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苍启 > 第五章 离去

??几天后,在这片破败的断壁残垣间,到处林立着一块块用木桩简单制作而成的墓碑。裂风阵阵,远处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儿悲鸣声,天地间道不出的惨淡和荒凉。

    一片依稀可看出是程平家小院落的废墟中,在一颗被烧得焦黑,仅剩一节光秃秃的大树枝干旁,程平俯跪在一块木碑前,脸快要埋进了沙土里。粗糙的碑面上深深的刻着几个大字:程父XX程母XX之墓...。

    “爹,娘,你们去了哪里?明明刚刚还在的,怎么就不见了呢?爹,娘,村子没了,张叔,王婶,还有教书先生,小五他们都没了。一晃神就都走了。你们去了哪里?为什么把雷儿忘记了。雷儿好想爹娘。”

    “爹,娘,雷儿见到仙人了,就是那位来村里算命的老先生,他是仙人。他告诉雷儿,说爹和娘去了其他地方,很远很远的地方,雷儿听不明白。”

    “爹,娘,雷儿要成为仙人,成为仙人就能见到爹娘了,不管你们去了哪里,雷儿都会去找你们,你们可一定要等着雷儿...”

    “爹,娘,雷儿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淘气了,雷儿会好好吃饭,认真学手艺.....。”

    ......

    也许是跪着累了,程平蜷开了腿,斜倾了身子,把头靠在了木碑上,就这样不停着低声喃喃道,只是声音越来越轻。

    风呼呼的吹着,仿佛他那个瘦小的身躯随时都有可能在风中被吹散般,然后飘落散在天地间。

    “要离开了。”不知过了过久,程平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空道。

    他伸手从怀中将母亲给他缝制的荷包拿了出来,看了一会儿,另一只手又从怀中掏出了那颗暗红的石头。拇指大的石头上,纹络仿佛又清晰了许多。

    “从爹渔网里掉落的石头,娘缝制的荷包,这便是爹娘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了,还是放在一起吧。”程平怔怔的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心里这般想道。然后打开荷包,将石头放了进去,再次收入怀中。

    他向四周远远的望了一圈,仿佛要将眼前这景象都映在心里。最后他目光又落在了身旁的木碑上,心中透过几分不舍,就转身向村口的码头离去。

    他心中明白,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码头离村子不远,故而被大火也有所殃及。

    程平在码头找了艘受损不多小船,庆幸的是船里的渔网还在,而且完好无损,他不禁心头一喜。要知道,眼前他所熟悉的青江自北向南汇入大川,蜿蜒横跨数百里,他所走过的,不过是最近这一年多和父亲网鱼而走江中几十里而已。细算开来,程平可是真正连青江都未出过。

    但渔家人靠水吃水,手中有船有网就自然不惧这浩荡江水。他现在既然要离去,前路一切还都是未知之数,而有了渔网,凭着他的网鱼手艺,至少吃这一块就解决了不少问题。

    只是,程平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函待解决,就是去哪里。

    他现在踏上的是求仙之路,仙人飘渺无常,世人本来就极少能见到。他虽在前番遇到了那个如仙人般的算命老头,并经那算命老头得到了一个修仙之法。但那时他刚刚经逢大变,身心俱在悲痛之中,哪里还有的心思求教这番。而那玉片上的修仙之法,所述更是晦涩难懂,单是经脉锻体,通穴引灵就让他闻所未闻,一窍不通,更别说修炼了。

    但程平自小及其聪慧,他知自己如在这里闭门造车,恐怕终其一生也不得其解。但从那算命老头口中所述,恐怕这世上修仙练道之人是大有人在的,而且宗门法派也是林林总总各有千秋。既然如此,程平就打定主意,无论千难万险他也要拜入仙家宗门。一来,自是修仙炼道入无上仙途,二来,对仙家道法修炼有了解惑引路,也好能顺利修炼手中玉片上的道法,这也不枉那算命老头的相赠之恩。再者,他还背负亲身爹娘和全村三百余户性命的深仇遗恨。这些怎能不让其切齿拊心,弘誓大愿!

