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冰慌 > 第一章 冰临城下

??百里帝都,乌云密布。

    城邦高空,即将上映一场数十年未曾遇见过的巨大暴雨。

    半空聚集起无数细微的水元素,而乌云内更是酝酿着庞大的雷电。

    迎面而来的,都是压抑着的风。元素互相吸引,发出滋滋的融合声。电闪雷鸣中,仿佛有一道虚影驾驭着雷电之力,怒吼着甩在耸立的每一座在帝都中屹立的城府。府中形形色色的人纷纷遭到了惊吓,慌张的大叫着避免雷声震破他们的耳膜。

    而在一座频繁遭到雷电驾临的府中,有一位着装朴素的女性。唯有她一边带着受了惊吓的脸色,一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突出的肚子——她是孕妇。其他狼狈的人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平息了剧烈跳动的心,不约而同的望向这唯一平静的女子,眼神中蕴含着敬佩,以及更多含分的怜悯。

    下一刻,一位华容高贵,面表严肃的男子踏入此间。先用锐利似剑的目光扫射了众人一阵,随后瞥了一眼那位女子。他快步的向一个精密而复杂的容器移去。众人赶紧跪倒连声喏喏道:“恭候韩家主。”那位被称为韩家主的人无容的听着,正在注视着容器,抬起手暂止他们的礼仪,说道:“这是下人的规矩,你有身孕以后就免去了吧。"

    那女子正小心翼翼的弯腰准备跪伏,听见此话稍微一愣,又毅然的跪了下去。膝盖与地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轻声的说道:"贱婢不敢乱章,不敢存异。"

    韩家主韩凌正露出一丝惊奇,凝望着一块由雷霆猛击过的避雷针转化而成的雷素水晶,里面荡漾着精纯的雷元素,他完整的听进这句话,缓缓的转过身躯,俯视着眼前瘦弱而又携带累赘的女子。这是对他威信最直接的挑衅,他瞳孔紧缩起来,衣袖外围漂浮起一粒粒水元素,相互溶入为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水珠迅速形化为一把把尖利而短俏的匕首。

    “韩棠,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其他的人紧张的望着这种局势,匍匐着身体,不敢动作更不敢言语,生怕一有不敬错语便被愤怒的韩凌抹去性命!只有那女子抬起头仰视着他愤怒的眼神,把最容易受到伤害的脖颈暴露出来,俩行清泪也不禁溢出,闭着双眼轻声而诉:“没有名义的生活,没有名分的死去。”

    韩凌听见这句话竟然沉默了一刻,又情绪不定的望见他自己的亲生骨肉,那隆起的肚子。韩凌用劲一震,水元素散落在地上,摆过身躯往门口走去,右手一旋,数十把水匕从地上拉起擦着女子的衣襟暴掠而过,给她的身后那座坚固的铁柱造成不可愈合的空洞创伤,众人看到铁柱全身一阵冷汗,韩棠拂去了眼角的泪痕亦走出这个府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韩棠叹了口气,揉着自己的宝贝,忧虑着她以后的生活,她和她儿子会在唆语下苟延残喘的生存着吗?韩棠哀伤的望着窗,却看到窗外面的建筑上的蓝色体表被乌云覆盖,变得黝黑与灰暗。她焦虑的望着,乌云从百里四方而集,往中心推攘,从原本的稀疏逐渐变得稠密。

    令韩棠诧异的是,外面还有一只黑色的不知名鸟在周围萦绕。它鸣叫着,似乎在恭候着暴风雨的降临。在它兴奋的叫嚷时,韩棠开始陷入自己的重重思绪之中......

    当初韩棠还是个青涩的女子,进入这个城府时,她的职责就是负责卫兵的伙食和府中大大小小的家务。她与那些同处的奴婢不一样,虽然她们都是做着一样的事情,虽然她们都是卑微之身。但韩棠总是沉默着,没有和别人聊谈,她不在意着装艳丽,不在乎受到那些男性火热的目光,她只有一个想法——好好工作,赚些盘缠回到自己的家乡安心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韩棠她自己平静的生活会在这样的安静侍候下被打破,并且卷入被争论的漩涡,狂烈的谑语如风暴宰割着她的灵魂!只是韩棠不懂,为什么默默的她居然会被那位高高在上的家主关注,并且用他霸道的方式侵入她的心灵她的青春,再无情的葬送。

