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网游竞技 > 驴子历险记 > 第五十七章 城下之盟

??关仲谋出事后,关天刃第一时间把关锦纹召回万花庄,准备由他承袭家业。可惜,关锦纹从小学文,酸腐有余,魄力不足,混迹官场,只学了个油滑奸诈,刻薄寡情,而且不懂武功。想要管好家业,必须成为一代武林高手。关天刃万般无奈,只好另辟捷径,让庄内顶尖高手给他打通任督二脉,并且传输内力,一面挑选高级招式让他修习,希望他能尽快成长起来。但是,按照最快的预期,他至少也要修习三年,方有尺寸之功。

    关天刃忧心忡忡,自己天年不假,这三年过渡期怎么办?谁能成为可靠的托孤重臣?这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上人心想,关天刃病入膏肓,武林去一大害,真正值得期待。在三个后继人选中,不会武功的关锦纹一旦成为万花庄庄主,万花庄衰败没落的下场指日可待!

    上人斟酌半天,恳切地说:“于情于理,自然是二公子承袭家业最妥当不过。若传于其他二人,恐怕名不正言不顺,纠缠不休,官司不断。老檀越泉下有知,如何安心?”

    关天刃点点头,“老夫也是此意。可惜,锦纹一介羸弱书生,又不懂江湖事故,若想执掌家门,尚需数年时间。这段空白时间,只好暂由玉蟾子代管万花庄。”

    上人心想,关天刃究竟想干什么?竟然对我掏出心窝子的话。他会这般信任一个外人吗?

    上人随口附和几句,关天刃突然紧盯上人,压低声音说:“可惜人心难测。万一我师弟坐上虎皮椅,渐渐尝出甜头,数年后不肯将家业转给锦纹,那将如何?”

    上人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关天刃自言自语说:“老夫只好多委托几个托孤之人,确保玉蟾子将家业还给锦纹。可惜,宾客满棚,知心几人?”

    上人:“正是,托孤之人须得仔细斟酌。”

    关天刃突然伸出手,按在上人手背上,“上人,你我之间虽有些许龃龉,但老夫此生最崇敬有加的唯有上人一人。如果上人肯做出担保,数年后扶持锦纹承继家业,则老夫瞑目矣。”

    上人吓了一跳。他始终跟不上关天刃的节奏。关天刃竟然托孤给他这个外人,足见关天刃对他的信任和倚重,这是上人万万没有料到的。

    上人止住心跳,难以置信地问:“老檀越,少林和万花庄正缠闹不休,老僧已然成了万花庄众人眼中的仇人。虽则老檀越偏爱老僧,只怕老僧招人厌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辜负了老檀越的重托。阿弥陀佛。”

    关天刃冷笑一声,说:“犬子之事,那是受人挑拨,老夫心中有底,上人不必放在心上。”

    上人脑子转了几十个圈,觉得有点头晕。“那么,那几个僧兵,老檀越是否原宥他们的过失,冰释前嫌,给予释放?”

    关天刃没有回答,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卷,双手递给上人,“上人,你方才答应,愿举少林之力补偿犬子之死。上人若在上面签字画押,你那几个僧兵之事,很好处置。”

    上人终于明白了,关天刃前天不杀僧兵,是给今日留下伏笔。自己答应扶持关锦纹上位,关天刃自然会释放僧兵。反之,则会撕破脸皮,铁了心和少林斗个鱼死网破。

    上人展开纸卷,原来是一纸誓约。大意是,立誓人保证万花庄的家人、家业及一切利益不受第三方侵犯,保证关锦纹的人身安全及家业继承权,保证关锦纹统领武林霸业永葆昌盛。

    上人想到只要一签字,明日就可免动刀戈,不知救活多少人性命?一时动了慈悲之念,不假思索,取出文房四宝,开始润笔研磨,由于兴奋,手都有些发颤。偶一抬头,发现关天刃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目光深不可测。上人心里一咯噔,突然灵醒,关天刃对关仲谋之死不可能释怀,对少林仍然深怀恨意,自己签这个有何意义?不会中了关天刃的圈套吧?

