐,你知道的,每当他看到你的脸,他就噩梦不断,你何不如给他给自己一个痛苦。”莞尔的开头是这样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她才是尹岸明媒正娶的夫人。

    她剪短手中梅花多余的枝叶,头也没抬的问:“是他让你说的吗?”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尹梅,我们都是女人,我懂你的心思,你也应该懂我的,霸占着一个心思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你不觉的自己很可怜吗?”

    “他爱你吗?”她怔怔的问出来,心失一半,仿佛舌头都不是自己的。

    “爱,我也爱他,我们彼此相爱,求你成全。”

    她心凉刺骨,却笑着说:“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么,你就不要怪我手段卑劣了。”她说完,从尹梅手里夺下那把剪刀,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的胳膊上刺去。

    尹梅愣愣的看着她做,却没有阻止。

    当莞儿精心布下的戏剧开场时,她还来不及跟那个匆匆而来,一脸萧寒的人说一句话,他就抱着受伤的莞儿离开,看她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怪物。

    这场疯狂的闹剧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尹相山庄,庄里的人都传她因爱生恨,妒忌莞儿,想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恨,当尹真启把这个事讲给她听时,她没有愤怒,也没有难过,只是觉得好笑。

    “真启,你觉得外面是不是变化很大,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记外面长什么样了。”

    “嫂嫂,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带你出去看看,外面变化是很大,听说西郊的老婶婶的孙子都上了学堂了,你嫁到这里的时候,那小孩还屁点大。”

    尹梅转身微笑了笑,看着他说:“我来的时候,你也才12岁,现在都已经长成大人了。”

    尹真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嫂嫂来的时候,别人可都羡慕我呢,羡慕我有个天下最漂亮的嫂嫂,说哥哥跟嫂嫂是天下最般配的一对。”

    “是吗?”她说,脸上却是愁容,“也只有外人是羡慕的吧。”

    “嫂嫂,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觉得莞儿怎么样?”

    “挺漂亮的,不过就是闹腾了点,到哪都一副大小姐的样子,不过哥哥喜欢,谁也拿她没招。”他说完,疑惑的问:“嫂嫂为什么要问这个?”

    她摇头,笑着说:“连你都看出来他很喜欢,那么说,她真的很合适。”

    “合适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来看我,真启。”

    三年了,该受的罪也受了,什么都依着他,不见面也可以,不爱她也可以,可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为什么要在她的面前,宠爱别的女人,怜惜别人,却连一点关心也不给她,在最宝贵的的青春里,他给她的只有折磨和伤害,还有无缘无故的恨,这种莫名其妙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忍受了,以其活在妒忌,活在痛苦,活在害怕里过一生,还不如听洛炎的话,忘了他,回归自由。

    当她把那封休书放在尹岸面前的时候,她觉得他应该会感激她吧,感激她主动放弃一切,成全他尹岸的一世英名,至少不感激,也该毫不犹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可尹岸却是愣愣的看着那张纸,什么话也没说的把那张纸撕的粉碎,然后荫翳的抛在她的面前。

    “如果不是我主动休你,你就别想从这里离开。”他逼近她说。

    “尹岸,放过我吧。”她呜咽,“也放过你自己,我该受的罪已经受了,看在我们当年曾经相爱的份上,求你放我走……”

    “我没有爱过你,也不会放你走,你死了这条心。”他决然的离去,没有再给她一丝希望。

    这些年她想过尹岸诸多理由中的一个,但从未想过,对方没有爱过她。

    莞儿的伤本来就不重,几天后,似乎听说了尹梅逼尹岸休妻的事,特地带了点东西来看她。

    尹梅站在屋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笑了笑,扬了扬手中水梨,“这个很好吃,特地过来送你。”

    尹梅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手中梨,又看了看她,“谢谢,如果你能在里面下点药,我就更加感激不尽。”

    “那天我并不想让你难堪,我只是被逼急了。”莞儿解释着,似乎怕她不信,“梅姐姐,你知道我的心思,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就想跟他在一起,他不爱你,你何不成全我。”

    “……可我爱他,成全你,谁来成全我。”她落寞苦笑道。

    “我可以成全你,你既然不想待在这里,我可以帮你。”

    尹梅狐疑的看着她,“你这么好心帮我?”

    “你过的不开心,我们三个人都不开心,你走,大家都会好过,我为什么不帮你。”她说的坦然。

    尹梅信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莞儿通知了洛炎来接她,当她拿着包裹从后门走出去的时候,来接他的并不是莞儿所说的那个车夫,而是一脸笑容的洛炎。

    “你怎么在这里?”她皱眉问。

    “有人送信给我,说让我带你离开,尹梅,你终于想通了,你愿意跟我走对吗?”

