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吃得太久的湖南辣味菜,可把他辣得舌头都麻了,一见这几样江南小菜,虽然不是名肴,但总算能入得了口,如何不使他喜出望外。
唐家伟饥不可待,也不顾上体面,用左手捏了一块甜酱鸡腿就往嘴里咬。鸡肉嚼在嘴里,那股清甜之味令唐家伟大赞不已,连说好吃!
杨雪兰见他饥不择食的样子,如同从大牢里放出的犯人一般,饿狼扑食,不觉“扑哧!”一笑。
唐家伟边吃边道:“少寨主,实不相瞒,自从来了湖南就数这顿吃得最香。”他吃完又去拿另一块鸡腿。
杨雪兰笑道:“唐公子,你不方便吃让我来喂!”
“这。。。。。。”唐家伟一听佳人提出要喂他吃饭,喜不自胜。却也不敢冒冒失失立刻答允。
杨雪兰道:“唐公子千万别客气,怎么说你的伤也是因我而起,服侍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唐家伟不再推辞连连点头。
杨雪兰夹了一块淮山送入他口中。虽说只是普普通通的淮山,比他家大厨的手艺还差一点,但已是唐家伟生平吃得最好吃的淮山。
“好不好吃?”杨雪兰又夹了一块来。
“好吃,太好吃了!”唐家伟兴奋不已。
“少寨主不仅武功超群,还能弄一手好烹饪,实在令我佩服之至。”唐家伟不忘大赞杨雪兰,以博她的欢心。
杨雪兰笑道:“武功超群不敢说,这烹饪嘛,我可一窍不通,别说眼前这几碟精致的江南小菜,说句不怕你笑的话,我连饭都不能煮熟。我爹说,要是我在你们汉人的地方,恐怕这辈子也嫁不出去!”
苗人毕竟是南蛮之人,说话毫无避讳。一位大姑娘说起嫁人丝毫没有一点害羞之色,似乎这是理所当然,泰然处之。唐家伟这么想,但对杨雪兰有一缕情意也只想想并无多在意。
他笑道:“少寨主是干大事的人,将来整个寨子还要你来扛,这些小事当然不必去做。”
“也不是!我娘常常教我,一个女子本事再大,始终是要嫁人的。要遵从三从四德,做一个贤内助。这家庭琐事就要一力承担。”杨雪兰笑了笑。
唐家伟道:“你娘说得没错。俗语‘男主外,女主内’,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杨雪兰道:“你也是这么想,难怪你们都是汉人,想法果然一样。”
“你们?难道你娘是汉人?”唐家伟有些惊讶。
杨雪兰点了点头,微笑道:“还和你是同乡。”
“你娘是南京人!”唐家伟吃惊不小。
“这有什么好奇怪,难道南京的女子不能外嫁他省?”杨雪兰语气有些硬。
唐家伟忙道:“我是在想两地相隔这么远,你爹娘是怎么认识的?”
杨雪兰道:“这有什么稀奇,你我不是远隔千里,不是也认识了吗?”随即脸微微一红。
唐家伟一见有些尴尬,忙岔开话题,问道:“想必这些菜是你娘亲自下的厨。”
杨雪兰点头道:“算你有口福。除了我和爹外,她很少自己下厨做江南小菜。不过她一听有个家乡人想吃家乡菜,她立刻下厨做了几样。”
唐家伟道:“寨主夫人居然为在下下厨,实在感激不尽,一定要当面酬谢大恩。”
“一顿饭而已,别说得夸张。”
“少寨主可能认为这只是一顿饭,但我不这么认为。远离家乡,异域之外能吃到地地道道的家乡菜,能不让人释怀吗?”
“看不出唐公子还是性情中人,明日让我娘做一做江南小吃让你尝尝。”杨雪兰收拾碗筷正欲离开。
“少寨主,替我谢谢你娘。”唐家伟很诚挚的说。
杨雪兰回头道:“一定!”
唐家伟靠在墙角,思绪万千。没想到杨雪兰有一半血统是汉人,更没想到还是南京人氏。杨雪兰什么都好就是身为苗寨寨主的女儿,将来恐怕还会继承寨主之位。而苗人历来与朝廷不和,双方箭弩拔张,一触即发。如果要和她在一起,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想到这一点,唐家伟吸了一口气,立即又想到杨雪兰已有未婚夫,而且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志同道合。而他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
想到这一点,唐家伟长长叹了一口气,觉得与杨雪兰在一起实在太渺茫,只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厢情意而已。
唐家伟在叹息声中入睡。
清早,唐家伟起来洗漱,端坐等待杨雪兰送江南小吃。哪知江南小吃倒来了,杨雪兰却没来。
唐家伟咬了一口酥油烧饼,问道:“你们少寨主呢?”
那送小吃的苗女答道:“我家少寨主有事才吩咐我来。”
酥油烧饼很好吃,显然是杨雪兰的母亲亲自做的。虽然唐家伟有些不悦,但毕竟是人家一番心意,何况又是家乡人亲自做的,遂把这酥油烧饼和小笼包吃个干干净净。
不久,一个苗家汉子进来道:“唐公子,我家寨主有请!”
