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烟没想到影的住处竟然有位女子,一时有些意外,呆了一瞬,随即问道:“影在吗?”
女子踏出正屋,大步走了过来。莫烟借着头顶的灯笼,看清女子的容貌。女子年约二十,眉清目秀,眸上一对黛眉未经修饰,仿若两柄飞剑,斜斜的指向发鬓,透着一股英气。女子身上穿着白底黑边的劲装,长发利落的绾髻,用黑色缎带绑缚,腰间系着白色腰带,左侧挂着一把一尺长的短剑。
那女子打量了莫烟一眼,眉头一皱,口气不善:“你找影主子有什么事?”
莫烟对女子的敌意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位初次照面的女子。纵使是因为她是被掳来的,那也应该是她敌视谷中人才对吧?
“我听说影受伤了,就过来看看,顺便煮——”
莫烟话未说完,便被眼前的女子打断,女子眉头蹙得更紧,面上神色冷肃,隐约透着杀意,而右手已然悄悄握住短剑的剑柄,声音更是沉了几分:“是谁告诉你影主子受伤了?”
话被打断,莫烟心头有些不悦,闻得女子的问话,神色一冷,缄默不语。她本可直白的告诉女子,她在田间小道上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从而猜想他定然是受伤了,但是见女子不善的态度,她又不想说了。
“简珍,让莫姑娘进来!”
男子清冷的嗓音传来,莫烟眼帘微抬,越过眼前的简珍,依稀望见屋中圆桌上的烛台,以及烛台后被烛光照得晦暗不明的身影。
简珍哼了一声,侧身让开,莫烟也懒得理会她,径自迈步进屋。
灯台上只点了一根白色的蜡烛,视线有些昏暗,一只小飞虫正绕着摇曳的烛火飞舞,被火光放大的影子便在屋子里旋转。
影端坐在桌后,面庞一半隐在阴影中,下颔被烛火照亮,唇线模糊不清。莫烟将食盒放在桌上,扫了眼一动不动的男子,打开食盒,端出熬得雪白的鱼汤。
“这汤炖了一个时辰,鱼肉已经化了,骨刺也已经滤出来了,你趁热喝吧!”莫烟说着,在影身侧坐下,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药香。
影心中颇有几分意外。之前在田间小道上,见莫烟好似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他以为她是讨厌他的,怎么这会儿突然送鱼汤过来呢?正如她所说,听说他受伤,好心来探望?可是,他受伤的事情应该只有丽娘夫妇以及简珍知道,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影心念百转,面上却是没有丝毫表情,幽幽的黑眸扫了眼鱼汤,转而看向莫烟的眼眸,只见她眸光清澈,隐隐透着期盼和忐忑,仿若正在被检查功课的小孩,既期望被夸赞,又担心会被责骂一般。
影心头微动,左手探出伸向桌上的碗。
“慢着!”刚踏进正屋的简珍一声断喝,疾步走来,自怀中拿出一根银亮的细针,□□汤水中。
莫烟蓦的瞪大美眸,眸中有怒气一闪而过,她原本带着点柔和浅笑的面色一肃,眸光转冷,唇畔扯出一抹讥诮。
“原来影主子竟然这般谨慎,倒是小女子唐突了!”说着,冷淡的眸光扫一眼眉头微蹙的男子,起身便走。
影未料到简珍会突然做出这般无礼的举动,有些不悦的睨了简珍一眼,见她拿起银针,针尖银亮依旧,显然并没有下毒,心头更添几分不满,不过,简珍终归是跟随他多年的人,且如此做也是为了他的安危,所以他并不打算在莫烟这个外人面前苛责简珍,当下只是坐在原处,看着莫烟一言不发。
“莫姑娘,是在下失礼了。不过在下这么做也是为了主子的安危,还请姑娘勿怪!”简珍收了银针,身形一闪挡住莫烟的去路,双手抱拳冲莫烟行了一礼,口中说的客气,可那语气,可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莫烟脚下停驻,冷冷的哼了一声。
说到底也没有什么怪不怪的,她终归是个被掳来的外人,贸贸然煮了汤给他们的主子,当然会让人怀疑。她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还怕影因为下午的事情误会她,可是现在想想,她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压根就不会放她在心上,又何来误会之说呢?
“简珍,你退下吧!”男人淡若夜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简珍闻言,利落的转身出门,顺便还带上了屋门。
莫烟本想继续离开,身后传来汤匙轻触碗底的声响,不禁愕然回望,但见影正拿着汤匙动作优雅的在喝汤。
“味道不错,很鲜美!”影夸了一句,也没抬头看她,自顾自的继续喝汤。
莫烟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唇角微微上扬,露出浅笑。影喝了几口汤,抬眸淡淡瞥她一眼,轻声道:“坐!”略微低沉的嗓音带着股莫名的威严,让人生不出抗拒的心思。
莫烟依言重新坐下,单手撑着脸颊看着影一口一口的喝着汤,见他神色间虽然依旧透着淡漠,可是那幽黑的眸中却是幽光微闪,透露出些许的欣喜和满足,显然是对汤的味道非常满意,莫烟心头不禁有些得意。
“这汤是用湖里的黑鱼熬的,我事先去了皮,熬出来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小云和兰兰嘴馋的恨不得连你这份都喝掉呢!”
“这汤是你煮的?”影心中一动,大感意外。他还以为这汤是小云或者贺伯煮的呢,倒是没想到,她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还会做饭!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探究。
下午见她在田间拔草,以为她不过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如今看来,确如丽娘所说,她是在照顾贺家爷孙三人。
影神色未变,心头已然对她有几分改观。仔细想想,其实他对她也是毫无所知,之前对她的印象也只不过是根据她的身份而臆想出来的。想到此,心头不禁有了几分警醒。
他怎可不经查证,光凭臆想来断定一个人呢?这种做法还真是要不得!
“是啊,你如果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煮一些……”莫烟得意的有些过头,大包大揽的话刚说一半,忽然瞥见影的眸光冷了几分,不禁怔然,随即便明白其中缘由。
想来还是她唐突了,如此近乎讨好的行径,很明显是有套近乎的嫌疑,因而很容易让人误解别有目的。
想到此,莫烟不禁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影尚游离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屋中顿时静了下来,蜡炬燃烧,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半晌,影忽然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是如何得知我受伤了?”
“下午你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气!”莫烟看着跳动的烛火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他问,淡淡答道。
原来如此!
影恍然,他本受了伤,来谷中休养,下午为拉她,手上使力,肩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却没想到她的嗅觉灵敏,思维缜密,能循着那丝血腥气推断出他受了伤,她还真是跟一般的世家女子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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