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族长所言名副其实,方氏家族和天龙山庄间的矛盾突然间的爆发和方大少的为非作歹紧密相连,若一开始不宣扬大逆不道的不良风气,对族人按祖律严加管束,就不会有这种痛心的结局;然而方大少也不是完全无理取闹,虽然是在公平的比斗中族长被人夺去了生命,终究族长已经不复存在,对于家族来说添上了羞辱的一笔,无论何种缘故的羞辱总容易让人怨恨难平。
方氏家族的族人们默默低下了曾经无数次为了讨好族长而故作傲慢高高昂起的头。方奎族长最终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已然逝去;然而族里不能长时间没有族长,这一职最恰当的继任人选方兴文当仁不让,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众心所向。大家对方兴文显出几分发自内心的尊崇,对于他合乎情理的话不敢有任何不理智的批判。
胎记少年,是方奎族长唯一遗留在世的骨肉,往日仗着方奎族长对其溺爱有加,处处加以偏袒,而嚣张跋扈,显得有些狗仗人势,用狐假虎威来形容或许好听些。不少人也都随了方奎族长的心愿,跟随胎记少年左右趋炎附势,百般讨好,俨然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时间要抗拒他施发的号令,有些适应不过来。
族人显得有些左右为难一时间无从抉择,当然有时候不做选择就是最好的抉择。
次族长念方大少短时间内被废了能量之源一身修为尽失,甚至以后再也不可能在武学上重新修炼到那种高度;又痛失了对他百般呵护溺爱最亲最可以依赖的硕大靠山,连自己都觉得若再对他加以指责的话就逃脱不了落井下石的嫌疑,任由他口出恶语不断发泄着内心的哀怨。望着没有了主心骨的方大少,心灰意冷,没了原有的趾高气昂,肆无忌惮的气焰荡然无存,感觉万分茫然无措,那自信全无微显自暴自弃的样子,即使再铁石心肠的人此刻也会生出怜悯的痛惜之心。
方大少好似街上相互辱骂的泼妇,指着王献,情绪激动一把眼泪一抹鼻涕地口沫横飞,毫无间歇,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是嘴酸,或许是无趣,声音慢慢低缓最后停歇,再而便是负气撒起腿来踉跄奔跑着离去。显然楚楚可怜的他还没完全丧失理智,知道自己已经是完全和武学没有任何瓜葛的孱弱之常人,手无缚鸡之力,知道自己哪怕拼尽全力也对那黝黑可憎的小孩也造成不了丝毫伤害,大脑深处原始的理智让他适可而止地选择了明智,没敢有进一步的疯狂举动。
王老知道一个遇到如此挫折少年的恶语谩骂,除了无可奈何的怨恨,更为重要的是失去了精神寄托,一时间乱了方寸以这种方式寻找心理平衡的冲动举措罢了,只要稍作隐忍,埋下头,不听,不闻,不问,避免激发更大的冲突,窘境自然而然会自己缓解。便以老师的身份和口吻严肃地要求王献按他所思去做。
这是王老第一次以老师的身份慎重叮嘱,王献自然没敢有任何的违背和松懈,将之视若重要的任务,放下应有的尊严严格执行,谨慎应对。果不其然,不费吹灰之力,难以听闻的谩骂,在被置之不理的无趣中平息了下来。避免了可能困在的进一步更大扯不清楚的纠纷。
王献见形势有所逆转,缓缓抬起头,舒了一口被骂得咬牙切齿所酝酿出来的恶气,将不安的瘴乌排得干干净净,心头的不快也随之被排走,原本无辜紧绷的小脸看上去立时清爽了许多。望着少年踉跄的背影,摇了摇头,对那少年的遭遇,生气了同情,毕竟少年的悲剧因他而起,也因他而酿成。或许胎记少年在谩骂的同时,心里也在忏悔着过往的无理取闹,如果不是自己的无理取闹和不愿吃亏的好胜心,就不会发生这些无人能挽回却遗憾终生的事情。哎!整个崇武大陆都没有卖假药,更没有后悔药。
埋着头的方氏族人,陆续将头抬了起来,为自己起先的优柔寡断毫无主张显得有些羞愧难当,目光生怯尴尬地望着黝黑的小男孩,对他面对滔天辱骂能如此懂得忍气吞声很是钦佩,又因为他的忍气吞声直接避免了一场可能存在的复杂得足以让他们左右为难无从选择的纠纷存有无限感激。
王献见大家都注视着他,无辜的稚脸涌上无奈,便不厌其烦地重新向大家由始至终地讲述了一遍他与那胎记少年的矛盾渊源,极尽详细,让人铭记脑海印象深刻。
其实堂里谁又不知道在方奎族长的纵容下方大少之所以会恶名远扬的顽劣秉xing呢?即便没人说,虽然不详尽,但也都能揣测得到,一定是方大少仗势欺人在先,因为仗势欺人已经成了他生活中孜孜不倦乐此不彼的一项娱乐活动,或许他潜意识里有虐待倾向,看着别人着急,困苦,恼怒……总之就是不快乐的一切,他都会觉得莫名开心;只要出了大门便情不自禁着了魔似的想方设法愚弄他人,以快乐自己,这种行为难以自控根本停不下来,当然追根究底罪魁祸首是他觉得有足够强大的后盾,不想也没必要停!
