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厅堂中就只剩下马老和白水先生两人,白水先生不再对马老用敬语,只狠声道:“老头,多年修为,得来不易,你真的要跟我作对?“
马老却不理会,只道:“画家修行不易,最不易之处在于要分心两用,既要修阵,又要修经络。若非天资聪颖,两宗双修必定会一事无成,便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故画家又分两宗,是为阵宗,是为神宗。
阵宗主修画之躯体,倒也使得,可出入厅堂雅室,会聚高贤,花前月下,在俗世中倒也潇洒。神宗主修脉络,是为画之魂,有一门秘法唤作‘引神诀’。“
马老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又对着白水先生道:“我观你年不过弱冠,却能将阵意融汇贯通,也算是资质上佳,却怎么起了邪心?走错了路呢?“
那白水先生听马老这么说,却是分外的不高兴,只因他心比天高,可惜资质却成了阻碍,只落得旁人言道个“志大才疏”。当初在画家修行却是没有选择的事情,只好偏重一宗一门苦学。如今被马老戳中痛处,心中自然不快。
他也不跟马老嚼舌,只高声喝道:“倚老卖老!倒要看看是我这阵宗厉害,还是你神宗了得!”
话音刚落便见白水先生袖中扬起一捧细沙,那细沙向着马老撒去,却不是什么卑劣手段。阵宗所学之阵别出心裁,只画家一家独有。平常先学先人之阵,融会贯通,才有自己之阵。而开始学习所用便是沙盘这一工具,故而阵宗的人身上多会带上这种细沙。
那细沙撒去却不落下,只见白水先生手中细沙不断的倾泻,好似无穷无尽一般。那沙被撒在哪里,就停在哪里。白水先生就那样凭空画出个骷髅头,却是尖牙林立,犬牙参差。好似活了一般,在空中磨了磨牙,还发出“卡擦擦”的声响。
阵宗也有点睛,不同的是只能够让画持续很短的一段时间,并不算得真正的活。就如老者先前用笔墨点了兔子的眼睛,也只是能够动上极短的时间,只能算是开启了机关的开关而已。其中缘由不过是因为笔墨中有水可暂储天地之力而已。但那也只是暂储而已,过后依然只是死物,只有经由神宗的点睛,无论是灵活程度还是寿命才有提升,其中还涉及到使用寿命之说,暂且不表。
然而无论高手低手,胜负都可由瞬息判得。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的真意自然也有出招的快慢之说。
白水先生所绘的画却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某种程度上讲更加具有攻击力。
马老却是不紧不慢,赞道:“好俊的‘滞空画沙’!“
话音未落,骷髅头大张着口已然袭至面前。看见的人毫不怀疑这一口下去能够将马老的头生生咬下,当然白水先生是不会这么做的。在他的计划里,眼下甚至是日后都还用得到眼前的老家伙。
骷髅头的牙齿甚至于闪着金属的光泽,向着马老的左臂咬去。正如说的一样,只要留下一条命,一只胳膊,就够了。
眼见着骷髅头就要咬上,骷髅的嘴却在这时好似被什么东西卡住,怎么也下不去嘴。
白水先生见了,只呼道:“咬!“
那骷髅便似自己的上下颚互相杠上劲一般,“咯嗞咯嗞“声不断,那声音刺耳难听,在远处的司马南一众听了只觉得太阳穴狂跳不止,脑浆似乎都要迸裂出来一般。
马老忍不住又在心中赞了声“好手段“。
他也发现白水先生手中的沙并非普通的细沙,却是金铁材质的。阵宗里会用这种沙的人还真不多,看来眼前的年青人恐怕很受青睐。盖因这种沙比之一般的细沙要重上许多,自然就要比之更加难以使用。其中所历的辛苦,想来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沙使的好了,不单单实际的攻击力要来的强,甚至眼下的音波攻击也是个妙处。
然而阵宗的手段如果不能一击成功,这攻击就没有了效力。
很快,骷髅头就化作细沙纷纷落回地面。
白水先生并没有轻举妄动,他皱眉看向马老,立时发现其中缘由。
“是水!“
白水先生有些惊讶,他知道神宗有一门‘引神诀’,专门就是用来控水,且可控极其细微的水。阳光反射下,依稀可以看到马老周围披上了一层的水雾。但白水先生知道,那不是水雾,而是无数根水做的线悬浮在空中。如果生人走近,细微的水线足可以将来人真正的碎尸万段。
可是水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他知道神宗的人会随身带着点睛水,但是点睛水向来是很宝贵的,基本上是用一瓶就少一瓶。
白水先生很快知道了答案,是那些冰水。厅堂周围放了很多的冰,好用来消暑。天气炎热,冰块自然就会化开,而马老用的就是那些化开的冰水。
白水先生一眼就看出自己今天怕是要不走运了,马老能够将自己周身都围上一层已然证明了他的实力,何况那种与骷髅头相拼的力道加之马老泰然自若的神色,都让白水先生对于他的实力一览无余。
马老看着他不禁有些惋惜道:“年青人,趁现在还没有犯下错误,只要你认错,肯回头,为时未晚。“
白水先生脸色一暗,立时跪下道:“晚辈知错!“
马老看惯人世,不会因为白水先生跪下认错就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他身周的雾气也渐渐散去,毕竟不是无根水,自然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白水先生看在眼中,忽的身周卷起一层铁沙,将他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马老知他又有手段,忙要闪开,眼前却忽然之间变得朦胧一片,好似笼上了一层雾气。那雾气却有淡淡的红色,马老抽了抽鼻子立时色变。
这是雾!
