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小雨(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
(三)你说我想干什么
做完了操大喇叭开始了它每日的通报。真可恨,每天的通报就像是古代妇女必须缠足的陋习,这文化的糟粕何时才能除去!喇叭里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既不像洪钟那样高亢又不是高山流水的清脆,既不让人心旷神怡也没让小雨感到超然物外。明明就是电荷相撞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噪音。小雨们猜想是谁如此的创新,发明了通报这一种惩罚措施。那些学生因为过失而扣分了,那扣的分就像是一个疖子。但学校非得通过大喇叭来通报,扒了他们遮羞的衣服大喊着:“瞧,这人有一个疖子。”当通报过后,留给看客们一桌子的谈资。其他事不关己的人们挥舞着小雨们的遮羞衣,开心炫耀,独留他们这些弱者在角落里哭泣。
通报开始了,小雨们这些被扣了分的囚徒揣着砰砰跳的心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死亡的宣判。三班有一男生被通报了,紧接着就迎来他们班同学的哈哈大笑。他们班的同学全望着他,其他班的同学也眺望过去,看一场免费武打片即将上演。
他们班主任走到那个男生面前,嗙嗙踹了那个男生两脚,那个男生还调皮的一躲,全班哄堂大笑。别班的同学虽然什么也没看见,听别人说三班有男生被揍了,也跟着笑了。他们班主任笑了,那个男生低着头也笑了。这还是好的呢!有的班扣一分罚十五元充公做班费。现在那个班的班费已经有两千多了。
小雨在默默的祈求,如果大喇叭那边的人能好心地把穆筱雨这个不起眼的名字忽略掉那该多好啊!可该来的灾难终究还是要来。小雨的心嘭咚嘭咚的跳了起来。
“高一1班,穆筱雨,早读迟到,扣——1分!”当这句话从广播员的嘴里吐出来时,像一颗陨石拖着长长的尾巴重重的砸在地上。所有的同学都齐刷刷的看着小雨,前面的同学嬉笑着对小雨说:“穆筱雨,你又扣分咯!”
班主任点头示意小雨过去问小雨:“你怎么又迟到了。”
编理由太累,小雨就直话直说吧:“老师,早上起晚了。”
“你家有闹钟吗?”虽然班主任很生气,但他还是压着火低声对小雨说。
小雨慌乱的答到:“有啊。”
班主任嘱咐小雨以后千万不能再迟到了,然后小雨就被放回来。啊!终于熬过来了。幸好小雨的班主任是如此的善良和蔼可亲,当他的学生真幸运啊。可他没有批评小雨,更是让小雨心里难受。
从第三节课开始,外面的天就一直阴晴不定。终于,现在天完全阴了下来。透过玻璃看蓝天,淡黄的乌云更是变昏黑。这样有异于平常的天气总让人感觉十分好奇。它浸满了神秘,貌似什么奇异的事就要发生。
语文老师向小雨走过来:“穆筱雨,作文收齐了吗?”
小雨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一摞作文本双手递给老师“老师,交了47本,还有9人没交。”
语文老师听了十分生气“谁还没交,站起来!”
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如安静的夜里有老鼠碰到东西的声音一样,他们正在忙着翻找作文本。有几个人又忙着跑过来把作文本交给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一边抱着作文本一边生气的说:“你们下课时也不交。”
趴在一旁的张心磊抬起头说:“我们都不知道要交作文啊。”她是这么的飞扬跋扈,语气里加杂着些许生气,就好像刚才语文老师说的是专指她一样。
语文老师转过头来问小雨:“同学们怎么说你没说要交作文啊?”
小雨一听急了!这不是大白天的说梦话吗。我喊了那么多遍怎么可以说成是没说呢!都知道怎么就你张心磊不知道啊!简直是荒谬,是诬陷!小雨想立刻站起来反驳的,可对面就是老师怎么好发飙。教室里的空气凝固,小雨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
李瑗站起来气愤的帮小雨辩解:“穆筱雨喊了好几遍,上课前她还喊了呢!”
这时放学铃声不紧不慢从容自在的响了。语文老师只好圆一下场便说:“以后同学们交作业及时点啊,都听好了!课代表也大点声喊!”然后转身抱着作文本走了。
放学时的学生撤的流水一样快。周边尽是嘈杂的吵嚷。小雨却坐在作为上满目茫然。李瑗见小雨坐在位子上不动边凑过来问:“没事吧?”
李瑗一问倒也无碍,却打开了小雨泪水的大阀门。小雨的泪水止不住的奔腾咆哮着流下来。其他同学也都忙过来问李瑗:“她怎么了?”