方兴文见事情终于平息下来,望着王老,抱拳致谢,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知道一切都在王老的安排中。将眼神移向族人,慎重道:“往后对他还是仍旧以大少相称,毕竟他是方奎族长遗留在世的唯一骨肉。还有,方奎族长的生平已经载入族谱。对于他过往对错是非,我们不要再做无谓的评论,当今迫在眉头的是怎样让族人从以往的习惯中摆脱出来,做回循规蹈矩的自己以壮族门。”
方氏家族的人们纷纷点头应答,以表赞同次族长的观点。但铁一般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族中有不少人沉浸在那种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生活中时长久难以自拔,一时间要像原来那样安守本分奉公守法地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实在有些牵强,该当如何?
方次族长见大家赞同,不愿错失时机,耸了耸肩注视着大家伙言简意赅道:“如今族长不在,我以次族长的名义下令,从今往后族里若发现仗势欺人的,一律族规伺候遣返族门!”语气坚若磐石,稳谱泰山,眼神中隐隐绽放着应有的威严。
绝大部分方氏族人对次族长原本就有种无法伪装发自内心的尊崇,对他那么短时间内就能提出这么的合理的解决方案,觉得很是震撼。
原本追随方兴文左右的都没养成仗势欺人的恶习,毫不犹豫双手赞成;那些已经养成恶习的,微微思忖后,意识到次族长所思虑的绝非小肚鸡肠的个人恩怨,而是家族宏图伟业的长远,断然没有不从的道理,全无反对,在场的如票通过!
当下方兴文就让他们将这个失去族长后的第一个决定在族里散播。
做完这些,族人都传播消息如了。方兴文眉头微蹙,望向四个来客显得有些欠意却又彬彬有礼道:“实在是抱歉,几位宾客大驾光临,本应专心作陪,却怎奈有些族里的琐事实在拖延不得。”将客人晾在一旁,尽顾着处理自己族里的事情,似乎有些不礼貌,虽说特殊时期特事特办,也很合乎情理,但眸光中仍旧显得有些欠意。
王老毫不做作,注视着方兴文开门见山道:“这几年来,此地的发展有目共睹,随之而来的治安问题也显而易见,往后你们方氏家族能不能协同天龙山庄,共同为大陆之颠的治安出一份力?”
方兴文不加思索:“只要天龙山庄不嫌我们曾经劣迹斑斑,恶名远播,我很愿意协助天龙山庄努力将大陆之颠经营成让人可以安居乐业的地方。但这一切要等族长百日之后方可详谈。”这是崇武大陆千百年遗留下来的的规矩,不管任何势力的首领在打斗中丧生,那么整个势力百日之内不可参与重大的欢庆,表示对逝去首领的重要。
王老捋着胡须,微微点了点头,总算不虚此行因为这次的主要目的已经初步达成,至少所有的恩怨都已经得以解除,严峻的事态得以平息。似乎看到了大陆之颠一片繁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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