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满月投下皎洁的银光,鲁高因城中的空气已经有几分寒冷,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在这条街上,也只有几个酒馆还亮着灯,人声时不时乘着夜风飘将过来,风中的只言片语诠释着鲁高因祥和平静的静夜。
米雅和布莱特正坐在街边一个魔法灯下的栅栏上,等着布丽安娜前来会面。相比布莱特一脸甜蜜的淡定,米雅却已经有些要冒火了——
“喂,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你那个小情人到底来是不来?”
“米雅姐,她答应我会来的,再等等吧。”
“可这也太慢了,都够姐姐我打八十五次包裹了……算了,我去附近逛逛,她来了你们就去那边——”米雅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酒馆:“边聊边等我吧。”
布莱特应了下来,依然坐在那栅栏上等着,虽然魔法灯的光亮引来了些许蚊蝇,但他丝毫没有挪一挪的意思:希望被人找到的话,自然要呆在明显的位置。
不知又过了多久,石板路的另一侧出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踏着轻快的步伐向这边走来。布莱特不用细看就认出了她——尽管经过了数年时光的雕塑,那人儿依然完美切合了他梦想中的模样。
布莱特跳下栏杆,三步并作两步向着那个身影奔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鲁高因城外,塔克斯和菲利斯正在一个宿营点里研究着奥菲莉亚的“信”。
在来这里的一路上,一行人几乎都是在奔波中度过,几乎没有坐下来的时间:干粮和水就那么点,不能在耗尽之前走出阿拉诺克沙漠,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
经过很长时间的跋涉,塔克斯等人终于走出了沙漠,刚刚一到鲁高因的实力范围,塔克斯就谨慎地停止了行进。他安排米雅、阿多和布莱特去城里打探消息,而自己则和菲利斯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搭好营帐驻扎了下来,在等待消息的同时,两人一起研究着那封信。
“第一,这里有内容,而且对你很重要。”菲利斯复述着奥菲莉亚的话。
“第二,怎么打开它要我自己想办法——”塔克斯操着古怪的强调把这句显然已经是听了无数次的话又说了一遍:“你啊…就不能从她嘴里逼问出些什么吗?”
“……奇怪,既然不是显影药水,肯定就是法力遮罩,牧师小子做不到还可说是法力不足,连我都显不出来的话……”
“要不要再找个人来试试,跟你一起联手或许可以。”
“那么强的法力遮罩,需要施术者有多强的法力?你该不会连这些基础都忘了吧。”
塔克斯耸耸肩:“或许是安达利尔帮她写的呢?”
菲利斯做了个极度鄙视的手势:“连安达利尔都想‘救’你,你是谁啊?”
“黄泉使者的朋友啊,”塔克斯打趣道。
“说正经的,如果我都没办法,我只能把这玩意也带给厄尔尼诺那个老家伙试试了。”
“那也得能见到他才行啊。”
塔克斯这话并不是虚言,作为夜风教团的首席灵术师,这个厄尔尼诺可是难得一见。因为按照夜风的规矩,如果是公事,就得在专门的地方谈,像首席灵术师这个级别,同时在场的少说也得有几个随从。有事相求,你不说实话自然不行,说了就更不行——“夜风的叛徒塔克斯托我把这张纸交给你,里面有对他很重要的信息”——如果是要惹厄尔尼诺的麻烦,这或许倒是个不错的理由。退一步讲,就算是以私人名义求见也很麻烦,塔克斯不敢进城、厄尔尼诺又没见过菲利斯,压根攀不上私交,本来有个绝佳的人选(修兰特)偏偏又不在。
“从长计议吧,第一步就按咱们说的,先让‘安德鲁’在这里混个脸熟。”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我现在好像全靠布莱特了啊。”
“很丢人吗,‘团长大人’?”