李瑗拍拍小雨的背,贴在小雨耳旁哄她:“小雨,别哭了。没事的,快回家吧!”又对问她的同学小声说道:“委屈呗!都怪张心磊啊!她那么欺负穆筱雨。”
虽然很小声,但是周围的同学都听见了,小雨也听见了。这句话像是一个导火索,一下子点燃了隐藏在小雨心中愤怒的火药。一股怒火从心头烧起、爆发、沸腾!小雨心里想着“张心磊,她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诬陷我!”猛地回头一看,张心磊正和别人有说有笑地整理她的一堆书,正如打赢了胜仗一般地得意。
小雨更加愤怒了!猛地拽起手边的书包就向着张心磊桌子上扔了过去。哗地一声,张心磊刚摆好的书全倒了。所有在场的同学都很震惊地回味着小雨刚才的动作。张心磊见从外飞来了一个书包先是一惊。一抬头一看是穆筱雨立马黑下脸来狰狞的骂道:“穆筱雨,你想干什么?”
虽然有点害怕,愤怒和泪水却冲昏了头脑。“我想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你上课凭什么说我没收作文。你,你,你就是王——八——蛋!”说到最后泪水将小雨的喉咙堵塞,哽咽着发不出声音来。颤抖的牙齿使得小雨说话也跟着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听不清。
此时此刻小雨已经泪流满面。李瑗忙跑过来扶助小雨:“别哭了,小雨,走吧!”其他同学也都围过来劝小雨别哭了。到处都是吵嚷:小雨的哭泣声,朋友劝小雨的声,对面张心磊撕扯着的叫骂声,同学们拦住张心磊的声,叽叽喳喳,混成一片。潮湿的空气与污浊的声音搅成了一锅粥。吵嚷让小雨感到头晕!
小雨想着:学校不是我能待的地方了。今天太可怕了,我要赶快回家,我要赶快回家,回到家趴在床上大哭一场。小雨抓起车钥匙抹着眼泪便跑了出去,想赶快逃离同学们那令人尴尬的目光。
路上尽是放学回家的学生,接送学生的家长。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小雨心想,这些人心中也定是万分地惊讶,看到这么一个女孩泪流满面的跑过。好丢人啊!小雨于是加快了脚步,管不了那么多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家!回到家一切就好了。小雨推上车子跑着,飞快的穿梭在人群中间。出了育英路,小雨骑上车子,使劲地蹬。自行车的轮子转的飞快,就像这黑云下闪动着翅膀疾驰而过的鸽子。
天上黑云攒动,地上车水马龙。小雨顾不上什么交通规则了,使劲地蹬着,只想赶快回家!突然出现了一个急转弯,接着蹦出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像是夺命的老虎,呼啸着扑面而来。自行车撞进了轿车里,心头划过一阵惊慌,身子被惯性拖了出去。
就在那一瞬间,怀里的护身符射出万道金光。两个眼珠被金光填塞的涨涨的。眼前是金色的一片浓雾,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小雨看到一枝翠绿的柳枝。叶子略一倾斜,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叶子上滑落。落下,落下,只听见“咚”的一声,激起了层层的水纹。水纹慢慢地舒展开来,越来越平,越来越平,像一面镜子,倒映出人的影子。在那里面看到了姥姥的脸庞,姥姥头发已经花白,焦虑的面容把满脸的皱纹划成了深深的沟壑!看着看着不由得为年迈的姥姥感到心酸。姥姥在念叨着些什么,小雨努力的去听,去听,却怎么也听不到!然后所有的金光一下子消失,浑身感到像是撞在什么上似的一阵剧痛。两眼一抹黑,脑袋嗡的一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接天麦田碧无穷,云里千鸟齐声唱。高树林立,枝叶繁密,一层又一层密密地斜织着。遮天蔽日,拦住你的视线,揪住你的遥望。一径野花香袭体,数杆芦苇绿依依。这里有心形杏树,菜园旁,花田流香。翠绿枣叶,泥房子,满眼风光。园子里,君子兰未开,仿佛花香叠起千层浪;院子里,灶台旁,盘虬水缸,将欲飞穹苍。
远方的此刻,姥姥双手合十,手指因为颤抖而弯曲着。姥姥正在给供奉的神佛上香。她极其虔诚地跪下去却又显得那样吃力。红光里飘出一缕缕的白烟。云雾一般,在空气里回旋萦绕。人老了后手哆嗦的毛病就越来越厉害,好像是辛劳了一辈子的手指在向主人抱怨。
突然屋外的杏树上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的急促作响,哗啦啦的一片随风迎头直上,好似海浪。系在树枝上的红丝带飘转直下,拧成麻绳。香炉上三根香中间的那一根笔直下降。突突的冒起黑烟,烟囱一样。很快就比两侧的香矮上了一截。担心,害怕,姥姥深深的给菩萨磕着头,请求菩萨一定要保佑小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看着善良的老人为了小外孙女恳恳礼拜、苦苦哀求,被这真情感动,观世音菩萨的神像的脸上留下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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