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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最后一场考试在下午结束,随着一阵电子铃声的响起,风华正茂的学子们纷纷走出考场,宁静的空间被熙熙攘攘,欢声尖叫所填满。
唯爱走在兴奋嬉笑的年轻人中间,将手里的玫瑰花,一朵朵分送出去。
她走向二楼最东侧的校长办公室,还有两步路就到门前时,她看见佟校长陪着一位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佟校长脸上的笑容,很是感激:“敏儿,多谢你照顾他了。”
年轻女子回首应声,精神奕奕的眼神,露出谦润:“别这么客气,伯母,我和江沐也是好朋友。”
唯爱听到她提到江沐,脑子打了个机伶,瞬时就认出年轻女子,是那个叫柯敏儿的心理医生。
楼梯在左侧,佟校长摆着手在楼梯口,热情送客。
唯爱静默无言地立办公室右侧,没与他们打照面。
佟校长回身时,她向前几步,立在了门口,很是抱歉地微笑:“佟妈妈,我找您有事。”
佟校长见她,总是笑眯眯的,神情宽容地过来牵着她手,一起进屋去会客沙发上坐下。
唯爱将想离开学校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但没提是为了什么。
佟校长抿唇而笑,有几分逗趣的意味,瞅着她说:“学校里有人在传,说有人天天给你送玫瑰,你是为着这事儿,要离开?”
唯爱脸微微红着,一半是害羞,一半是恼怒。
就知道,方明宇肆意宣扬的方式,指定会引起办公室里的人说道。
“也不完全是。”她坦然道,纤长眼角颦出淡淡愁纹:“我这段时间,心里有些犯堵,上课总是恍神,这种状态继续授课,对学生们不好。”
佟校面色凝肃了些,赞同地点了下头,思索一会儿,洒然道:“也好,你下学期的课就先停了,学校会再聘请新的老师。当然,什么时候,你觉着恢复状态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抬眸冲校长感激一笑,她顿了顿,带着关心的口吻打听:“沐哥哥,最近是出了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前几天受了风寒,病了一场。”佟校长轻松地说,叫她放心。
唯爱回了小四合院,在家里摸索一阵,收拾清洁,把院里晾晒干透的衣物,叠好放进衣柜。
到了傍晚的时候,她觉得空闲无事,出大门口,买了箱牛奶,拎在手上就去马路边伸手拦计程车。
学校放暑假了,门口涌堵着大批的拉着大包小包,行李箱的男女学生们,来拉生意的各色车子争先恐后,讨价还价。
她穿着米色长裙,立在人群边上,显得格处单薄纤弱。
面前过了好几辆车子,都让手脚麻利的学生们给占了,她不怒不言地立在一旁。
她一步步往后挪,心里也是想让着点,他们都拖着沉重的箱子,归家之心似箭。
她不但能理解,还有点羡慕。
没多会儿,郑勇把高头大马的黑车开到她的面前,动作疾快地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到跟前,接过她手里的牛奶,抬手躬身请她上车。
引得旁边的人群侧目,唯爱受不住被人聚焦的目光,赶紧弯腰上了车。
郑勇的出现,令她又感受到,人还在荣天恩视野范围之内的不适应。
孩子被送回了老太太身边,荣氏股价暴跌之后,他吸取了教训,再没有来过后海小院。
偶尔与她有电话联系,也是为着儿子,想念妈妈了。
欢欢经常缠着爸爸打电话给妈妈,他对妈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唯爱心里也疼爱儿子,每次一视频,少则半个小时,多则一个小时都不厌倦。
她只听见过几次,他低醇动听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他说:“来,把手机给爸爸。”然后,视频上的画面就会黑掉。
她想:现在这样,他们之间的情分,算是断得一干二净了。
抬目朝前面专心开车的高大男人扫一眼,她又想:也许过了下个月六号,这些黑人黑车也会悄然消失吧。
车子在医院公寓楼前停下,她下车伸手去拎牛奶,郑勇快一步已经拿在手上,要送她上楼。
唯爱也不坚持,诚意十足的笑着说:“谢谢你了,郑先生。”
郑勇脸色微白,连连颔首,像是吓到了一般。
上了八楼,她敲响江沐的房门,江沐打开门,唯爱跟他打招呼的空当,郑勇双手抱着小小的牛奶箱,走进屋里放在桌上。
折回身,挺立在门外,冲唯爱一颔首,请示道:“太太,我先去下面候着。”
唯爱弯眸抿唇,浅浅笑了,有点无奈的意思:“郑先生,你们先去忙吧,我这一时半会儿,不回小院。”
江沐听出话里深意,转身对面前的高大男人,打趣道:“她今天晚上,睡在我这儿。”
郑勇脸色一变,黑眸沉沉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过脸来对着唯爱,恭敬颔首,道:“那我先下去了。”
唯爱笑着点点头,抬手推着江沐的身子,进了屋,把门关上。
郑勇转身往外走,拿出手机噌噌地拨出号码,抬手贴在耳边,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与人对上了话。
电话接通时,荣天恩正坐在香港半岛酒店的包间里,身边坐着钟荣两家的长辈。
他看是郑勇的号,向相谈正欢的客人们,略表歉地微微颔首后,走到阳台上接通。
“先生,太太现在,在江沐的公寓里。”
“你们在楼下守着。”他说,语气不轻不重,心里隐隐不悦。
这种事儿,也来通报?