    那段时间里韩棠感觉自己的生活就改变了,而在俩月后她被诊断有身孕后更是彻底改变,她被强制安排了固定的生活方式,呆在这个如同牢笼的房间里,让与她曾经同一地位的人服侍她。

    韩棠自己厌倦那种生活,她觉得只是作为一个工具被使用,被怠慢着。以前她没有主权,现在连自由的权利更是无以享受,那些仆人面无神色的望着她,监视着她。因为他们的生命被韩棠掌握着,如果她出了半分差错他们便直接被杀去,再如垃圾一般被丢弃。

    因为韩棠之前是下人,她连名字都没有资格向家主直接汇报,韩凌也不屑知道。而且从她身份彻底改变起,韩凌仍然没有关注她的生活,只有她身上有他的骨肉才让他微微动容。

    韩棠的姓氏也因为被韩老夫人不满而被改为韩,韩棠不想承认她的新身份,但她无可奈何。韩棠渴望自由,但她知道需要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来照顾未出世的孩子,她已经不是一个人生存了。

    雨滴开始散落在窗膜,雨痕零落,聚积成一条蜿蜒的水线。韩棠停止了遐想,伸出秀指,用指尖按着坚固的窗格,感受外面的温度。她打了个寒噤,凉直入心。她的眼中浮现一道道掠过的银光,雷声伴随而来。她突然很开心的笑着,低下头欣慰的注视着自己的还未成型孩子,这颗不经意播下的种子。

    韩棠忽然想起自己的妈妈曾说过的一句话——纵使对孩子浇灌的是黄金水,纵使收获的是凡果,无怨无悔。因为浇灌每位孩子成长的,还有无法衡量的心血重量。不管哪位孩子是苍天大树还是石路杂草,都是他的母亲身死之前的孩子。

    韩棠快要做母亲了,所以她才亲身体会到母爱的伟大。虽然现在对韩棠来说,面对孩子未来的路不知所措,孩子的成长更是遥远,但在她的养育下不会让自己虚度此心。雨持续下着,没有停止的表示,水雾弥漫了整片窗户。

    房门被轻轻敲响,韩棠从失神的状态恢复过来,说道:“请进。”

    门被推开了,发出吱吱的声音。看到是一位同行过的女性,韩棠呼了一口气,那位女性把盘端着准备服侍她,韩棠急忙握住那女性的手,说道:“谢谢您,这个我自己就可以了。”那女性犹豫了一会,放下盘筷,缓慢走出,手轻微的关上了门。

    韩棠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种待遇,感觉十分别扭,尽管几个月来都是如此的生活,但每天依然让她难受不安。

    奴婢就只能有奴婢的思想吧?她摇着头嘲笑着自己。看着自己丰盛的晚餐,不禁回想到自己初来时简陋的食材。麻雀就是麻雀,即使飞上梧桐树也不可能成为凤凰。或许,生完孩子后的自己的地位,又会被迅速打回原形吧?

    韩棠喃喃着,不过她一点都不担心,她从未打算成为什么韩凌的侧室。他只是一个过客罢了,真的只是过客么......她闭上眼睛尽力把烦杂的思绪去除。她慢步走向窗户,打开顶端,让细微的风吹入,让清凉的水沁入自己光滑的肌肤,闭紧眼睛用心享受那一份雨的清冽。

    也许没察觉,如正常的风雨交加,愈加猛烈的雷鸣也似乎很正常。而就在这时,一颗细微的白球状的东西从窗户顶端细缝而入,掉进了盘子中。此时韩棠恰好睁开双眼,只感受到一股冷意,她误以为风太大了,位移到窗边关紧窗户,便感觉到一阵肚饥。韩棠发窘着,似乎有了身孕后总是有一种吃不饱的感觉,而且吃多了又会因孕动而恶心吐出,令她无可奈何。不过为了孩子,她多少也要吃点。

    韩棠坐下来,看着盘子里的食物。突然瞥见一条鱼,它的头颅上有一颗晶莹的白色眼珠。这令她小小的疑惑了下——因为她的身孕,没有营养价值的器官都会给剔除,怎么会有一颗鱼眼呢?

