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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与他结婚的第一百八十一天,凌晨一点零五分,我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半山腰下的窗外仍是川流不息霓虹闪耀,又是一场清凉的秋雨,入秋以来,这座城已经迎来了第三场雨露,每一次都是格外地带着凉意。
淅沥的雨滴打落在玻璃上,皮肤却是冷意四起,一扫刚刚那激荡灼热的气息,身上他狂热爱抚的痕迹青青紫紫斑斓可见,他肆意啃噬下的温度还存留齿间,而这一刻,站在二楼,我却眼睛干涩无力地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途锐急速而去……
好似,刚刚那一场嗜血的欢爱,如梦一般消匿于这朦胧的夜里……。
他,又被我给逼疯了?我嘴角无奈地扯出一丝笑意……。
纪中集团。
一群董事在会议室里吵扰着,身坐在最末端的他,一言不语,而我这个董事长完全被这些股东忽略了,我猜不透远在我几尺外,他深邃眼睛下隐藏的情绪。
刚毅的脸,浓黑的眉,深邃的眼,高乔的鼻梁,还有厚度适中的唇,这张脸,我明明曾那么熟悉……如今,他连一眼,都吝啬于我。
他骤然起身,半秒都不曾停留地甩门离去。
巨大的门响让屋内所有的股东下一瞬地震慑,连半分嚅嗫都不在。
刚进办公室,便看到衣着华丽的满身妖娆的女人坐在了我的位置上,瞧见我进门,我敢保证她那笑容又得意了几分,看她坐在摇椅上左右旋转,我脸色越加的深沉,恨不得上前撕碎这张恶心的脸,可我知道,我不能。
邵美华,我户籍上的母亲,我曾恶心地喊了她十六年妈妈。
“你来干吗?”我尽量隐忍下我的暴怒,但却仍遮掩不了我对她最直白的恨意。
“我来干吗?这是一个好问题,我亲爱的女儿,你说呢?”
她满脸的笑意,讥讽,嘲笑,狠毒,得意……应有尽有。
“请你离开!”我严词厉色地瞪着她,曾经我以为这一招很管用。
目前看来,那么荒唐,荒唐到她不顾形象哈哈的大笑。
“我离开?纪悦宁,你不会现在还以为你是那位可以无法无天的纪氏千金?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纪中集团最大的股东。”
她笑里藏刀的口吻和她所说的事实,一点点地击毁我的理智。
“哟,急红眼了?那死去的老头若是看你这幅模样,可得多心疼啊,真可惜,他看不到这一……”
她呛声了,因为我的确无法无天,双手掐上她的脖子,竟然就想在这一刻掐死她。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脸上通通都是轻蔑的笑容,她嘲笑我不敢,她讥讽我无知,她脸甚至翻出了紫红,却仍然狠厉地笑着。
你,敢,吗,她的唇形微微地动着,她料定了我的懦弱无能。
门被毫无预警地推开,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手,一只环住我的身体,一只遮上了我的眼眸,将我拉开。
“没事了。”
醇厚的声音安抚了我,尽管我的身体仍旧在颤抖。
邵美华死命地咳嗽了几声,狠狠地讥笑开,我被他捂着眼睛,禁锢着身体,看不见一切,可却能感觉到他那不寒而栗的气息,甚至能幻想出来他此刻阴厉的面容。
简短的寂静后,又是一声甩门之声。
就是那片刻,他推离了我,不轻不重无关痛痒,却包含了万分的唾弃之味。
何时一直守护我的那么一个人,如今却避我如蛇蝎。
眼前恢复明亮,他一脸冰冷令人窒息的模样,蛰得我心痛如绞。
我近乎痴缠地望着他,寻找他一丝温度,可是他却对我熟视无睹,可想而知他昨晚躺在我身旁清醒后的模样,恐怕是悔青了肠子?
呵,与他盘结叉错了半辈子,我一直都看不懂他,他对人冷漠无情,从不顾及他人一分感受,唯独对我,百般容忍,百般纵容,而今,我不过也是他人中的一分子。
“找我什么事?”
我尽量平淡地出声,不提刚才的事,我想他也不会问,估计他也在心里嘲笑尽了我刚才那般的胸无大脑的冲动。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要接之柔一块住,如果你不愿意搬出那套房子回纪家老宅,你可以继续住下去,我会重新选处房子。”
“又是苏之柔!我们还没有离婚,你不可以和她在一起!”我讨厌听到这个名字,我面目憎恶地嘶喊,每次都是这个名字让我认识到当初自己有多么蠢。
他抬眼觑着我,眼睛里布满了失望和恶寒。
“与之柔无关,纪悦宁,放下这一切,离开这,也许你会活得更好。”
他转过身,气息落寞,而这些话说得我彻骨冰寒,什么意思,这是要与我决绝,将我置于千里之外,他眼不见为净?
“我不!”我舍不得,凭什么该走的是我,凭什么我就得一无是处,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纪悦宁!”
他生气了。
“寒丞,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无助地扯过他的衣袖,像个迷路的娃娃,我希望他不要推开我,我只剩他一个了,他不懂吗?
他怔怔地望着我,他的瞳孔里是我的模样,为何我看不到他的怜惜。
他伸手到一半,明明是想抚上我的半边脸颊,最终却甩过脸不再看我一分。
“纪悦宁,别逼我不恋情分,你走,我保你还是纪中集团的千金,纪家的大小姐,如果你执意,留下来,我不会再管你。”
好一句我不会再管你,我恨得咬牙切齿。
“顾寒丞,你的命是我给的,我给的,我不死你永远别想摆脱我!除非我死!”
我想我是疯了,才会说这些话,看他气息一点一滴的冰寒,看他深痛恶觉地决绝,我仿佛觉得下一刻我就能溺毙在他无形的冷意无边眼光下。
“随便你。”
冷言而至,他大步离开,决然而修长的背影,让我氤氲了眼眸,我恨自己的卑鄙,恨自己只能以这种方式留住他。
结婚第一百三十六天,在父亲去世一个月后的那天,他跟我提出离婚,他是有多迫切,这场婚姻是我父亲逼他的,而主导者是我,父亲尸骨未寒,他已经忍受不了,我想我与他真的不可能重新来过。
闭上眼,脑海里全部是他搂着苏之柔从我身侧走过时的模样,他怜惜的,心爱的,是那个女人,温婉而又善解人意,娇弱的女人。
而我,曾经堂堂的纪氏千金,曾经不可一世的高贵公主,现在落魄地被人欺,我该说自己一句活该还是自怨自艾?
纪中集团,祖父一手创立的公司,父亲一身心血所至,最后,毁在了我的手里,是我活生生地将它送给了那恶毒的女人,无知的我看不清人心,如非我的背叛,顾寒丞不至于会对我如此。
是的,我快熬不住了,整个纪中集团已经没有纪家的容身之地,顾寒丞不管我了,他曾对我那么好,是怎样的心寒才能让他如此对我,不公平,如果没有苏之柔,他会……
他会爱我吗?
不会。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他于我,从来都是偿债,一直以来,他不过只为了报恩,为了报恩赔上了自己的爱情,赔上了自己的婚姻,赔上了自己半辈子,二十年的情分,在他每一次报恩的同时,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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