资历稍浅的郑勇到底不如蒋龙办事冷静有度。
说罢正欲切断通话,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句紧张急切的话:“太太今天晚上好像要住下。”
荣天恩听见自已的呼吸声,突然重了。
“什么叫好像?”声音有点响,质问的口气。
他身后隔着玻璃,几道奇怪的目光正盯着他挺拔沉稳地背影。
郑勇抬手抹一把无汗的额头,解释道:“江沐说太太会住下,太太没出声。”
荣天恩把电话拿开点距离,克制着身上狂涌而来的躁动,半晌,命令道:“隔两个小时,给她打一通电话,如果不接,就上去请人。”
“是。”郑勇响声应是,立时为自个的判断叫好。
可不是嘛,这一阵先生对太太不闻不问,蒋龙那头十天半个月没来查问一回。
他们几个弟兄,天天守着一堵大钢门,都不知道自已个在干嘛。
蒋龙上午跟他们电聊时,无意提起,先生要留在香港,在忙与钟家订婚的事儿。
他心里就捉摸,先生与太太是彻底断了?
那头都要订婚,这头儿,是不是马上就要撤人?
几个弟兄都军心动摇,耐不住地要散了。
下午医学院放假,门口扎堆涌出年轻飘亮的女学生,特别醒眼。
几个高头大汉,都趴在车顶上,百无聊赖地盯着短裙长腿的年轻女孩,养目修心时,他猛一眼瞧见太太在路边招手拦车。
还好瞅见了,还好留心跟着太太上楼来,不然,就坏了大事儿。
唯爱推着江沐进屋,两人视线相交,唯爱嗔他一眼,不待说些什么,自已先乐呵呵地笑了。
江沐更不以为意,从厨房端出两杯茶,与她在沙发上坐下,相对而饮。
唯爱一边饮茶,一边说起下午去找佟妈妈时,知道了他生病的事儿。
江沐黑眸清亮地注视着她,抬手在她脸颊上一摸,笑言,好没良心,他病好了,才想起来关问。
唯爱微一挺胸,不服气地抬手朝桌上的牛奶一指,说:“哪里没良心,我一听说,赶紧买牛奶给你。你知道,这很贵的哩。”
江沐笑溶溶的拿手指头在她发顶一点,起身去打开箱子,拿一支牛奶喝着。
“嗯,果然是精贵东西,喝一口力气倍增,赛过打针吃药。”江沐故意挤眉弄眼,做出陶醉状逗她。
唯爱笑嘻嘻地,清眸端端瞧着他,问:“你生病时,是柯敏儿在照顾你?”
江沐神情一顿,黑目微沉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唯爱端正面色,认真问他:“沐哥哥,你喜不喜欢她?”
从她和柯敏儿第一次碰面,唯爱就看出来,柯敏儿喜欢江沐,还不是一般平常的喜欢。
江沐清亮的眸子越发深拗了。
他抬目盯着唯爱,似真又假地问:“要是我说不喜欢她,你愿不愿意让我喜欢?”