    他放慢速度,仔细斟酌誓约内容,突然发觉第三段大有深意。“保证关锦纹统领武林霸业永葆昌盛”,这意味着少林成了万花庄的下属,并且为了关锦纹的霸业不受挑战,必须动用少林的力量,为关锦纹剪除一切异己。

    上人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一时兴奋,几乎中了关天刃的圈套!

    上人慢慢磨着墨,心里却在紧张地权衡对策。断然拒绝关天刃,后果不堪设想。唯一的办法是拖延时间,到了明天,只要救走僧兵,他就再也不会受关天刃的牵制了。

    “老檀越,此事责任重大,老僧只怕力有不逮,难免辜负老檀越重托。”

    “上人不必过谦,老夫看重的是上人的人品和威望,具体事宜您不必操心。签吧,老夫这就放还那几个僧兵。”

    关天刃越是诱导,上人越是不敢大意。最后索性放下笔,诚恳地说:“老檀越,此事重大,能否容老僧斟酌两天,再行回复?”

    关天刃陡然变脸,锐利的目光刺得上人心里有些发毛。但是上人心意坚决,澄清的目光迎着关天刃,一副心地坦荡的样子。

    “上人,老夫对你敞开胸怀,待你若贴心知己,不想你竟推三阻四,令老夫如此失望!”

    “老檀越,托孤之事足见老檀越厚爱,老僧心怀感激。只是,老僧何德何能,敢僭越万花庄内事?此事尚须斟酌两日。”

    “上人的心思老夫明白。”关天刃连声冷笑,“无非是拖延时间,等待少林的三百僧兵到来。”

    上人心里一惊,表面却极力掩饰。“老檀越笑话了。什么三百僧兵,老僧实不知情,不知老檀越此话从何说起?”

    两人僵持了半天,关天刃几番忍不住想动粗,但是看到上人磊落坦荡、云淡风轻的态度,想到他是一介文僧,便强行忍住没有撒野。最后,估计上人不见棺材难落泪,只好恐吓几句泄愤。

    “上人如此推搪,老夫也不愿强人所难,那就再等两日,老夫静候上人答复。只是,鄙庄上下误信谣传,执意要拿这些僧兵祭奠犬子亡魂。老夫本不想找僧兵麻烦,只是天怒人怨,怕明日忠义厅上群情激奋,对僧兵不利。那时,只怕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上人恳切地说:“倘若如此,老僧只好恳请老檀越慈悲为怀,从中周旋。托付之事,老僧三天内定会答复。”

    关天刃见上人软硬不吃,便无比厌弃地瞪了他一眼,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上人谦恭地把关天刃送出大门,转身回来在房内更衣,发现内衣都湿透了。他把三个弟子叫到跟前,把明天的计划又复核一遍,然后对释德龙强调:“万花庄虎狼之窝,一刻也不能停留。事态紧迫,明日千万谨慎,下手要快,不可迟疑,救出人立刻送到山外。”

    这一夜,众人摩拳擦掌,为明天的行动做了充分的准备。可是,世事难预料,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呢?

    早饭后,万花庄的管家前来请上人。上人带着天性、天理,和随身小沙弥,气定神闲地走过万花庄飘满花香的街巷,来到忠义厅。他们离开后一会,释德龙领着二十个武僧悄悄出了院子,见街巷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便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分成四组,分别前往各个路口,准备截击押送僧兵的庄丁。

    上人进了忠义厅的角门,不出所料,广场上已经人声鼎沸,乌烟瘴气。这里新增了两个彩棚,里面坐的都是万花庄分布在北六省各个镖局的镖师,正和各地绿林好汉勾肩搭背、呼朋唤友,比早市还要热闹。

    三十六天罡依旧跪在忠义厅门外台阶上,背上的狼牙棒在朝阳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夺目的光芒。

    上人迈过忠义厅的门槛,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

    胡三麻等人委顿在地下,一个个悲戚戚的样子。不时有武林人士路过他们身边,都照例踢上一脚,还忿忿然地啐上一口。

    上人感到一阵晕眩。万花庄今天提前把僧兵押过来了,昨天的计划全部落空!释德龙他们不是白等么?事情怎么会这样?

    上人跨在门槛上迟疑的功夫,严子介不怀好意地招呼一声:“名扬海内的小山上人来了,诸位前辈快来迎接。”

    上人满腹狐疑地望着门口的僧兵,从他们面前慢慢走过,来到少林的席位上。天性悄悄问:“上人,这怎么办?”

