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多月我的心情莫名的变得糟糕起来,于是再没有下过厨,林琳找了我很多次,说我是大混蛋,我坦然接受,因为实训即将结束,实在没有必要再惹怒她。
“下车吧,我要回W市了。”
“我送你到高速吧。”她仍旧在化妆镜前打量着自己的俏脸。
“没必要的,到时候还是要打车回市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刚毕业,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哎呀,天气这么热,不想下去嘛,你先开,到高速再说。”她开始耍无赖。
我摇摇头,无奈的缓慢起步,朝高速开去。
“你这丫头,真是无赖。化个妆都化得和和个小屁孩似的。”
“人家这是萌好吧,大叔你这是岁数太大,纯属嫉妒!嫉妒!”她狡辩。
“好了好了,不和你争了,你都毕业这么久了,不用找工作啊?”我心里却在思考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
“哼,用你管?”她撅起嘴,终于放下化妆盒,“反正会有人养我一辈子。”
想想林琳这样的家庭,也确实不需要在工作上那么着急,尤其她还是个女孩子。
“你一会儿打车回去方便吗?”
“不方便就跟你去W市好了,反正你也说我要找工作了,杭州都呆了21年了,不想再呆了。”
这才知道她今年才21岁,比我只小了四岁多。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比较一下年龄。
“你这丫头,又孬!”
“大叔你才孬,别老是把人家当小屁孩好不好,人家只是萌了一点罢了。”她似乎叫大叔叫上了瘾。
我在高速路口停下了车,准备做最后的询问。
“再不下车我可真就把你拐卖到A省山区去了。”
“卖吧卖吧,我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的,只是希望大叔别把我饿死了就好。”她开始没心没肺的耍无赖。
“下车!”
“不下!”她拉下安全带,视死如归。
“不要开玩笑了,丫头。”
“没有开玩笑啦,大叔。”她撇撇嘴,“就当带我去A省旅游好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将车开进加速车道,稳住油门,很快提到了一百多码,因为太阳的余威已经不在了,太晚回到W市会让老妈担心。
“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这个命令倒是被她执行起来,不过难以置信的是她的父母居然同意了她任性的行为,虽然千叮咛万嘱咐。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如何向他们介绍我的,竟能让他们相信一个陌生人把他们的女儿拐去A省。
“知道啦,老头,知道啦,老娘,挂啦!”她不耐烦的挂掉了电话。
“怎么对你父母这么无礼?”
“大叔你懂个屁啦,这是我们家特有的关心语气词,专心开你的车啦!”说着,将头靠在了车窗上,“我先睡一觉,到了叫我啦。”
引擎飞速运转中,那座城被很快的推向脑后。
大概过了近两个小时,太阳已经低头不见,冷气早已被她开到了最大,一丝凉意袭来。我推了推她的胳膊,不经意间发现一颗晶莹的东西落在了车座上,很快就消失不见,让我甚至以为看错了眼。
“唔~”她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大叔,到W市了嘛?”
“快了,已经在W市境内了。”我指了指车后座,“那里有个毯子,冷气太盛了,别着凉。”
“嗯嗯,大叔挺会关心人啊。”她将毯子裹在身上,满足道,“夏天最爽的事情莫过于盖着棉被吹冷气。”
我被她的话刺激了一下,有些分心,于是将车速降了下来。
曾几何时,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关心一个女孩,向来习惯直击别人真实面目的我从来不会向别人妥协。曾几何时,吃过苦日子的我发誓要自己挣钱买车买房,给父母养老,如今在父母的资助下也活的自在。曾几何时,连和女生碰一下也会脸红出汗,现如今已经胆敢带着一个妹子“私奔”。
“嗯~大叔,到市区了么,怎么车子慢下来了?”她收回窗外的目光。
“快到高速出口了,你再眯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不了,睡好饱。”她打开车载电视,“有没有什么好看的?”
“有些相声评戏段子,你应该不会喜欢的。”
“唔~好无聊。”她打开手机,不一会儿QQ消息的叮叮声不绝于耳。
出了高速,天已经黑透了。
“你去哪儿住,是J和小陶那儿还是宾馆?”