“滚。”塔克斯咧着嘴笑了起来。
“不过,真可惜”,菲利斯不无遗憾地说:“如果是按照老套路,我们应该已经打起来了吧。”
“可惜什么,你该庆幸才对。”
“……”
“话说回来,你要不要跟那个奥菲莉亚‘发展’一下,你俩应该能打个平手。”
“我还是离法师远点吧,尤其是女法师。”说这话的时候,菲利斯眼中闪过了一丝暗淡。
“抱歉,老友,米拉那这事……”
菲利斯摆摆手,没有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又使用不同的方法对着信笺试了几次,照例是没有结果。
回到在鲁高因城的酒馆这边:布莱特、米雅和布丽安娜正齐坐在一张桌子旁,三人点了一壶果酒,一边小口品着,一边聊着天。
“哈,这位漂亮姐姐真的不是你女友吗?”布丽安娜伸了伸舌头,逗着布莱特。
“不是……”布莱特咬了咬嘴唇,硬生生把后半句(有你在,我怎么还会和别人在一起)咽了回去。
米雅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了一下:看来这个‘红颜知己’多半是布莱特自己一厢情愿的了,至少从一见面开始,那女孩虽然甚是欣喜,但眼里却丝毫没有更多的情愫。
“姐姐我早都老大不小的了,还吃这种嫩草,倒是妹子你哟,你知道,一听说要来这里,某……哎呀!”——这是布莱特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打断了米雅的话。
“怎么了怎么了?”布丽安娜追问道。
看着她感兴趣的表情,米雅再一次替某人惋惜了一下——太明显了,人家姑娘不是不喜欢你,根本就是连你喜欢她都不知道。
这些话,米雅当然不会说出来,她轻轻一笑:“扭到脚……某些传闻不自觉地就在我脑海里浮出来了呢,比如什么出了名的富商公子,会不会正在物色女伴呢?”
“是啊,这不大君的侄子就打算要找我…”说着这话的时候,布丽安娜倒是表里如一地一脸苦恼。
可是布莱特已经要跳起来了:“什么!?这……那你答应了没有?”
“怎么可能答应啦,那人我就见过一面…”
布莱特似乎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又更加紧张起来:大君的侄子!有这样的人做‘对手’,自己还有希望吗?于是在这小聚会上,布莱特就那么一直闷闷不乐的,直到——
“嘿,我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虽然一直没问,但这些年怎么样,还好吗?”
“好,我也以为要你回到修道院才能再见到你,这么久了,还真是……”布莱特压低了声音,再一次成功地把后半句话(挺想你的)咽了回去。
“谢谢你一直用信使传消息给我,一个人在外面,真的挺想家的……”
“这不算什么。”
“可是透支魔法的副作用,不是……”
“就是点头疼,而且有魔质的辅助,这点事不算难。”布莱特嘿嘿笑着。
“你知道吗,我那帮同学都可羡慕我,他们也是哪里来的都有,可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从来都不知道……”
看着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米雅几乎插不上话,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看着夜色已深,布丽安娜已经快要回去了,但塔克斯交给的任务(打探鲁高因情况)还一点都没有完成。
出发之前,塔克斯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什么宁可什么都得不到,也千万不能让对方知道太多自己这边的情况。虽然对这个要求有些不满,米雅还是照做了,关于塔克斯在鲁高因的“响亮”名头,她多少还是有些耳闻,那么能避免的麻烦自然要避免才是。
不过看起来,从这个女孩口中是得不到什么像样的情报了,改天再去别的地方问问好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米雅还是试图把话题往正事上引,不过很可惜,布丽安娜压根就顾不上回应那些可能有价值的话题,只顾着叽叽喳喳说着自己关心的那些事。
一直到守夜人敲着更点走过门前的石板路,布丽安娜才猛地意识到时间:“哎呀,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布莱特虽然是一脸不舍的模样,但还是跟自己的梦中情人告了别,跟米雅一起离开了酒馆,开始向自己租住的旅店走去。
“喂,你小子怎么回事?”待到僻静的路上,米雅问道。
“怎么了,米雅姐?”
“说了半个晚上,一句正题没有?”
“对不起米雅姐,我忘了,一见到她我就……”
“恩…”米雅抿着嘴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把真相抛了出来:“不过你一点都没觉得吗?她对你的感情,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听到这话,布莱特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说实话,能这么跟她一起谈笑,我都觉得知足了呢。”
果然是个不可救药的小受——米雅在心理感叹了一句,之后说道:“布莱特,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不知足’了,可别怪姐没提醒过你。”
仿佛被这句话唤起了某种情绪,布莱特沉默了。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待回到旅店已是深夜,阿多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桌子上散落着一大堆整理过和没有整理过的资料——看来这小子把白天的工作完成得不错。
安顿布莱特睡下之后,米雅收拾起自己的装备,掩上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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