寨主找我不知何事?唐家伟心中这么想,但人还是跟着他去了。
来到一间议事大厅,只见杨振豪和几位寨中兄弟在谈论着什么,抓唐家伟的刘凯和李贞赫然在里面。只是不见杨雪兰。
唐家伟上前作揖道:“不知寨主有何吩咐?”
杨振豪哈哈一笑,道:“唐公子也是南京人,失敬之至!快快入座。”唐家伟谢座而坐。
杨振豪道:“唐公子伤势可否好些?说来惭愧,都是杨某领导无方才令唐公子受伤,抱歉之至!”
唐家伟忙道:“杨寨主千万别这么说,令在下受之有愧。小小伤势不足挂齿。”
“好!唐公子果然饱读诗书,通情达理。不像我等蛮夷之人。”杨振豪又仰天大笑。其他人也跟着大笑。唐家伟只得跟着陪笑。
杨振豪道:“唐公子尽管在寨养伤,之前不愉快的事咱们一笔勾销。来!干了这一杯,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杨振豪先端碗一口干下,众人齐声叫好,都已望向唐家伟。
唐家伟酒量并不佳,要喝完眼前一碗勉强还行,但像杨振豪一口干下却万万不能。只怕这么一干,连站也站不稳,更别说出大厅之门。
刘凯一见唐家伟面有难色,便笑道:“唐公子,不如你先喝一小口,喝不完由刘某代劳。”唐家伟闻言,大喜,先喝了一小口,递过道:“多谢刘大哥!”
刘凯也不客气,一碗饮尽,酒量颇佳。众人又轰然叫好。
杨振豪令之前送唐家伟过来的苗家汉子再次送他回房。唐家伟告辞而出。
出了大厅,唐家伟笑道:“这位大哥,回去的路我会走,你忙你的。”那苗家汉子也是爽快之人,应声而去。
唐家伟信步而行,但见这儿山清水秀,风光秀美,而木楼栉比而排,更显山寨繁花似锦。
唐家伟边走边自思:湘西风光虽不及江南秀美,但山势跌宕,绝壁高耸,峰林重重,自有她独特之美。
想着想着,又想到杨雪兰身上。觉得她容貌如江南女子秀丽,性格却似苗人豪情。集两地之精华才造就出如此绝伦的佳人来。
正思念佳人之际,迎面来了一位汉装女子,面目依稀有点与杨雪兰相似,只是年龄大了许多。唐家伟忙揉了揉双眼,才看清原来是一位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女子。
他俩相互望了数眼。
唐家伟暗忖:此人与杨姑娘有几分相似,又是汉人打扮,莫非是她的母亲。但素不相识,冒然相问又显得无礼。
犹豫之际,那中年女子开口了,“这位可否是南京来的唐公子?”
“正是!”唐家伟恭敬回答。
那中年女子笑道:“看来我没猜错。酥油烧饼和江南小笼包不知合唐公子的口味否?”
“您是寨主夫人,失敬,失敬!”唐家伟笑容满面,随即又道:“杨夫人手艺真不错,江南小吃做得很地道。”
杨夫人笑道:“什么好手艺,难登大雅之堂,唐公子过誉了!”
唐家伟道:“在下是真心称赞,决无半点虚言。”
杨夫人道:“承蒙唐公子谬赞,我可是受之有愧。唐公子伤势好些?”
唐家伟道:“托杨夫人洪福,在下伤势已好,请杨夫人切勿挂怀。在下还没谢杨夫人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请受我一拜!”
杨夫人一见他长长一揖,忙裣衽道:“唐公子,举手之事而已。”两人当街对拜,引来众人旁观。
杨夫人道:“唐公子,如不嫌弃请到敝舍一叙。”唐家伟自是求之不得,欣然应允。
来到寨主之家,果与别家不同,相较之下有些气派。
杨夫人让了座,唐家伟坐下不一会儿,有一位丫鬟奉上茶。
杨夫人笑道:“这是苏州的碧螺春,请尝尝!”
唐家伟呷了一口,道:“果然是苏州的茶叶。杨夫人身在异地却不忘江南的风土。”
杨夫人道:“品尝江南茶叶,以慰思乡之情。”
唐家伟道:“杨夫人娘家住在南京哪儿?何不回家看看!”
杨夫人叹道:“我娘家住在夫子庙一带,可惜家中双亲早已亡逝,只有一个妹妹嫁到了武昌。回家又能回到哪儿!”
唐家伟一拍胸膛,道:“杨夫人如果想回家乡看看,不愁没地方住。我唐家在南京也算有头有脸,你大可来我家住。”
“这怎么成。”杨夫人笑了笑,说道:“我住在南京时已听说你家唐府的事,果然是大富之家。只是我等鄙贱之人却无缘结识唐家之人,今日却与唐府公子爷相识,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杨夫人切莫这般说,应该是我有幸认识杨夫人才对。”两人相互吹捧一番。
唐家伟道:“怎么不见少寨主?”
杨夫人道:“你说雪兰么?她送朋友了。什么少寨主不少寨主,一个女儿家整天在外抛头露面,不成体统。我很想她不当什么少寨主,多学些针黹女红,将要嫁一户好人家,相夫教子便罢了。”
“怎么我的想法与杨夫人一样呢!”唐家伟一说,杨夫人拍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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