“J晚班,Y大叔不会让我去陪陶大叔吧?”她冲我装可怜。
“那就去宾馆,刚好W市唯一的五星级宾馆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身份证带了吧。”
“没带!没带!”她耍无赖的技能已经炉火纯青,“我才没有大叔想的那么土豪嘞,五星级酒店我可住不起。”
“算我请你好了。别闹了,丫头。”
“不要,我是要在W市待一段时间的,大叔你刚买车,哪有那么多钱。”她冲我卖萌,“我会卖萌会吃饭,大叔就可怜可怜我,收留几日吧。”
我发誓我真的后悔没有把她丢在高速上。
“大叔,你们小区怎么电梯灯坏了都不修的。”她在黑暗中拽着我的臂弯。
“安置小区嘛,物业怎么可能那么积极,过一两个礼拜应该就会修好的吧。”
“怎么不去买...”
“我不想欠父母太多。”我打断她,内心却知道我已经欠的够多了,“到了。”
好在楼道灯没有坏,我将她的爪子从身上拿开,打开了家门。
她已经老实不客气的爬上了沙发,打开了电视。
“大叔,好饿,有没有什么吃的?”
“我去楼下超市买点面条和水果,你先去洗个澡吧。”
“那我换洗衣服嘞?”
“超市顺便去给你买好了。”
“我才不要穿超市里那些大妈穿的衣服嘞~和我这么优雅的气质不搭的~”
“闭嘴!”我头疼的关上门。
回头望了一眼28层的灯光,从上往下数六层。多么熟悉的感觉,曾经令人贪恋的幸福感。然而,我知道时间回不去了,我的选择也回不去了。
“大叔眼光还不错哦,超市里也能刨出这么Q的衣服啊。”她似乎对我买的衣服还算满意。
“我去下碗面,先吃点水果垫垫底吧。”我的鼻子有些发痒。
“大叔,你怎么还有薰衣草味的肥皂和香波,好娘啊!”
终于知道为什么鼻子发痒了。不过她的话却勾起我一段不必要的回忆。拿着面条的手停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朋友来用的,快三年了吧,你确定还能用?”
“哇嘞,大叔,你太坑人了,这么久的东西还不丢掉!”她开始嫌弃的打量着自己的胳膊和头发。
“死不掉的。”在她面前放下一碗膳食合理的面条,自己也有些饿了。
“大叔下面的手艺也是没得说啊,为什么这些东西到了我妈的手里就成了**呢。”太概是饿得久了,吃相还是那么烂。
我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没搭理她,打开一罐腐乳,在餐厅自顾的吃起来。
她蹑手蹑脚的从沙发上溜来餐厅,仔细的对比了一下我碗里的面和自己碗里的面。
“我还以为大叔藏了什么好东西自己一个人偷偷吃呢,原来只是腐乳啊,好臭的。”说着,似乎真的闻到了什么恶臭的东西似的捂了捂鼻子。
她太活泼了,和她在一起一天说的话比一个月还要多,不知为何却丝毫不会厌烦,这令我十分不安。
她嘴里衔着一大口面,朝我扮了个鬼脸,似乎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算了,碗筷给我。”
“好耶,我还以为大叔你会逼迫我吃光呢。”她吐出嘴里的面,跟着我进了厨房,“不是说大叔你煮的不好吃啦,我胃有点不舒服,真的,撒谎是小狗。”
“好了,小狗,你换下来的衣服在哪儿?”
等我洗完碗筷,从洗衣机里拿出衣服晾好,已经十点多了。
“你在这里住,别太晚睡,我去我爸妈那儿住几天,钥匙在茶几上。”
“大叔不陪我啊。”她捂着胃,一副我有病的样子,“我不舒服唉~”
“明天早上给你带我妈做的水饺给你吃。”
“一言为定!”
我知道爸妈应该已经睡了,好在我有这边的钥匙。可是进门的前一只脚刚踏进去,灯已经亮了,这是老妈一贯的机警。
“这么晚了,怎么刚从杭州回来啊?”老妈轻轻关上房门,不让我听见老爸的呼噜声,“吃了吗?冰箱里有水饺。”
“嗯,妈,你去睡吧,我吃过了,带了个朋友回来,我那边住不太方便,过来住几天。”
“哦,你房间冷气坏了,热的话过来我和你爸的房间打个地铺。”
“好啦,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工作。我不怕热的,放心吧,妈。”我把老妈推进房间。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到这边来冲凉,就像躲避什么似的,内心有些莫名的慌张。打开花洒,让水流冲击我的大脑,想把那些挥之不去的思绪也一起冲进下水道去,最后发现这是徒劳。
临睡前收到一条林琳的薇信。
“大叔,你的床好硬啊,冷气太冷啦,睡不着啊。”后面是一串泪珠组成的哭脸。
睡不着的又何止她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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