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一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他忽然感到后背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往后托，他有些站不住脚，急急往后退去。他力气本是很大的，但与之力道一拼就像小猫之与狮子，毫无反抗余力。
“你干什么？”楚大夫很奇怪地问着老羽。
老羽道：“我想看看他有多少能耐，不过如此看来他连走出这座城的能力都没有！”
“你少胡说！我就走给你看！”刘武一忽然后背一松，猛然趴倒在地，痛得直停滞了两分钟呼吸，赌气挣扎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
“看出来没有？”楚大夫道。
“什么？”老羽问道。
“你没发现他里面一点内力都没有吗？”楚大夫说道。
老羽道：“我只知道他连一个刚出身的小孩的内力都比不过，他要是真能走出个座城，我就改名跟你姓了。”
“谁说的！”刘武一急忙回头喝道，他实在忍不了他俩人一唱一和地奚落自己，尽管不是全懂他们意思。
老羽道：“你知道以你现在的能力随便在街上撞上一个人都会把你撞倒在地，三天三夜都爬不起来。”
刘武一看着老羽一本正经的说着，他并不是不信，他完全相信他说的是事实，但他就是想要离开，赶快离开，越快越好！
“你还想走吗？”老羽问道。
“对！”刘武一想都没想。
楚大夫却道：“既来之则安之，难道那边还有你记挂的吗？你若不走，我可以给你治疗！”
那边却是没什么他记挂的，除了一个营的炮灰，不过现在只怕真的已成了炮灰。至于家？连他都不晓得家在哪里。
一场炮火轰了整座村庄，所有的人都在呐喊，凄厉的妇人的叫声就像噩梦一般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然后他就稀里糊涂地入了部队，六年了，那年他才十五岁！
他此刻感到很累，全身都很累，他真想好好地睡一觉，睡完梦醒，一切又都能回到现实。
他做梦般地认为，这只是一场梦，一场超越现实的有趣的梦。
然而他错了。楚大夫此时瞪大着眼睛正在看着刘武一的惊恐而又好奇的瞳孔。
“这该死的床！就像吸鸦片一样！”刘武一睡时很舒服，醒来又想睡下去，最好一觉不醒。
“你别乱动！楚大夫在给力治疗！”老羽道。
刘武一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以致任人摆布的小宠物一般。他望着屋顶的一只奇怪的图腾发呆。一双血红的眼睛，有犄角，正在闪闪发亮，张牙舞爪，简直要将他吃下去。
刘武一被它追着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庞然大物，刚才只占了屋顶的一角而已。那怪物的脚太大，几乎能将刘武一整个身体盖在地下。
“武哥！快跑！”忽然有人大叫。
“小马？”刘武一惊怪道，这是马小桐的声音。
“武哥！往我们这边跑！”又有人大叫。
“秋义！”刘武一失声喊出。
“秋义——”
“你瞎叫些什么？”楚大夫不耐烦地问道。
刘武一急急叫道：“我看到秋义他们了，他们就在附近！就在附近！”
老羽问道：“谁？”
楚大夫道：“他老朋友！”
刘武一道：“嗯，他们也来这里了！”
楚大夫道：“看来这小子一睡觉就做梦。”
“做梦！我期望现在就在做梦！”刘武一语气很大。
“可惜你现在不在做梦！”老羽在笑。
楚大夫道：“他脾气这么大，看来很有劲啊，你起来，试试能不能走了？”
就算他不说刘武一都想走，“压力轻了！怎么回事？”刘武一很奇怪的是，比他刚来这里时候轻松多了。
“可惜，他要是想恢复常人的功力至少要二十年！”楚大夫道。
老羽惊讶道：“二十年？岂不是让他重新再活一次一般？有什么补救的速成之法？”