    程平想起父亲曾经对自己提到过,在青江和大川之间有做大城叫“川阳城”,那里就流传着许多有关仙人的传说。自己先到川阳城去看看,也许就能打听到有关仙人宗门的事情。言罢,他就打定主意到川阳城去求仙。

    只是,川阳城在大川和青江之间,连接川阳城的口岸和码头程平并不知晓。父亲早年去城里办货,只是那是他还太小,也并未随父亲走过。

    “村里教书先生曾言道,我们是在叫中州的地域,青江是从中州发源而来,由北向南流入大川,而大川却是自西向东而去。父亲也言道过,川阳城就夹在大川和青江之间,我们村办货都是到川阳城。这样看来,川阳城势必离青江近些,那么青江上应该是有码头连接的。”程平望着面前滚滚而逝的江水,突然皱了皱眉头并自言自语道。

    “罢了,不再想了,在江上看到码头就上去也就对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自言道。

    程平跳上了船,解开缆绳,轻轻的摆动双浆,小船就飘飘然的在江上顺流而去。而河岸两旁的景色也开始向小船身后晃动起来,渐行渐远。程平回过头,望着生他养他十多年的村子,就这样慢慢变得模糊,心头伤感颓然来袭,不觉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洒了下来。

    村子再也看不见了,连轮廊也都变得模糊一片,程平抹了抹眼中泪水,开始顺着江流奋力摇奖。他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码头,否则夜里江水高涨,而又视线不清,难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一时无话。

    天色渐渐暗了起来,小船已经在江上驶了很久,随着江岸两旁的景色已渐渐变得陌生,而能够停靠的码头却仍未见到,甚至一路上连其他船只都未遇见一艘。程平不禁也有些着急起来。

    “如果再找不到码头,就只能找个浅滩上岸,夜里行船可是万万不可的。”程平心头这样思索道。

    只是天终究是黑了下来,码头却并未如程平想象般轻易找到。无奈,程平将小船划到水浅的岸边停了下来。

    收拾好停船,程平从江岸旁捡了些枯树枝,升起了一堆火,围着火堆将身上被江水溅湿的衣服脱了下来,拧了拧后放在火堆旁烤了起来。此时,江岸两旁黑漆漆一片,山林石间透过来的阵阵凉风,不禁让程平打了个寒颤。

    这是程平第一次在外夜宿。以往这时都是在家中温暖的小屋中,天冷时母亲还会在小屋中起盆炭火来取暖,一家人围着炭火盆有说有笑,而如今.....程平想到这里后不禁黯然,身子朝着火堆靠了靠,带着追忆,一边烘烤衣物。

    等到衣服差不多被烤干后,程平将其重新裹在了身上。困意来袭,不知不觉程平伏在地上睡着了。

    梦中,在一片大雾弥漫的世界,翻滚澎湃的雾气在程平面前起伏不止,程平置身在这个雾中世界,四周安静的可怕,没有任何声响传出。突然程平觉得心口一热,只见怀中的那颗暗红色的石头,飞了出来,在他面前发出耀眼的光芒......

    清晨,天微微放亮。

    程平渐渐睁开了眼睛,揉了揉,坐了起来。

    昨天一夜,程平做了一连串稀奇古怪的梦,依稀在梦中醒过几次。不过现在却是忆不出到底梦见了些什么。他微微摇了摇头,想不出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再去多想。

    一会儿,他来到江岸边洗了把脸,然后又升起了火,又从船上将昨天行船中抽空网的几条小鱼拿了下来,清洗后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昨天他因为太困糊里糊涂的就睡着了,夜里并未吃东西,现在腹中早就是饥肠辘辘不已。

    吃过东西后,程平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将小船从岸边推到江中,准备启程。

    经过昨天一天的行船,程平心里明白,自己要到川阳城,怕是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自己现在连码头都毫无头绪,更不知中间还会出什么差错。但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想罢,程平将浆又划动起来,开始了一天的行程。