    韩棠没有多做考虑,当做是厨师大意了,也并不是很在乎,她家里穷,在家时全家人经常挨饿,主餐为稀薄的粥,配点从河里花费数个时辰方钓到的小鱼,甚至小鱼都是连眼睛一起吃掉的,只要它能充饥,只要它能咀嚼。

    韩棠舍不得丢掉,用筷子夹住那颗鱼眼,慢慢的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却惊讶的发现,入口就像吞一块冰那么寒冷。她冷颤着,来不及吐掉便本能反应的咽了下去。肚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韩女子诧异的想了想。才发现,自己似乎不觉得冷了。而且,她看到自己的肚子迅速鼓胀起来,她开始感觉疼了,就像书中说的那种分娩的感觉!

    风云雷雨冷漠的望着天威下,蝼蚁般的人群......

    人群中心是韩棠,她躺在床上使劲抑制着自己的痛苦,而肚子里高耸的部位却急不可耐的想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开始抖动起来。

    “快拿热水!怎么接生的人还没来?不是说好每天这个时候来会诊么!”一个看似奴婢中低位较高的人惊呼道。

    “风雨太大了,根本出不去,只用仪器告诉了家主,家主正在赶来!”在仪器旁一个人手忙脚乱的叫道。

    “该死的雨,真大,淋了我一身!”一个穿着厚重雨衣的人狼狈的开门闯入道。

    那些曾经是韩棠姐妹的奴婢呼喊着,“先生,这边”,她们向那医者招手摇晃。

    “来了,别急,慢慢来。”医者无视他们的迫切,悠哉的先用热水洗洗自己的手,然后准备开始工作。

    “你怎么这样?身上全湿了,起码也得换套衣服再来接生呀,让宝宝感冒了怎么办?”有人惊呼,先是不悦他的态度,后被他的散漫激怒了,大声呵斥道。

    医者停了下手上的工作,轻蔑的看着那个和他大声喧哗的人,说道“你医生我医生?你接过生吗?你不知道水之帝国诞生的原血脉婴儿都会携带大量水元素共生的么?他们会怕水?你是水之帝国的人吗?我不弄干衣服是因为接完生立刻就会被水浸湿!”那人脸色发红,似乎想起来确实如此,默默的退了下去不再言语。

    医者熟练的行使着工具,很快,韩棠的痛苦呻吟渐渐平息下去了,医者脸上写着轻松俩字。他细心的抱起新生的婴儿,是个男孩子。医者等待着他的眼睛睁开,准备着被水溅到已湿透的脸和衣服上。他额头上凝固着一滴水滴,不堪重负的掉落,砸到男孩子的眼帘上。

    男孩子缓慢的睁开着双眼,大家安静的注视着,甚至听到重重玻璃外面咆哮的雷鸣以及雨水降落的声音,医者忽然觉得有一丝寒意,他以为是水在升华时吸收他身体的热气才使得他觉得冷。不过他还未来得及思考原因,那一霎那,男孩的瞳孔对视着他了。

    医者只来得及看见一双漂亮的眼睛和蓝色的瞳孔便被截断了思考——他被冰封住了!他身上的所有沾过水迹的地方都被冰凝住,在其他人的眼里突然多出了一道冰雕。那个医者从外围的轮廓被冰完美的钉下了烙印!

    而这时,一位披着斗篷的人在离府外几十米处撑着伞停伫在雨下,诡异的是,周围的雨水进不了半分伞的外膜。那位披衣者突然凝重着抬起头颅望着暴风雨——他是韩家主,韩凌。

    暴风雨中,居然零零星星的漂浮着一粒粒冰霜,他能感受到,这种冰元素的能量精准把握不下于他对水元素的掌控!而且还是在别的属性领域中共存着,孤立着。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强者潜入水之帝国,并且在不惊扰七武三宗强者的情况下,离国都中心如此接近!这人难道是接近魔祖境界的巅峰强者么?韩凌用力的观望着那一颗颗冰霜,生怕它们有什么变化,让国都毫无防备的陷入未知的混乱。

    而此刻在府内,发生异变的男婴儿闭上了眼睛,左心房的位置停止了白蓝光的闪烁。他攥紧着拳头,再次睁开了眼睛。

    百里边界外的城池边缘。刹时被大量无故而生的冰元素群冻结住,而帝都中心天威张扬的暴风雨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拧紧,从空中变成一条白辉蓝芒的冰河迅捷的如水波扩散而出,圈揽着八方位的城墙,铺天的冷气从百里地面蒸腾而上。

    那一刻,如冰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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