楚大夫道：“有！很多。”
老羽道：“你快说！”
楚大夫道：“拜师！”
老羽道：“找谁？”
楚大夫：“也很多，天归山林中子，万佛宗吕苍南，北海玉溪君……不过没有一个会收他的。”
“为什么？”老羽很奇怪。
楚大夫道：“谁会收一个身残而又没有内功底子的人？”
老羽又问：“还有什么办法没？”
楚大夫道：“据说南域溪琮岭有一种泉水能包治百病，要恢复他的功力只怕也不再话下。”
老羽道：“此外呢？”他心知南域地处极偏，凶险不能欲言，至今无人扬言敢去，去过的人只怕也没再回不来。
楚大夫又苦笑了两声，说道：“以上两种办法是最简单的，其他的就不用说了吧。”
老羽当然知道楚大夫为人，但他只是好奇，仅此而已。
楚大夫道：“我不懂？”
老羽问道：“你不懂什么？”
“这小子是你小舅子还是谁？”楚大夫开玩笑道。
老羽道：“不是，我总觉得我与他特别有缘，我想帮助他，就这样！”
楚大夫笑道：“懂了。”
老羽道：“看来我要去找一个人！”
楚大夫问道：“找谁？”
老羽道：“党飘。”
楚大夫咧开了大嘴，说道：“我有种想抽死你的冲动！”
老羽道：“你认为会怎么？”
楚大夫道：“党飘要是能帮你这个忙，我也不必躲在这里替人看病了！那混蛋要杀你的心都有，你还去送死？”
老羽不以为意道：“那可未必，党飘办事讲原则，我跟他的恩怨不会累及他人，何况他还有个嫁不出去的女儿！”
楚大夫不解道：“你想怎么样？”
老羽道“我没见过他女儿，只听说长得不是一般的……”
“丑？”楚大夫直口说出。
老羽本有意不想让刘武一知道，但没想到楚大夫竟然毫不忌讳地说了出来。
“你们两个说完没有？”刘武一听他二人说话越来越来玄，忍不住打断道，“什么恢复我功力？武侠小说啊！”
老羽没有理他，对楚大夫说道：“我看这小子笨到不是不笨，就是有傻，可能还没适应这里。”
楚大夫道：“我也这么认为，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去找党飘。”
老羽道：“明天就去。”
楚大夫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老羽道：“不过这之前我还得找一个人。”
楚大夫问：“谁？”
老羽道：“邪君。”
楚大夫道：“你找他做什么？”
老羽道：“换一样东西。”
楚大夫道:“邪君不会换没有价值的东西，你什么东西值得他换？”
“到时就知道。”老羽故意买了个关子，“走吧。”回头对刘武一说道。
“去你家？”刘武一问道。
老羽道：“你果然不笨啊。”
刘武一白了一眼，道：“自以为是的人通常都没有好结果。”
老羽笑道：“说我吗？”
刘武一满不在意道：“你自己心里知道。”
青石板路，很幽静，青涩。像是好久没人走了，四处布满了青苔，有些滑。但对于刘武一来说这地方没有比这条路更好走的，他习惯性地边跑边淌，显得很悠闲，开心，似乎回到了那个没有忧烦的童年时代。
“我确实还没弄明白，我想该是时候接受这个事实了。”刘武一自言自语道。一路上他一直在给老羽解释，不厌其烦地说着令他自豪抗战史。
老羽很有兴趣地听着，他并没有全不信，他相信有些人在神经失常后会有胡思乱想的状况，包括自己。
“你该知道，生逢乱世做个说书的并不是很有前途的职业。”老羽笑道。
“你可以不信，但我说的除了夸张成分，没有一句是假的！”面对只会笑脸相对的老羽，刘武一也只有苦笑。
夜色渐渐暗了，月光还是那样，并没有特别之处，可能战场上的月色有的只是凄惨。
刘武一睡了，听老羽说明天有好事情要做，他睡得很沉，那些痛苦的往事即将在淡忘中淡忘，至少在梦里！
但明天！
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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