    ......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

    程平这两个月里,白天驾着小船在江中赶路,夜晚到岸边停船休息。

    青江两岸,深幽孤寂怪石嶙峋或是林深叶茂、高山仰止或是莽草重生、沙丘起伏,端的是美景、奇景、荒景不断,一路上也是让程平大开眼界连连叹服不已,故而这番赶路也并未使其觉得枯燥。只是长时间在水上漂流,江风不断,再加上急着赶路未能正常休息吃饭,这才让程平原本就瘦小的身躯,显得更加羸弱,当真是憔悴了许多。

    然而,程平每日虽也在仔细留意两岸江边,但仍然连码头的影子也未见到,倒是远方开始不间传来了轰鸣声,而且一天天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这一日夜晚,程平仍向往常一样,到了岸边升一堆火,简单烤几条鱼,吃完就准备睡觉。

    然而,岸边浓密的山石林木间,突然传来了几声怪响。“嗖”一道黑影从林间穿出直奔程平而来。

    程平只听的耳旁风声一起,连忙身子一转,站了起来,而就在此时黑影从他身旁一擦而过,一股钻心之痛火辣辣的从他左臂传来。再一看左臂赫然留下几道深约寸许长的伤口来。

    “啊”程平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火堆旁,一只狼首豹身不知名的野兽,显现火光下,一双绿油油的兽眼,紧紧盯着程平,颔下的馋液噼啪噼啪地滴在地上,裸露着锋利的獠牙,正冲程平低吼不已。

    程平心头顿时大惊起来,眼前遇到这般,他哪里还能不知,今日如不能拼命与之搏斗,非葬身这兽口中不可。

    此时,这恶兽突然双足向后猛然一登,张牙舞爪瞬间咆哮着向程平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不由得程平多想,只见他侧身向旁一跃跳了开来,再伸手往火堆旁一抽,将一块燃着火星的树棒抡在手中,双手紧紧握着。

    那兽见一跃扑空,兀然起了凶性,转首再冲程平一声呼啸,又毫不犹豫的纵身对其扑来。而这时程平亦并未再躲,他憋起一口大气,举起树棒运足气力一棒向兽首击了过去。

    “啪”那兽避而不及,被当头一棒击住。“嗷”一声吃痛大叫,连连向旁退了几步。等其再次仰首看向程平,眼中却多了几分惧色。

    程平见击中那兽,连忙朝火堆旁又紧紧靠了靠,又从中抽起一根带火的木棒,两手各抡起一根,警惕的望着那恶兽。

    那兽似乎颇为畏惧火光,见程平棒上有火,也是经刚才那一棒下也吃了些许苦头,一时却不敢再朝程平冲来,只是凶牙毕露死死的盯着程平。

    程平此时全身冷汗连连,心里也是侥幸万分,刚才那一棒如果击偏了一点,或是打在其他地方,以那恶兽的冲势非将其撕了不可。而此时那兽吃痛,恐怕一时不敢轻易攻击,但如果等它痛劲一过,缓过神来,恐怕情形会对自己更加不妙。

    程平想到这里,急忙腰肢一闪,蹦到那兽身后,双手作势就要击打起来。

    那兽大急猛地将兽身一纵,却是兽首正迎上了棍棒,“彭彭”两声,那兽一声哀鸣,连连向旁躲去。

    程平哪里肯放过此机会,身子急转跨步一跳,又到了那兽身后,臂膀大开,双手再次轮棒舞了起来。

    那兽闻得身后风声大起,再不敢回首,却是连忙向前跃了出去,避开程平数丈之远,方转首过来,对着程平阵阵吼叫。

    而其看见程平,又再次抡起火光向它冲来,终于不敢停留,一转身,化作一道黑影,穿入山林中就此不见。

    程平见此,大吁了一口气,才将手中棍棒扔了下来。只是,他此时心口仍旧砰砰急跳不已。

    而刚才一时自顾拼命,未觉得手臂上的伤势,现在事毕,顿觉痛煞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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