他倒是忘了放在桌上的那块《雾》的残卷,如今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身处其间,倒是极其危险了。
马老望去,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如今对于解开眼下困境倒是没有一点办法。
却听不远处白水先生笑道:“老头,你本事比我大,我承认,但是如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有本事,还是能够画出风来。”
马老还在皱眉,那边白水先生又笑道:“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没有动用身上的画来点睛,如今想来怕是你根本没有!”说着“嘿嘿”,又有些怨念的道:“你在这穷乡僻壤的学这神宗的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如果没有躯壳的话,光有经络不是白下工夫吗?”
雾中透着股血腥味,甚至于还能够听到女子的嚎叫声,那是千年前被献祭的处女魂魄,如今仍是不能够消散了怨念。
马老皱眉道:“你不用说这些分散我的注意,如今我身处雾中,你一定是藏在某处伺机而动了吧!甚至于连声音都是伪造的吧!”
这些并不难,只是利用铁沙的摩擦发出极为相似的声音,对于旁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对于阵宗的人来说,倒是轻而易举。
白水先生的一声冷哼说明了一切问题。
四周除了雾中的冤魂叫喊,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
好在如今身处的雾只是一片残卷,早就没有了当年的威力。但是马老也并没有妄加走动,因为是走不出去的,走来走去,必定是在原路转圈。即使威力已失,但是迷惑人的感觉的能力倒是还在。
这多半是雾中的冤魂叫喊的作用,但是马老却是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雾》几乎没有能够与之对抗的力量,当年黄帝大军差点因为这雾而万劫不复,最后司风冥思苦想,在画完《风》之后也因为心力交瘁而死。
可见《雾》之强大。
马老耳朵动了动,知道白水先生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果见身后闪出头骷髅,张嘴就要咬去。
不对!
果然!
这便是马老此刻的心情。
地上忽然卷起一根又长又粗的绳子,将马老整个捆住,只剩下个头留在外面。
那骷髅一来是用来分散马老的注意,二来确实又是主攻。
白水先生确实害怕马老的实力,若非是《雾》这么个上古杰作在他手中,是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抓住的。所以在用了《雾》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准备再留活口。
这回的骷髅有手有脚,它整个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缠住马老。张开一张大嘴还对着马老嘶吼着,甚至于口中竟然还人性化的滴下口水。
不对!
白水先生发现某些地方似乎出了纰漏,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便发现自己竟然如马老一般被捆绑住。再向马老看去,只见他施施然的走来,后面还跟着个骷髅,亦步亦趋。
人性化的脸---水---
白水先生睁大了眼望着马老,张口半天只吐出个“你”字,明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马老笑了笑,问道:“我?我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自己是神宗的还是阵宗的啊!”
原来马老便是那能够双修兼顾的天纵之资,他一边对敌一边用白水先生的阵巧妙的勾出自己的阵,变换阵眼为己用。运用身上的无根水为绳跟骷髅点了睛,于是才反制白水先生,同时破了他手中的《雾》。
马老没有去管兀自挣扎的白水先生,既然点了睛,这样的状态至少可以持续五六个时辰,完全无需担心。他倒是看了看碎在地上的石板,又皱了皱眉,兀自叹道:“可惜了这《雾》!如今碎了又碎,世上怕是再也没有《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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