唯爱瞪他一眼,以为他还在逗弄她。
微微抿唇,含着抹娇俏的笑,调皮道:“我不是一直在给你喜欢。可是你总要娶老婆的啊。”
江沐深切的黑眸里,闪过一抹热烈的幽光,一闪而过,却热度灼人。
唯爱没注意,清眸中流转着期翼的目光,嘻笑着说:“沐哥哥,我觉着柯医生是个很不错的对像,你以后要是娶她,我觉着挺好。”
江沐伸手去她发顶轻轻一揉,目光幽沉的别到一旁,故作轻松道:“你懂什么,人小鬼大。”
他确实比唯爱大许多岁数,但唯爱毕竟已经结婚生子,而他尚是单身一个。
这么说她,唯爱自然不愿意,眉毛一抬,哼声道:“我可是过来人,跟你说,我一眼就看出来,她很喜欢你。”
江沐不愿意在纠缠这个话题,轻轻笑着,问她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
唯爱眼神一愁,把方明宇被追求的事,前前后后细说了一遍。
江沐倒不意外,帮她出主意,去外面走走,旅游也好,散心也好,能避开这人,是最好的。
唯爱本来就有这打算,经他一提点,就商量着看去哪里合适。
正说着,口袋里手机响了,接起一看是郑勇。
她接通,很客气地说,让他们去忙,自已这头,不劳烦他们接送。
江沐从屋里拿出一本旅游手册,她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接过手册放在膝盖上翻看。
看到第十页时,手机又响动起来,她探头上去一看,看清号码,微微皱眉,伸出白细的手指头一点,挂断了。
看完手册,江沐把茶杯收了,去厨房在水笼头下冲杯时,回头问她,要不要一起下楼,去外面找家餐厅吃饭。
唯爱站起身,伸长手臂,扭扭坐酸的细腰,精神有些倦怠去阳台上立着,遥看远处的天空。
灰蒙蒙的天,被已经落进西山的太阳余光,照出一抹怆恻残凉的气韵。
望着天边,她心情低落的摇头,冲江沐说:“我们叫快餐,在家里吃吧。”
“总吃快餐不好,叫人送些菜,我做给你吃。”江沐扭头看她,兴致颇高地说。
清眸恢复几抹神采,她高兴地点头,回屋摸电话叫人送菜。
京城有连锁的菜店,开办着网上业务,医院楼前,就有个门店。
隔十分钟,菜就送到了门前,她开门接过快递小伙递过来的菜框,转身递给从厨房出来的江沐。
再去沙发上的提包里掏钱夹子,把菜款递给人家。
江沐扒拉着她叫的菜,猪肉,芹菜,面粉,葱姜蒜。
“嗨!”江沐叫起来,回头瞅她,一双俊眸吊起来:“你倒真不怕麻烦我哦,怎么着,叫这些菜,是想让我给你包饺子啊!”
唯爱脸颊生晕,笑得好不灿烂,细着嗓,腆着脸说:“好些年没吃了,今天特别想吃。”
江沐拎菜进厨房,在门口扫她一眼,很是宠爱地点头:“好,乔大小姐喜欢吃,是小生的荣幸呐!”
唯爱笑眯眯地,赶紧跟着进去,帮着洗菜,剥蒜。
江沐一阵忙活,剁肉揉面,做得麻利干脆,一个个小白猪样的胖水饺,骨碌碌滚落水中,咕嘟嘟的冒着泡。
唯爱早捧着脸盘大的白瓷碟子,眼巴巴地在锅边等着吃。
江沐抹着面粉的大手,伸出来在她脸上轻轻一弹,嘲笑她小馋猫的样儿。
笑完了,给她捞给一盘,喊她端去外面餐厅先吃着。
唯坐在餐桌前,对着盘子吹散白茫茫的热气,吸着嘴吃了两个,夹起第三个咬了一半,就听着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
她很不满的一拧头,颦眉瞪眼地起身过去,发狠地一把摸起手机,就贴在耳边。
“郑勇,请告诉你们家先生,不要再派人跟着我。”她没看号码,话说得很快,语气很冲,是在生气。
电话里静了一会儿,紧接着一把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醇厚的男音从听筒里传来。
“唯爱,欢欢不小心跌断了左手,现在哭闹着要找你,我让郑勇去接你过来。”荣天恩说,声音低沉,语气急切。
唯爱听到孩子受伤,顿时就急了:“怎么会跌断了手?很严重么?”
一颗心揪成一团,脸色发白,担心不得了:“哎呀,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郑勇,你跟欢欢说,我很快就到。”
一边说,一边从沙发上拎起手包,拧开门就朝电梯口奔去。
郑勇候在楼口,看太太出来,赶紧转身把车门打开,长臂撑在后车门框上,待太太坐进车里,再弯腰把门关好,然后小跑两步,绕到前面副驾驶位置坐好。
司机发动车子,平稳地开出医院公寓,加速冲上马路,直奔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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