    上人迅速恢复镇静,沉着地说:“既来之则安之。你去通知释德龙他们,速来门外等候。”

    严子介挥着双手,招呼厅内众人安静下来,开始了他的血泪控诉:“诸位前辈,关少侠含恨离世,天地含悲山河落泪,武林正道人人锥心泣血。可是,这些元凶迟迟得不到正义的惩罚……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本人恳请诸位前辈,仗义执言同声呐喊,誓为关少侠讨还公道!”

    “讨还公道!讨还公道!”

    大厅内发出震耳欲聋的齐声呐喊,好像彩排过的一样整齐划一。

    上人承受着千钧巨压,默默地数着佛珠,心里却在计算撕破脸面后的胜负得失。当然,以二十个武僧对抗这数百号武林高手,后果可想而知。要想救下这八个僧兵,关天刃给他预留了一条后路,就是签下誓约。可是,这分明是送卖少林的城下之盟,他没有理由走这条路。

    关仲谋的舅舅腆着肚子走出人群,对着各个门派一一行礼。严子介含着热泪说:“既然诸位武林前辈一致认可,万花庄在此感激不尽。”他大手一挥,对着庄丁发令,“将这些猪狗不如的少林败类押往关少侠灵堂!刨心祭奠。”

    上人正想起身拦阻,却见候震天走出人群,断然喝道:“且慢!”

    严子介不耐烦地说:“候掌门,你屡屡阻挡,意欲何为?”

    候震天:“万花庄要杀这些僧兵,在下人微言轻,阻拦不了,也不想阻拦。只是,你言辞中说‘诸位前辈一致认可’,我在此声明,本人认为此案疑点多多,许多疑点并未澄清。因此,本人不能认可。”

    大厅内静寂下来,反而显得候震天一花独放。

    马虎道长站起身,指着头顶说:“天地良心,牛鼻子认为候掌门所言恰中要害,牛鼻子也不认可。”

    上人满怀感激地望着周围,这时,一个小孩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我也不认可。”

    所有人都朝那边张望,原来是嵩山剑派掌门左小宝儿。这位掌门才三岁,坐在继母怀里,童言无忌瞎起哄。继母忙不迭地捂住他的嘴,惊恐地向池谷雨那边望去。

    嵩山派掌门的发言引起一阵哄堂大笑,群情激奋的场面顿时化为乌有。

    严子介恶狠狠地盯了那位继母一眼,干咳两声,说:“虽然候掌门有些疑问,但大多数掌门不持异议。我看,我看这个……”

    池谷雨突然说:“既然候掌门和马虎道长都说有疑问,就请二位辩明此事,关庄主也不想冤杀无辜。”

    上人心里顿时轻松,只要候震天拖住场面,或许能拖延到明天。

    候震天朝池谷雨拱拱手,字斟句酌地说:“我还是那个疑问,吕一明究竟是谁?关公子连夜寻找吕一明,究竟找的是僧兵的吕一明,还是三十六天罡的吕一明?”

    崔老四冷不丁插了一句:“吕一明是驴子。”

    严子介上前踢了崔老四一脚,“胡言乱语!这是什么场合,哪有你凶僧说话的份?”

    候震天止住严子介,问崔老四:“你这话非常荒唐,吕一明怎会变成驴子?”

    崔老四抓住最后的机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人,这驴子非比一般,我们在苏州遭遇倭寇大头目,名叫鸡老,那家伙凶悍异常。我们八九个人围着他,竟然拿他无可奈何。幸好搏杀中,鸡老不小心退到驴子身后,被我喊了一嗓子,叫驴子踢他。驴子连环三踢,生生洞穿鸡老的胸腹,才算击毙那个恶魔。官府悬赏鸡老首级三千贯,我们财迷心窍,想拿鸡老首级去领赏。因为上人此前下令,严禁僧兵邀功请赏,因此我们给驴子起了个名字,叫做吕一明,想拿吕一明的名号去冒领赏银……”

    大厅里的人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这几个龌龊狼狈的僧兵竟然和倭寇搏杀过,更没想到,吕一明的名字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曲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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