    尹梅看着他伸出的手,摇头道:“不,洛炎,这次我要一个人走。”

    “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跟着你。”他失落道。

    “不愿意,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好。”半响后,他似乎想通了,“那至少让我送你出城。

    这次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时间拒绝,她以为走出尹相山庄她就可以自由了,当尹岸带着那么多人站在路上堵住他们,她的自由又一次被莞儿给玩弄了。

    在尹岸的眼里,此刻的她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一个半夜三更跟陌生男人私奔的荡妇,她知道有千张嘴也无法洗清别人眼里所看到的事情,她想解释,至少在看到尹岸眼中那抹哀伤的时候,她是这样想的,但当那抹哀伤变成厌恶,变成鄙夷的时候,她就再也开不了口,因为他从来就没试着要去相信她。

    “你要走?”他问。她死心道:“是,你不都看到了么。”

    “跟他?”他眼神冰冷,穿过她直直的看向背后的洛炎。

    “……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说,那一刻,她想赌,赌她在尹岸心里的分量,赌她的回忆,赌他对她的了解,还有信任。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更高估了尹岸,“是吗?那我就让他从此消失。”

    “把她押回去。”她一惊,挣扎着“你想把他怎么样?你不要动他。”

    她这样说完,尹岸浑身的寒意更重。

    如果时间能回到最初相遇的时光那该多好,他扛着拼命挣扎的她,毫不动摇的往前走,却在她以死相逼的时候吻了她,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心跳感觉,让她懵懂的知道一个男人的亲吻是如此让人感觉舒服的一件事。

    可是,当他粗鲁把她扔到床上的那一刻,记忆就已经破碎,疯狂的撕咬,像是要把她身上所有的地方都烙上他的痕迹,她挣扎,痛哭,无望,最后通通变成心死。

    当那个吻带着丝丝腥甜冲击她的味觉时,她满心都是绝望,底下传来的疼痛,还有他粗暴的动作,都在一点一点的把她带入黑暗,骤然,她幡然醒悟,原来恨一个人也这么简单。

    一夜,疯狂的折磨,直至精疲力尽,她睁着一双失魂的眼睛靠在他的胸膛上面,然后,她听到头顶有声音传来,“不要再妄想离开,我不会再让你有第二次机会。”

    冷冰冰的话,毫无感情的表述。

    她趴在他胸口听着他低沉有力的心跳声,还有自己心碎的声音,两种声音交相辉映,十分的滑稽可笑。

    当冰冷的泪滑过眼见,她感觉到身上的手用力的紧了紧,对方似乎想把温暖给她,她却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洛炎被流放的消息是通过尹真启知道的,真启似乎很怕他大哥,说的十分小心翼翼,把流放说成去边关给军队做事。

    她微笑着跟他道了谢,又派人给边关那边寄了一封信。

    几天后,当那封信被整齐的摆放在尹岸的桌子上时,她突然感到一阵的疲惫与厌恶,一点也不想解释。

    “如果你再跟他写信,我就直接派人杀了他。”他是这样威胁的,亦如他之前所有的威胁一样的冰冷,霸道。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她想不起来了,她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有些放空。

    五个月,还差五个月就可以临盆了,想到这个小生命,她总是时常感到茫然,有时候也有开心,开心一个新的生命将会出现在她寂寞悲痛的生命里,而她难过的是时常要见到那个给她痛苦的人,两种感情交织着,时间久了,她也懒得去多想什么,他要来便来,不来更好。

    尹岸常来看她,给她讲故事,其实是讲给肚子里的孩子听的,他会告诉她,山庄的生意如何一日千里,而他避讳不谈的是他养了多少个女人,而尹梅不明白的是,为何他不干脆把那些女人全部娶回家,而是这样没名没分的养在山庄里面。

    “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他说,这句话的确是在问她。

    她茫然的望着他,沉默了一会,说:“尹岸,你还想对我要求什么?”

    他突然抱住她,身子微微的抖着,“尹梅,我们放下吧,把过去通通放下,你有我的孩子,我们就是一个完整的家,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生活。”

    “幸福?”她笑了笑,“告诉我,你给我的幸福是什么?尹岸,我不奢望你给我幸福,但请你不要再剥夺我现在的生活。”

    他爆怒的推开她,皱眉吼道:“你除了冷笑,就真的不会笑了吗?我都愿意放手过去想与你好好的走下去,你为什么还要泼我冷水,……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一定不会跟你说这句话。”

    “……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如果你只是为了孩子,大可放心,我会配合你,做一个表面上的好妻子,一个好母亲,你所有的担忧都不是问题,我迁就你,多好。”她笑了笑,“所以,尹岸,你也可以迁就我这一点不是吗?”

    他失落的低下头,抓着尹梅胳膊,定定的看着她问:“你爱过我吗?尹梅,有那么一点点是爱过我的。”

    尹梅疲惫的挣脱他,“除了恨你,我无法给你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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